国王

第一百二十九章、怀疑

    面对分散的虫群,大家也只能分头行动。

    一夜的休息,战场已经从省外转移到了省内。为了追赶虫群,哈德逊不得不再次“飙熊”。

    根据狮鹫骑兵提供的情报,一路狂奔八十里地,才截住一支虫群。

    坑爹是里面居然没有找到虫王,气得贝尔斯登两眼泛红光,开着重力领域,不断在虫群之中穿插。

    任哈德逊怎么劝都没用,直到虫群四散而逃,这才善罢甘休。

    看着死去的蝗虫,哈德逊是一点也不怜悯。合该它们短命,居然不眠不休的折腾。

    留在乔木郡决战不好么?

    哪怕是彻夜不眠的攻击,哈德逊也认了。

    反正熊坚持的住,他就不会怂。

    大不了直接在熊背上睡觉,有大地守护的魔法加持,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

    现在四散的虫群,充斥着东南行省,每一支队伍都相隔甚远。

    近则相隔数里地,远则相隔上百里,大大增加了追捕难度。

    最坑的是跑了百八十里地,追上了虫群,却找不到虫王的影子。

    白忙活一场,接下来只能去寻找下一支虫群。

    对这种情况,哈德逊是早有心里准备。昨天生擒、捕杀了十几只虫王,剩下的虫王本就寥寥无几。

    这些有智慧的生物,还敢不敢进入东南行省都是一个未知数。

    纵使有引诱蝗虫的药剂,对虫王这种晋升成魔兽的生命来说,吸引力也不再那么致命。

    否则,总督府也不需要折腾,直接则一地投放诱蝗药剂,引它们自己上门送死就行了。

    仅仅只是吸引普通蝗虫,对大局来说于事无补,经济上也不可取。

    毕竟,药剂影响范围是有限的,而蝗虫的繁衍速度堪称无限。

    正常情况下,一只雌蝗虫一次产卵数十只,短短二十来天就可以孵化出来。

    可一旦出现虫王,这个速度还可以进一步催化。不仅产卵速度倍增,就连孵化时间也缩短到了两天。

    要是不将虫王击杀,短时间内就能够拉出一支千亿级别的蝗虫大军。

    估摸着设陷进猎杀蝗虫的速度,都不一定能够赶上它们的繁衍速度。

    忙碌了整整两天,也仅仅只收获了一支虫王。这样的速度,不光贝尔斯登无法接受,就连哈德逊也难以忍受。

    好在受不了的,不光是他们,其他各路强者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高度疲惫的战斗,却换不来想要的收获,大家的积极性受到了很大打击。

    眼瞅蝗灾蔓延开来,波及到了自家的领地,众人再也忍受不了啦!

    在第一位代表告辞离去之后,其余人也纷纷效彷。

    虫王是要抓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自己先顾好自己。

    发现虫王踪迹,完全可以就近求援,看在丰厚奖励的份儿上,大家都不会吝啬出手。

    哈德逊也不例外,果断的向皮尔斯总督请辞。

    至于奖赏的问题,除了悬赏虫王的金币兑现外,其它的还需要大家私底下慢慢进行勾兑。

    这种事情不着急。等蝗灾被扑灭之后,再慢慢商议也来得及。

    总得来说,这次行动还是超预期的。生擒八只虫王,光明面上的奖励就是八千金币。

    暗地里能够交换的资源,只会比这更多。

    尤其“抓活的”是凯撒三世的命令,以这位的行事风格,不大可能让大家白干。

    具体奖励未知,反正肯定是有回报的。要不然凯撒三世在中下层贵族圈子里的名声,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

    刚踏入来特郡,哈德逊就发现了不对劲。明明在行省最南边,蝗灾情况居然比别的区域还严重。

    蝗虫大军主力被总督府组织高手重创,分散的虫群又遭到了沿途贵族领主组织人手捕杀,按理来说进入后方只会更少。

    顾不上追究原因,一人一熊加快了行进速度。至于沿途的蝗虫,自然被贝尔斯登给顺手处理掉了。

    作为一名有追求的熊,贝尔斯登可是有志于成为一名大牧场主。

    按照计划,它可是准备养一万只羊、一万头牛、一万箱蜂,然后每天都有喝不完的兽奶蜂蜜、吃不完的烤肉,从此走上熊生巅峰。

    蝗虫这种生物,无疑是牧场主熊的大敌。见到了肯定是有杀错、没放过。

    在重力领域的笼罩下,不光沿途的蝗虫遭了殃,别的小昆虫跟着一起凉凉。

    如果不误伤一些花花草草,就更完美了。天然的除虫熊,再也不用担心虫害威胁。

    望着沿途不断升起的浓烟,哈德逊松了一口气。显然,贵族领主们还没有躺平,这就意味着局势尚未完全崩溃。

    未收获的粮食,基本上是凉凉。可只要灭蝗及时,还能够保住秋耕。

    尽管这一季收获不多,那也比没有的强。挨到明年春粮收获,又可以满血复活。

    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经历过蝗灾的都知道,这玩意儿是“一灾闹十年”。

    纵使将蝗虫灭杀干净,遍布大地的虫卵,来年依旧可以浴火重生。想要灭杀干净,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反应及时,不让形成蝗灾。这些分布各地的蚂蚱,对农业生产也是一种威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从明年开始,大家就要学会吃蚂蚱了。

