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论吗？很有意思的名字，但是克明顿先生，它太深奥了……”

    尤克里克斯摇了摇头，对方刚刚讲述的一些概念，他绞尽脑汁也只能理解一点点。

    克明顿反而点了点头，他也没打算直接把这孩子改造成那种领悟超越世界概念的伟大人物，相反他觉得在这个物理规则相互违背的世界，一味的拿上个世纪的理论来套是不对的，最起码是片面的。

    这个世界有成熟的微观领域，宏观领域也相对完善，很多东西除了思维局限，也有不能以常理解释的事物。

    但是数学是一致的，那些公式是通用的，那些无数前辈呕心沥血的数学逻辑是管用的。

    “听不懂没关系，我再教你另一个东西，这个东西的名称叫做：质能方程，他现阶段有很强的使用价值，你如果想把你的理论变成实际，那么接下来你就要认真听。”

    “首先是一个公式，物质的质量等于它的重量，乘以光速平方……质量重量能量是可以相互转换的……”

    此时克明顿内心感叹，还好，上辈子九年义务教育基本还算扎实，而且最关键的就是这个世界也因为魔法的发展有了数学的模糊且不完善的概念。

    哪怕魔法已经消失，但替换上来的魔药体系也是一个可研究的对象。

    “克明顿先生，这似乎不是传统公式，这算是您对数学的个人解读吗？”

    尤克里克斯若有所思的开口了，这些难以理解的东西，有一套完整的体系，让他感觉异常奇怪。

    “……这个问题我不能直接回答你，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吧，关于这个世界数学起源的故事。”

    克明顿拿起了床边的一朵杜鹃花，将它从床边柜的花瓶中摘取下来：

    “我作为一名特殊的观察者，从各个角度观察过世界的历史海洋，在这个过程中，积累了很多知识以及鲜为人知的秘密，关于数学的起源也在其中。”

    “在上个世纪，数学是最简单的计算，那是一种用大量计算次数堆积起来的极其简易的加减法，魔法师以及那些眼界思路先进的学者们无时无刻不想着寻找出其中的规律。”

    “那个时候无所事事的贵族们，在家里的城堡中养殖一些美丽的花朵，其中就有一个极其精美且纹路复杂的花瓣，吸引了一名到访城堡的学者——那就是最基础的数学起源，一种天生自带数理深度的植物。

    名字叫朱果，叶子上的纹路会天生记住自己的生长周期。一开始的简易公式都是用来计算这种植物年龄的方法，很多看起来颇有道理的公式其实都是错误的，很多公式都是佐证，并没有直接的计算结果。随后，逐渐在贵族圈子里流传开来，所以第一代的公式叫做朱子算。”

    “随后这条道路发酵百年，偏门公式和杂谈公式被慢慢冷落，不被主流学术界所接受。我碰巧找到了这部分的手稿，借用观察者的部分特殊能力解析，并且与莱斯特男爵研究多年。”

    克明顿只能将一切解释归于自身的特殊职业。这份职业的魔药配方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倾注了那么多研究者的心血后，结果几个关键技能都很鸡助，唯一的天赋也很没用，但这种副作用却让他捡了大便宜。

    “怪不得您和男爵先生关系如此密切，原来是互为知己……”

    尤克里克斯最终打消了疑惑，继续与眼前的中年人探讨数学公式。

    ……

    “领主大人，你还不睡吗？”

    午夜过半，莱斯特男爵，坐在油灯的烛光前，单手撑着脑袋。

    罗伯特管家打开门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单毛毯。

    “场景的降临已经是迫在眉睫，虽然克明顿在不清醒情况下说的那些话，没有参考价值，但我们仍需谨慎。”

    “领主大人，我从来没有祈求您为我的孙子报仇，因为我也知道场景是无可抗衡的，但是我孙子的事一定和公理会有关系，所以我希望……”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已经派最迅捷的信使，将这些事情上报给王都，星顿克国王一定会重视的，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待王都传来下一步的消息。”

    “国王或许会召见我，又或许派出一些人来帮助我，但是……我怕来不及。”

    “没人知道场景会什么时候到来，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做一些准备……”

    ……

    天色渐亮，另一边的克明顿终于也是在凌晨时分睡下，不过，尤克里克斯却仍然在专心致志的研究新公式，以及刚刚写在笔记里的超前理论。

    “克明顿先生是个真正的宝藏……”

    尤克里克斯轻言轻语，生怕打扰了眼前中年人的睡眠。

    尤克里克斯在他那略显陈旧的笔记本上做着记录，纸张上新的一面标题赫然写着。

    此刻的年轻人还不知道他写下的东西，将是一个新的时代的开端，将会成为以后魔力学大厦的基础。

    而他将是下个时代被写在小学课本上的真正奠基人。

    “老师，您的知识真的是下个时代的路标……当然，克明顿先生也同样伟大……”

