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高明自从听说葛荣斌到了油库，第二天就从山上跑下来找他玩，看到他好像提不起什么精神，就不由分说的拉走他，然后约了其他几个熟悉的老乡和战友一起到山下的小饭店喝酒，一番酒酣耳热之后，路高明告诉他说自己已经不在连部班了，而是又回到码头排担任班长，带着新兵整天在江边训练场摸爬滚打，感觉那个浑身是劲的自己又回来了，还问他看看自己的皮肤又变黑了。

    葛荣斌苦笑着对他说：你是混的越来越好了，而且有着明确的奋斗目标，可我了，不知道要在这个该死的油库呆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开上卡车，要是长时间不摸车的话，我担心自己的车技要荒废了。

    路高明安慰道：不会的，你在油库应该只是个过度，毕竟你之前犯了那么大的事，不给你惩罚也说不过去，我听我们指导员说，他曾经听团长提到过你，好像对你的事情，并没有一棍子打死，还是给你留了机会的，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

    恢复你开车，你想啊，部队培养一个好的驾驶员出来，也是要付出很大精力和成本的，不可能把你一直放在油库这里，而不发挥你的特长为部队做事的。

    葛荣斌轻叹一口气说道：谁知道了，把我放在油库也没关系，左右还落得个清闲，反正再过一年多，我也要退伍回家了，无所谓开不开车了，只要有个驾驶证，就是回到地方也不愁没饭吃的。

    路高明接着说：你也别太灰心，如果真的在油库岗位上退伍，也不是一定就不是好事。

    说到这里，他轻轻压低声音，对着葛荣斌的耳朵说：我可是听说油料员是个肥差，好多在这里干过的老兵都得了不少好处，有的还因此给领导送礼而得到了提拔，所以，你也不要太焦虑，事在人为，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葛荣斌听完这话，转头看向路高明，见他的脸上很平静，还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不禁狐疑的问道：你的意思，难道------？

    路高明用手势制止了他想要说出口的话，端起酒杯说：来，再喝一杯，什么话全在酒里了。说完，仰头干了。

    这几天葛荣斌在学会了为过来的车辆加油后，注意到一个细节，即那两台机械加油机每次加油时，需要用手拨弄数字给来车设置加油量，然后再开始加油，而且在加油过程中，还可以随意变换数字而不影响加油的数量，这给了他开始联

    想的空间，想起那天路高明说过的话，似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但是，他需要实际的证据来进一步落实他这个有点荒唐的想法，毕竟，这可是违反部队纪律的大事，弄不好，比和派出所发生冲突的性质还要严重得多。

    这一天的下午，天气闷热难耐，钱志伟不停的在嘟囔着热死了，受不了，没多久他站起来对葛荣斌说：我下去买点冷饮上来，你看着机器，有车来给他们加油就是了，别弄错数字就行。

    看着他像一团麻球似得滚下山去，葛荣斌拿起身边的一把蒲扇，使劲的搧着风，一辆小车停在门外，他转头看去是一辆挂着地方牌照的车辆，从车里走下一个30出头的年轻人，小平头，穿着格子T恤，看着走出来的葛荣斌说：怎么是你，那个小钱了，他不在吗？

    “哦，他下去了，刚走开没多久，你是找他有事，还是来加油的？”葛荣斌用手摸着晒得滚烫的加油机，有点不耐烦的说着。

    “那我就等他一会吧，你也别等着外面了，这么大太阳。”小平头说完，也转头钻进车里，啪的关上车门，留下葛荣斌一个人看着他打开车内空调，放倒座椅，仰面躺了下去。

    葛荣斌见他躲在车里享受空调，有点生气，转头回到值班室，拿起扇子又扇了起来，等等还不见钱志伟回来，就站起来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起来。

    半个小时后，还不见他回来，葛荣斌决定不等他了，再次走到屋外，刚要敲小车车窗，小平头自己把窗摇下来，他说：算了，我还有事，今天不等他了，改天再来吧。说完，挂上倒档，踩油门转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