    在粮食大规模减产的情况下,采取非常手段应急,也是迫不得已。

    带着贝尔斯登在领地逛了一群,消灭了所有成规模的蝗虫,哈德逊才回到领主府中。

    ……

    “怎么回事,为何领地的灾情如此之重?”

    坦率的说,领地的防灾工作,哈德逊还是满意的。虽然出现了不少问题,可总体上还是完成了他的部署。

    在蝗灾遍地的背景下,没有让农作物全部喂蝗虫,那就是一种成功。

    “老爷,不知道为何蝗虫疯狂涌入来特、怀顿两郡。山地领地处偏僻,情况还算是好的。

    平原地区的领地,受灾情况才是真的严重。有好几位倒霉的领主,领地中的农作物都被蝗虫啃光。

    包括那位卡约男爵,虽然组织了声势浩大的灭蝗行动,可最后落叶镇还是沦为了白地。

    不光是农作物被啃食一空,就连草木都遭受重创。甚至连一些木制房屋,都遭到了蝗虫的袭击。

    奇怪的是受灾严重的区域,都是本土贵族的领地,反倒是一众北地贵族的领地受损情况要略轻一些。

    外界都在传言,这次蝗灾是那帮北地贵族引来的。甚至有小道消息传出,有人在两郡之中投放了诱蝗药剂。

    前些日子,我们的巡逻队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还发现了两个装有药剂的小瓶。可惜让人给跑了,要不然……”

    听了汤姆的解释,哈德逊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气运之子。有人跑过来下药,不仅被巡逻队碰到了,居然连药瓶都没来得及打碎。

    看着眼前的两个药瓶,哈德逊没有急着打开,而是拍了拍幼熊的脑袋,示意贝尔斯登上去查看。

    没有法子,这方世界阴人的手段太多,哈德逊还不想英年早逝。

    反倒是能阴大地之熊的手段很少,尤其是贝尔斯登这种另类熊,更是堪称五毒不侵。

    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食物,都敢往嘴里送。就连灭蝗大战时,烧得嘎嘣脆的蝗虫,也有不少进了这货的肚子里。

    有毒?

    如果大地之熊怕毒的话,贝尔斯登根本就活不到现在。跟了哈德逊这么久,就从来没见它吃坏过肚子。

    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是一次都没有发生过。这份抗病毒能力,绝对是亚斯兰特大陆数一数二的。

    按照贝尔斯登的说法,成年的大地之熊免疫一切毒素、负面能量,未成年的熊也能够免疫大部分。

    只见贝尔斯登打开瓶盖,用鼻子嗅了嗅,不等它给出答桉,哈德逊就听到了蝗虫的嗡嗡声。

    不带丝毫犹豫,哈德逊立即上去盖好盖子。紧接着就暗自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两瓶试剂。

    交给总督府?

    貌似换不了多少东西,现在大家都知道有人在东南行省投放诱蝗药剂,不能确定对方身份,仅仅两瓶药剂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拿着这玩意儿,更容易追踪到幕后黑手,但能够找到的肯定是推向前台的小人物。

    幕后策划这一切的大势力,不可能傻乎乎的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甚至连负责投毒的,都有可能是临时雇佣的倒霉蛋。

    留下来?

    对哈德逊同样没有意义,尽管这玩意儿能够引诱蝗虫过来灭杀,但有贝尔斯登坐镇,哈德逊觉得没必要搞这么花里胡哨。

    好不容易帮自家熊竖立了一个大牧场主的熊生计划,此刻正是贝尔斯登心气最高的时候,大股蝗虫敢过来就甭想活着离开。

    按照双方达成的协议,接下来哈德逊将转让五百只羊、两百头牛、以及领地过半的蜂箱给贝尔斯登。

    并且还要提供养殖技术,以及牧民、山林、草场租赁等配套产业服务。

    至于钱嘛,自然是先欠着了。八千金币的赏金,还不够还之前的烂账呢?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凭借这次蝗灾之中的表现,后续奖励下来,还是够贝尔斯登还清债务。

    兜里有钱的熊,才有底气置办产业。要是像之前那样一穷二白,哪里有脸开口?

    有了产业的熊,现在可是非常护犊子的。万万不能允许任何人、任何虫影响到它的口粮。

    至于保护哈德逊的领地,那只是属于顺带。毕竟蝗虫是会飞的,不提前防微杜渐,很容易扩散传播。

    “落叶镇,灾情那么严重,卡约男爵没有向家族求援么?”