    一场改天换地的时代悄然来临，在引路人的指引下，掀起了层层涟漪，没人知道这层涟漪会变成怎样的滔天巨浪……

    ……

    是一次工作，是奥苏里河畔的贵族们，开展的又一次活动——他们壁炉的柴火不够了。

    大量平民被动员起来，在冬日里继续劳动着，他们当然不会反抗——因为领主答应他们给他们额外的报酬，哪怕是承诺的，少的可怜的粮食，在这冬日里，也足够让人们争夺，争抢着去工作了。

    “那名男爵不聪明”

    一名贵族站在阳台上，住在有三层高的城堡上，彰显了这名贵族的身份。

    “是的，他不聪明，他从不参加宴会，他的家族也顽固死板，从不与我们联姻。”

    “一个没有气度，没有修养的贵族，甚至没有贵族应有的圆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到男爵的，就这种人，真应该把他发配进矿山……”

    “还好老天开眼……老爷您知道吗？他们的领地被公理会标注了，场景一时半会儿就会到他们家门口，到时候他们就会彻底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哦，我的管家先生，您的这些话太有偏见了，怎么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呢……”

    “是的，我的老爷。等场景降临的时候，我一定会把您最舒适的椅子，放在场景门口，让您好好享受里面的戏剧……”

    公理会引导的场景，比自然降临的场景要苛刻的多，它有着明确的边界，只要还离场景边缘多上一寸，就不会影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

    或许公理会高层认为自己驯服了场景，又或者这次与场景幕后黑手的长久合作，又或者仅仅是一次次的交易。

    “哦，对了，红丸还有一些吗？”

    这是代表上层贵族身份的专属“秘药”，因为出自炼金系职业的超凡者之手，这种药物不仅稀少难求，更是从其他方面证明了一名容克贵族的财力资本。

    这种药物不仅能彰显他们的贵族身份，而且还是一种奇妙的贵族享受，这种药物和这种职业的超凡者，在市场上一直都是炙手可热。

    “冬天的商贩流动力很少，专属交易点的源头也很难控制，我的老爷，之前给您的八十一颗红丸还不够吗？”

    “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宴会上多用了一些……那个该死的庞贝伯爵，那个老不死的用了我几十颗红丸！为什么我曼巴特家族周围都是这种让人讨厌的家伙！该死，该死，都该死！这片土地属于我！这片土地，迟早都会属于我曼巴特家族！”

    “老爷您又生气了……”

    “快滚——再给我拿些红丸来！”

    霜天座逐渐下沉，黎明悄然划破天空，懒洋洋的冬日暖阳再次升起，秋斯凯奇的新历年说，今年的这个冬季，会有一名勇士带领人民击退白死神，这让不少人用带着希望的目光看向天空中的那轮巨日——那轮太阳是如此庞大，温柔的辉光仿佛是淡金色的海洋。

    随着初晨的到来，刚刚躺下睡眠没到两个小时的克明顿又重新醒了过来。

    他原本是想接着睡的，但他发现，灵魂的疲倦好像并不影响思维的清晰——那仿佛是两个事物，这样异样的感觉，折磨的他有些崩溃。

    旁边的尤克里克斯仍然在整理笔记，看得出来，他很认真。

    尤克里克斯看到对方将目光投来，也停止了手上的工作，把笔记本和细羽毛墨笔，以及其他书籍推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这名离经叛道的落魄学者，显然是没有什么整理书桌的良好习惯。

    “您怎么又醒了？”

    “叫我克明顿就好，翻身了半天，发现自己睡不着。碰巧天亮了，我合计就起来了。”

    “也是您昨天睡了一天一夜，之前那名叫蒙托·森格斯的圣光牧师还过来看您过一次，我当时尝试叫过您的——没摇醒。”

    克明顿：……

    克明顿这个时候才发现这孩子太过诚实，也不是啥好事。

    “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下午。他走的时候还下过治疗术，虽然仅仅是最基础的圣光祝福，但那名圣光牧师身为二阶祈祷者，神术的加持效果很棒。”

    教会的牧师一般都很厉害，在以前魔法还没消失的时候，几个增幅魔法下去没有任何魔法可以和神术争夺治疗地位，只不过很可惜的是魔法已经消失，神术的治愈力量就只能看施术者的信仰虔程度了。

    “还是这种教会捞钱快啊，普通超凡者很难进阶，尤其是一阶到二阶，天赋不够的只能砸钱把魔药当水喝才能进阶。”

    克明顿感叹了一句，还好他的意识是混合体，几乎是没有被认识的熟人一眼看穿的风险。

    “你接着忙吧，我出去转转——你那边有结果及时通知我。”

    王许只是一名只会理论知识的键盘学家，想要仅靠它的知识和记忆建立一个玄学体系，几乎是鸭子睁眼大可不必了，很多穿越者都只能提供一个模糊的大概，能够大致的描绘出科技树已经很艰难了。

    克明顿也不是什么魔法宗师，但他的职业还好，是一名特殊的观察者，前半生也观察了不少元素矿物，和其他的相关领域，但想要仅靠这些残缺，非指向性的积累，想要窥探这个世界的底层奥秘，也根本不可能。

