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这位便是章家的长老，章云杰了。”

    “章长老，这位便是张家的公子了。”

    双方落座。

    一个年迈修士，收了张举缘的灵石，在中间搭线，和红香镇的家族搭上了线，介绍完毕，就出了包间，去外面喝茶等着两边人谈完收取另一部分佣金了。

    张举缘笑道：“我们是弓长张，阁下是立早章，倒也是有些缘分。”

    章云杰，炼气七层，长着一张马脸，此刻也是耷拉着眼睛不咸不淡道：“我听说你们有许多马薪莲，不知成色如何，货，又有多少？”

    章云杰老气横秋，但是张举缘也不气恼，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匣子，递了过去。

    马薪莲，除了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之外，更大的作用，是用于喂食一些马类野兽乃至灵兽，对于马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就好像是修士服用可以增长修为的丹药一样，帮助巨大。

    所以一些豢养马兽的势力，对马薪莲的需求比较大。

    章家，就擅长豢养马兽，不同于七城之地的小打小闹，张家当初两只白羽鸡就能算作不错的家族资本，在红香镇最好的酒楼河霞阁，就专门驯养了三种不同的鸡类灵兽，数量加起来近三十头之多，专门用来培育后代和做为食材。

    一些普通的野兽和对应种类的灵兽一但交配成功，繁育出来的后代也要超过普通野兽许多。

    专门培育灵兽的大有人在，且动辄就是以十数计算，以百数计。

    外界可不是妖兽山脉那样山路崎岖，妖兽遍地，赶个路以月计，数十里外的葛青山坊市，两百多里外的赫山城都能一天只能赶到，章家做的就是租赁马匹的生意。

    章云杰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一些小家族好不容易培育出一点灵草，便志得意满，每年都有这样的散修或者小家族来找章云杰何谈，说实话，没有一个能入章云杰脸的。

    但是打开一看，目光扫过其中摆放了五珠马薪莲，不由得凝重起来，两指捻起一株马薪莲的叶片，仔细观望，甚至摘下一片花瓣，放入嘴中，细细品尝。

    “味苦而厚重，叶焦而不散，不仅本身是极品，处理的工序也格外高超，”章云杰赞不绝口，“两位，之前在下有些许唐突，还望见谅，不知道两位这马薪莲有多少，质量，可都和这样品一致？”

    张举缘和张廷源对视一笑，和善道：“质量当然有保证，要是有一株低于样品，我们分文不取，我们准备和贵家族长期做这笔生意，自然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喔？”章云杰眼前一亮，“你们要是每年能拿出七斤马薪莲的干货，我章家原意出一斤四百三十块灵石的价格，怎么样？市面上的马薪莲，少有如你们这样质量高的，一般情况，我们都是买干货，一斤二百到二百七不等，这个价格，已经是诚意十足了，要是不吃力，能一次性给足七斤，我章家原意在此基础上每斤再加五十块灵石。”

    “七斤？没问题，我张家供应得起。”张举缘也直接道。

    章云杰也是笑容盛放，同时心中暗惊，这可是七斤干货！有时候，只有那些大家族才能提供，张举缘答应得如此痛快，让章云杰也是不由得高看起了张举缘，就算生意不成，交好这样的人物也是值得的：“爽快！哈哈哈，张道友真是快人快语，今日两位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出发去葛青山坊市的天阁，立下契约。”

    “章道友不急，我张家还有两三样灵草拿得出手，想要道友替我们寻觅一下合适的买家。”张举缘道。

    还有？！

    章云杰笑得更灿烂了，同时眼睛一亮：“没问题，抱在我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灵草，也许我章家也有需要，不过我得先说明了，十日之内，我们还是去天阁定下契约为好。”

    “那是自然。”张举缘不置可否。

    修仙百艺，五花八门，每一种法门都有其独到之处，其中有一法门名为“律令”，最高境界，言出既遂，令行禁止，言出法随，但这是传说中的境界，实际上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律令一道最常见的运用就是各种契约、誓约，用来限制双方，防止其中一方心怀不轨，比如血咒誓约，比如道契，都是这一法门的成果。

    张举缘也了解到，天阁，来头极大，几户是每个修行城池都存在它们的身影，除了提供基本的炼器、炼丹这类的基本服务，主要就是提供各种担保和契约。

    各种势力，初步达成共识，都要利用天阁在律令一道上的造诣来限制双方，同时天阁的担保，也保证了双方不敢违背。

    就算能抗住违背律令的代价，也要面临天阁无止境的追杀。

    曾有紫府修士违背契约，昧下宝物，结果天阁不仅立马双倍赔偿了其中一方，更是在一年之内，不惜追杀一万八千里，抓捕那名紫府修士，种下奴隶符，至今，那名紫府修士还被戴上锁链囚禁在翠山府的天阁门前，如同看门之狗，受尽屈辱，也是彰显天阁实力的最好证明。

