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空弦奏失去意识前和“末日”的最近一次交流，当然也是最后一次。虽然称呼为“那些存在”更合适，但空弦奏还是更喜欢叫祂们“末日”。

    空弦奏继续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因为意识苏醒后依旧不能控制身体，所以空弦奏也不能转动眼睛以及扭脖子去观察四周。正因为这点身体状况和熟悉的天花板，空弦奏已经猜出自己在哪里了。

    在只能盯着天花板的时间里，空弦奏回忆并思考了一些事。

    没过一会，空弦奏重新感受到了对身体的控制，稍微转了一点头就可以看到坐着椅子趴在病床上睡着的女人。

    ‘老妈？’

    空弦奏仔细看着女人埋进臂弯的睡相，直到看到了女人的耳朵。

    根据空弦奏多年来对她的熟悉以及刻意观察，女人的耳朵在一些细微的地方与真正睡觉时的不同，这种像是小猫小狗做错事时耷拉耳朵样的模样是——捉弄人的装睡！

    “喂，老妈，别装了，你那套恶作剧式眼神和微表情我早就研究透了。话说，那时候你在现场，对吧。”

    女人还在睡觉。

    现在宛若被吓一跳而立起尾巴的模样是——大吃一惊！

    ‘唉，算了，问了她也不会回答，让她继续睡吧。’

    对于老妈异于年龄的活泼爱玩，空弦奏早就习惯了，也就折纸经常上当而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记得上一次自己被捉弄还是在洗澡的时候，老妈突然闯进浴室开心地大喊说“小奏，你一个人洗不干净，我来帮你了！”，还好折纸发现的快急忙从客厅赶到把老妈拉走，不然空弦奏未成熟的十六岁身子，就要走光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装睡又在预谋什么样的恶作剧。

    明明熟悉地单从一些细节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总给空弦奏一些不能看穿的陌生感，空弦奏清楚她有秘密瞒着大家，就像自己一样，每个人都有不能被发现的秘密，可老妈身上的秘密似乎并不简单，也许老妈是故意这样做出容易被看穿的行为来给某个敏感的孩子看，以此给予“什么嘛，这不是很熟悉吗！”的安心感。

    很早之前，身边发生了什么怪事，空弦奏都会猜测老妈一定参与了其中，因为一般的确很像是她会干出的事，不过每一个老妈都不会正面回答就是了，久而久之这就成了空弦奏和老妈间独特的交流方式。如果说以前是想知道秘密的真相，那现在的就只是一种习惯。

    ‘唉……被末日看穿了吗，这种感觉好讨厌。’

    ‘可确实是想不出答案啊，这道题太——难——啦~’

    ‘不过话说，我就这样答应那个约定真的好嘛？明明自己最清楚不要去干涉别人的人生，无论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可是……在明知道那种事情即将到来时，自己作为知情者结果什么都不做真的好嘛？万一是我预见错了呢，压根不会有那种事发生，那我岂不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了嘛，一切都会因为我的狂妄自大而被弄得一团乱。但，要是真的会发生呢？啊——！’

    ‘算了，选了会后悔，不选也后悔，两坏避最坏的选得了，搞糟了就装死，不管了。’

    空弦奏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身体多了一点未知的东西，这应该就是“末日”说的钥匙了吧。

    ‘累了，睡完再研究。’

    “不管你了，我想睡觉了。”空弦奏的话自然是说给某个真能装的人听的。

    然后女人就醒了，先是慵懒地打哈欠，接着像是忘了自己在哪入睡突然发现空弦奏一样，元气满满地伸着懒腰和空弦奏搭话：“小奏，新的一天也要面带微笑哦！”

    可是空弦奏并没有回话，因为已经伴着病房外面偶尔传来的动静声入睡了。

    空弦奏确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