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先是犹豫了两秒，后面哆嗦着向前，被刺青男呵斥。

    “他说的鬼话你也信！”

    刺青男的面部肌肉都在抽搐，骂道，“刘二他妈的，你想杀我？！你奶奶的医药费都是老子出的，你女儿读幼儿园跟人打架，还是我给你摆平的，你他妈想杀我？”

    黄毛眼泪纵横，看的出来非常愧疚，抹了一把鼻涕眼泪，“五哥，五哥对不起！”

    “但是我没办法，我奶奶不能没人照顾，我女儿还小……”

    “你就算把我杀人，他能放过你？警察能放过你？！”

    江黎野听到这话，吹了一下手术刀，嘴角竟浮起三分笑意，“这个不用担心，本人最遵守约定，至于警察……”

    他微微倾了身子，“这里明天就会烧起一把大火，什么也不会留下。”

    江黎野侧身，看了眼手机上的计时器，手指抵在唇边，“时间不多了哦。”

    黄毛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废旧铁架，立马冲过去，狠狠地往刺青男头上砸。

    刺青男偏侧躲开，铁架砸到他的肩上，他吃痛呲牙，额头青筋暴起。

    这个蠢货竟然来真的！

    他绕到钢板后面，也抓起后面的一只废弃钢桶，往黄毛头上砸去，立即出了血，顺着眉毛往下流。

    刺青男又是一甩，铁桶的底部砸到黄毛的嘴巴，打下两颗牙齿。

    黄毛吐出一口血水，跟刺青男扭打在一块。

    江黎野冷漠地看着他们撕打。刺青男的伤口裂开，黄毛也被打断了腿，哀哀嚎叫，伤势惨重。

    两个人前半夜还沆瀣一气，现在却完全撕破了嘴脸，狗咬狗，好生热闹。

    江黎野的眼神里皆是厌恶。

    就这样的人，也配沾染她？

    去死，通通去死！

    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

    两人扭打在一块，刺青男本就受了伤，现在占下风，被黄毛拧着脖子，触到了大动脉的伤口。

    血喷射出来，溅了黄毛一脸。

    黄毛手上的劲不松，脸上却是哭的稀里哗啦，带着哭腔，“你去死吧，反正你也没牵没挂的，我们全家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五哥，你死吧，你死吧好不好？”

    无趣。

    实在无趣。

    是时候结束了。

    江黎野歪了一下头，从身后掏出一把枪，缓缓对准黄毛的头部。

    只要子弹从太阳穴穿过去，经过右颞叶、左顶叶，不一会儿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他的手指搭上扣板，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

    黄毛余光看到那个男子，休闲地坐在椅子上，眸子微冷，一把黑色手枪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黄毛吓得举起双手，投降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可以为你办任何事，求你别杀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磕头，头砸在地上作响，他的额头上一下子磕出了血。

    江黎野含笑，“来不及啦。”

    他就要扣响，不远处的手机传来了悠扬的铃声。

    来电人显示的是，心上人。

    江黎野放下枪，在响铃第二声的时候，接起。

    “喂？”声音温柔至极，仿佛与刚才指枪相对的不是同一个人。

    “江黎野，我……”

    对方欲言又止，他温柔道，“嗯？怎么了，你说。”

    季欢电话这头，正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他别杀那两个人。

    她刚醒来就是凌晨一点半，好不容易从李文尧那里要到江黎野的电话，立马就打过来了，生怕晚一步人就被他杀了。

    原著中对他的描写是，无情又自私，病娇又极端，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敢杀，还进了监狱。

    可是，这样的人……

    会听她的吗。

    季欢生怕惹恼了江黎野，柔声细语道，“江黎野，把他们交给警察吧。”

    “我不想你为我背负人命。”

    江黎野愣了一下，好半天才低了声音，有些喃喃自语，“可是，可是他们伤害你，我……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不能的。”

    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倏地被戳破谎言，不知所措。

    “江黎野，”季欢放低声音，缓而柔，“你相信我吗？”

    江黎野垂下眼睑，“我信。”

    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他，他也相信她，只相信她。

    就算有一天他死了，被心爱的人杀死，他也甘愿，他愿意溺死在她的漩涡里。

    季欢又说了些安慰他的话，最后挂了电话。

    江黎野缓慢地收了枪，拾起被撞落在地上的白色玫瑰，一瓣一瓣地把花瓣摘了下来。

    洁白又柔软的花瓣掉在地上，沾了灰尘，似天使跌落尘埃。

    他站了很久，久到黄毛和刺青男觉得过了几个世纪，生怕他会改了主意。

    然而他没有。

    江黎野穿皮鞋的脚踩上去，碾坏落在地上的白色玫瑰花瓣，冷飕飕地看了他们一眼。

    黄毛觉得一股寒气从脊背升到头颅。

    他最终退出仓库，对李文尧说。

    “把人送警察局。”

    李文尧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有些不确定，却看见老大冷眼看着自己，眼神冰冷。

    他打了个哆嗦。

    江黎野忽然想起什么，略一歪头，桃花眼微眯，盯着李文尧。

    “你跟她说了什么？”

    李文尧咽了口水，“老……老大，我什么也没说，是……是嫂子问您的电话，我实在不好拒绝，这才……才告诉她的。”

    江黎野似是思考他话里的真实性，过了很久，这才淡漠开口，“没说别的？”

    “没有，绝对没有！”李文尧发誓。

    江黎野冷着脸打量了他一眼，这才抬起腿，上了车。

    车的引擎启动，开了车灯扬长而去，只余下李文尧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李文尧吓得半死，还有些后怕，心想嫂子真是厉害，以后得赶紧抱大腿。

    而剩下的人还没缓过神来，一脸错愕，呆站着谁也没动。

    “愣着干什么，快快、把人送局子里。”

    有一个人不确定，特意找李文尧问，小声说，“不、不是，文哥，这就完了？”

    李文尧也没好气：“不然你去问问老大？”

    那人嘴角一抽搐，缩了下脖子，麻溜地去了仓库里面。

    剩下的人见状，也不敢懈怠，赶紧去送人了。

    他们也不理解，为什么明明都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了，现在却扭头送进了局子。

    真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