    从此天阁名噪一时，成为陌生修士之间担保的首选。

    见过了张家马薪莲的质量之后，章云杰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变得异常热情，一连招待到了晚上，才依依不舍。

    张举缘和张廷源也不例外，张家的灵草质量之好，整个葛青山坊市恐怕难寻一个能相提并论的。

    两条灵脉衍化出来的灵土，加上万家的经验，这才造就了这种质量。

    其他家的马薪莲，不仅植株没有这样的质量，就连处理手法也逊色良多，要比喻的话，就好像是放置了好几年生虫发霉的大米。

    张家的马薪莲，就是颗粒饱满，晶莹剔透的刚刚收割出来的大米。

    前者也能吃饱，但积年累月，自然是后者带来的帮助更大，张举缘也深谙驯兽之道，明白这个道理，野兽也好，灵兽也罢，吃好喝好，自然更容易养出好野兽，好灵兽出来，所以章云杰给出的价格才如此悬殊。

    当然，大米就是大米，任吹得天花乱坠，也是有价格上限的。

    张举缘就算积极争取，也顶多再把价格上涨二三十块灵石，现在张家的首要目的是打开市场，让利一些也无妨。

    接下来几天，张举缘俩人滞留红香镇，又见了好几家小家族的首领或者话事人，成功把家族擅长的和积累有库存的灵草生意谈得差不多了。

    “有灵脉就是不一样啊，我算了算，一年下来，和周家交易的五斤罗火芯草价格最低，但也有两千三百块灵石的进账，最高的是和朱家交易的六斤繁星花，有六千灵石之巨！各家算下来，我张家每年的交易量能达到一万五千九百二十八块灵石之多，”客栈内，布下阵法禁制防止窃听，张廷源也不由得心头一颤，“老家主还在的时候，一年的进项也就三千块灵石不到，这真是……”

    “一切都要归功于灵脉啊，独霸灵脉我们才有这样的庞大受益，别忘了，两条灵脉每月什么都不做，都有四千一百块灵石的进账，”听到张举缘提起张廷囿，张举缘不由得脸色一黯，但又随即振奋起来，“不过和大家族一比还是不够，三舅公也你说了，和城最弱的千家，光是你们明面上能算出来的受益一个月都有四千多块灵石的进账，我们张家和这些家族比，还显得不够。”

    张廷源点头：“不过那不一样，千家的进账，许多时候靠的是和城内的各种店铺、客栈，而我们这渠道，更显本领。”

    张廷源又有些担忧：“不过这样会不会太锋芒毕露了？”

    张举缘沉吟了一会儿：“无妨，张家要迅速崛起，就是要势头凶猛，告诉别人我们这个新贵潜力十足，这样才好招揽人手，纯粹靠我张家的子弟，想要崛起复仇，即便有灵脉也太慢太慢了，更别说我们有妖兽山脉做为靠山，我们的基本盘怎么都不会受到威胁，这才是我们大胆的资本，我们受限于人手不足，现在灵田的规模只有这么大了，现在只剩下一种灿香果看看能不能找到买家吧，要是能找到，我张家每年的进账，还能增长个好几千灵石。”

    张廷源也分得了轻重。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万家当年各种各样的设施福利帮助家族弟子迅速扩充实力，其帮助的方面之多，叫人瞠目结舌。

    比如每半年一次的小比，提供的各种奖励，一尺价值一千的可以帮助参悟道韵的启魂香、能直接增长一个炼气境界修为的天谭丹、洗炼经脉让体质更适应火属性的焱丹灵液……

    让炼气修士改修功法而一点不损失法力的各种阵法、丹药组成的灵阁……

    一修炼到炼气十层就能得到足量的五行筑基宝物和至少三种筑基丹……

    选择炼丹，每月都能选择至少两种丹药的二十份药材免费用，更别说地火、丹炉这些免费提供了，随着修为的提高，炼气十层每月还能选择至多五种丹药，每种丹药都会提供三十份免费药材供练习所用。

    选择其他法门，也各有各的支持帮助。

    为什么大家族的修士往往更强，以弱胜强，越级而战时有发生，就是因为有庞大的资源在后面支撑着。

    这么多资源哪里来？

    还不是疯狂消耗灵石来维持的，巅峰时候的万家，不仅独霸一城，坐拥三条小型灵脉，而且家族当中紫府修士的数量常年在十位数徘徊，百年内也常常保持着三名紫府客卿的供养，花得多，赚的只会更多。

    和万家比，翠山府境内大多数家族都比不过，但张举缘就是要以此为目标，心不大，怎么能闯出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