    哈德逊疑惑的问道。

    大规模遭遇蝗灾,对任何一位领主来说,损失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今年的秋粮损失惨重,明年的秋粮也甭指望,甚至后年都得继续遭殃。

    汇聚了众多蝗虫进入领地,要是不将虫卵一并根除,那就等着年年被“蚂蚱”光顾吧!

    一旦形成规模,马上又是一场新的蝗灾。可以说是野火烧不尽,“夏”风吹又生。

    “据说是求援了,不过道尔顿家族现在也是自顾不暇,没有功夫理会一座镇子。

    消息来源于道听而途说,未必准确。涉及到道尔顿家族,我们不敢将情报人员安插过去。”

    负责情报的安德烈亚回答道。

    把情报组织,丢给一个刚投奔不久的外人,哈德逊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想要构建一个情报组织,绝非一件易事。

    不要说打听隐秘情报,光收集一些明面的消息,都是困难重重。

    谁让人口流动小呢?

    大部分领地的状态都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出现一个陌生人。

    任何陌生人靠近,都会引起当地居民的注意。要是能力不济,分分钟就会被人顺藤摸瓜给找上门来。

    哈德逊只是想打探消息,可不准备和邻居们结仇。这种拉仇恨的事情,那是万万不能干的。

    索性就交给“外人”来干,万一真的暴露了,哈德逊老爷还可以推说不知道。

    一口咬定是:有人安插间谍过来,想要挑拨大家的关系。

    不信可以查,这些家伙的来历绝对都有问题。

    甭管查到哪方势力头上,都可以洗清他哈德逊老爷的嫌疑。既然大家都是受害者,自然要一起将仇恨对准安插间谍那家伙头上了。

    都是被血淋淋的人生教训换来的经验。论起甩锅的本事,哈德逊现在已经炉火纯青。

    至于情报组织发展壮大后的隐患,那纯粹就是想多了。在现有的条件下,哈德逊的情报组织根本就不具备发展的可能。

    贵族使用的奴仆,都是世代为家族服务的,子子孙孙都捆绑在了一起,外人根本就混不进去。

    想玩儿卖身为奴的把戏,那就先进去当几代奴隶吧!没有几代人的努力,根本就无法获得主人的信任。

    潜伏几十年的忠诚度就难以保证,何况是一连潜伏几代人。如此考验人性,简直就是在搞笑。

    就算忠诚度不出问题,旷日持久的渗透模式,不等间谍人员接近权力核心,哈德逊怀疑自己就先一步坟头长草。

    间谍都混不进去,收买那就更难了。估摸着前脚刚谈好条件,后脚就被人家给举报了。

    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奴化教育,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动摇了。奴仆的利益,早早就和贵族绑在一起。

    一旦所在势力衰落,跟随的奴仆同样讨不了好。纵使想要背叛,也得有主子愿意接纳才行。

    超低的人口流动,决定了像锦衣卫之类的组织,在亚斯兰特大陆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土壤。

    相比收买人家的亲信仆人,还不如收买麾下的贵族更加容易。这些人因为利益汇聚,同样可以因利益而背叛。

    只要给出的背叛筹码足够大,就不愁大家不背叛。

    可惜若能够出得起那份价格,哈德逊自己早就成大贵族了。直接进行博弈就是,何需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呢?

    “远远的盯着就行了,不必靠得太近。留心一下两郡之中的局势发现,我总感觉有人在刻意挑起矛盾。”

    哈德逊意有所指的说道。

    不是他多心,实在是谣传的“北地贵族投毒”太过魔幻。这可是蝗灾,不是别的玩意儿。

    尽管一众北地贵族的领地受损略轻,可那也仅仅只是“略”,实际上的损失同样不小。

    一年粮食绝收,饿不死本土贵族,可对一众北地而言,却是一场生死考验。

    如果应对不得当,饿死人是必然的。到时候损失的不光是财货,还有领地的人心。

    对一众北地贵族而言,引发蝗灾那就是典型的“杀敌八百,自损三千”。

    相比之下,本土贵族这么玩儿的动机反而更大一些。作为地头蛇,大家完全可以凭借在物资上的优势,拖垮这群外来户。

    有这份实力,实施这项计划的本土贵族,一共就那么五六家。

    因为领主个人能力、家族投入力度的关系,有野心、也有动机这么干的,那就更少了。

    作为主要嫌疑人之一,哈德逊可以将自己排除,那么幕后黑手,大概率就是另外一位受益者了。

    真要是爆发了大规模的粮荒,能拿出粮食,帮大家渡过危机的家族,在整个东南行省都没几家。

    恰好那位卡约男爵身后的道尔顿家族,就有这份实力。

    如此多的巧合之事,偏偏凑巧撞在了一起,很难不让哈德逊多想。

    只是怀疑归怀疑,涉及到了道尔顿家族,在没有十足证据的情况下,哈德逊可不会轻易表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