    但以后不一定，最起码凭借这特殊职业，搞出一个化学元素周期表，不过分吧？

    “任重而道远啊……”克明顿走出城堡，看着那久违的巨日，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太阳——金色的气态行星。

    “魔法世界……够操蛋的。”

    克明顿同时感到一阵好奇，这个熟悉的世界又突然变得神秘莫测了起来，果然，来自穿越者的视角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接下来嘛，观察现有的社会环境以及阶级结构——话说，王许的知识面也太全了吧？虽然都不精通，但好像全部领域都一知半解，这家伙怕不是奔着穿越来的吧？有阴谋啊……”

    克明顿自言自语的耸耸肩，他只是稍微吐槽一下，因为他拥有来自王许的21年的亲身经历，那些真实的感受早就打消了他的怀疑。

    “神明领域也要涉足啊，我怀疑那群家伙绝对是后期的大反派，大眼珠子的书，我还是看过的，什么人类必将永存，纵使忤逆神明啥的……也不知道眼珠子的新书啥时候出，跟杰伦一个德性。只要我写的够长，就不会有人发现这几段，啊哈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奥苏里河畔的清晨，走过相对富裕的双塔街，这里的很多道路都是用青石板搭成，当然，大部分地面仍然是沙土，没有白色污染，但却仍然有随地大小便的痕迹，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古代生活，又或者是西欧大陆的中世纪文明发展史有关。

    街道上没有多少行人——因为双塔街和其他的贵族街道一样，是不允许平民随意进出的。

    邋遢而天生卑劣的他们，是走不进贵族的城堡和街道的，哪怕是鲁安特家族，也没有“开放”到这种程度，双塔街放低了限度，允许自由商人和奴隶贩子在此落户，这也是奥苏里城镇最为包容开放的经济中心。

    当然，这些东西都要打上引号，加上相对二字。但哪怕是这样这里仍然聚集了其他贵族的眼线，以及无数底层流民和奴工的幻想，有房子的平民也将未来落户的美好愿景汇聚在了双塔街附近的区域。

    背着一大捆柴的看不出平民还是奴工的人，在街道上走着，他们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到其他路过的人的腿上，那一双粗糙的布鞋是令他们羡慕的。

    “还是那个信息时代好，虽然有值得被挂在路灯上的人间清醒，但总比封建制度的贵族们可爱多了。”

    克明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笑了笑。

    “魔法的消失，给曾经的理想打下了基础……现在拿草叉的一群农夫，说不定就可以打败一个魔药体系的超凡者……”

    克明顿的最后的几段话在心中酝酿，但并未说出，因为他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而且不仅中二，还不好过审.jpg

    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了，发展发展再发展，用国家机器的力量去推翻整个旧秩序。

    王许在信息时代是一个相当格格不入的人，他时常会思考，敏感的社会与政治的问题。在享乐主义与消费主义盛行之下，他独特的像是一名三体人。

    这个世界没了魔法后，过了一个世纪，仍然没有引起阶级革命，第一是真正的有觉悟的阶级少，第二是受压迫的底层人民其实早已习惯，没有信息渠道的他们，自己其实已经来到了一个可以反抗统治阶级的世纪来了。

    第三是因为领土纵深小，没有农民起义的条件。没有一场农民起义是在王城附近开始。

    秋斯凯奇王国在西欧大陆上占地面积很小，并不是这片西欧大陆比不上前世的七大洲八大洋，而是……

    这片大陆上的国家太多了！

    秋斯凯奇王国，维尔曼帝国，金非王国，亚洛尔托帝国，西欧尼亚王国，维京海盗联盟国，刚菲比亚帝国，绿尔曼帝国，东欧索尼亚帝国，绿尔曼王国，曼德拉斯帝国，圣尼康天主帝国，伊白斯拉主教体联合国，斯特恩格斯帝国。

    足足有四个王国，七个帝国！两个宗教国，其中一个宗教国甚至还是宗教帝国！甚至还有一个难以描述的海盗联盟国……

    曾经在克明顿的视角来看，还觉得很合理，而现在则是很无语。

    或许是魔法的消失，让人类帝国分崩离析——精灵王国也分崩离析了。

    绿尔曼精灵自从走出森林，保守派和激进派就分裂的难以想象。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海盗这种不上台面的职业，在这种大航海时代仍未到来的时代，居然能成为一个国家！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甚至有些不敢想象！或许这也是魔法时代的历史遗留？魔法时代或许有过大航海阶段？克明顿现在只感觉可惜，自己观察的古代书籍太少了，对于这片土地的历史太过笼统。

    话说自己在王都的时候，怎么就那么不思进取，研究什么矿石？这下倒好，同位素没找到几个，反而平白无故丢了一个研究历史的好机会，有着观察者这种变态职业，一本书上有几个褶皱都能顺藤摸瓜，把历史逆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