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山
云枫一整个地在地上打滚,时而抓着腿,时而又护着手臂。月红霜见此,狠厉的目光放在段无边三人身上,其威势吓得三人虽想辩解一番,却又开不了口。云枫被其从地上一把提起来之后,方才那个做作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心虚,眼睛不断闪躲着。
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额,这个...月老师,这些都是内伤啊,恐怕得数月才能完全恢复了,哎...哎哟!”
“好了,我知道你没什么事,段无边,你们三个和我来。”
随后,段无边三人就被带走,听闻那之后,三人虽未被逐出武院,但也付出了较为惨痛的代价。云枫也因那事之后,枯燥的修行时光也清净了许多。可段无边被月老师抓包之前的那个小弟却遭了殃,段无边与其他三人屡屡乘着其独自一人时,便会用拳头招呼他。无数的羞辱与欺凌,使得那人终究抵不住压力,与段无边等人扭打在一块。只可惜,双拳又怎能敌过四手,不对,是六手。迫于压力,到最后那名小弟还是选择了离开武院这个令其伤心的地方,而他便是云枫第一次做任务时,被段无边踢出队伍的小郝。
小郝本人先前虽成日追随着段无边,却为人十分憨厚老实,凡段无边出言命其左右奔忙,从不寻故推却。只可惜,其本就是凡人出生,背景单薄,手脚软弱,遇人不淑致使其断了修武之路。
凡石生于天地间,内无金银亦无怨。滚石遇雨如新境,泥泽入地新裂宽。
秋至,院中弟子今日皆有时间可做修炼之外的事,云枫第一个想法便是去找自己的友人—胡天钰。经过几番打听后,在一个演武场内找到了他,虽几年过去,胡天钰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小个子,身上穿着的无袖衫更是使其有力的手臂凸显了出来。云枫在远处一眼便认出了他,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跑了上去。
胡天钰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转过一看。
“你是,云枫?”
胡天钰见来人是云枫,便将手中的红缨枪放下,迎了上去。二人互持双臂,满眼皆是好友久别重逢的欣喜。胡天钰看着云枫穿着的凃峡武院弟子服饰,反复在其身上打量着。
“小枫,你什么时候成为武院弟子的,怎么之前都不来找我嘞?好久不见,你倒还是老样子啊,呵呵。”
“唉,那不是之前忙于各种事务,现在有空了,就想着来找你了。啧啧,天钰你现在这身子骨看着就不得了啊。”
“哈哈哈,小枫你看着也不赖啊。对了,这是皓天,和我一样都是练枪的武者,平日里他便是我的陪练对象。”
云枫看向一旁将枪抗在肩上的人,面容清秀,眉宇间总是透露着笑意,没等云枫多想那人便走了上来,一手抗枪,一手伸出。云枫也礼貌地与其握手,胡天钰也将双手搭在了二人肩上。
“你二人都是我胡天钰的好兄弟,以后你二人谁有了难处,尽管和我说便是,我胡某定将鼎力相助,哈哈哈。”
“既然天钰都这么说了,那我皓天定然也得表示一番,若遇难,尽管找我。”皓天拍着胸脯说道。
“哈哈哈,那我便也同你们一样咯。”
随后,云枫三人便一同下山了去,凃峡镇的街道上,总是热闹非凡。虽说前些年夜里会有些贼人行窃,可不得不承认,凃峡镇的市井常常热闹非凡,孩童在大道之上嬉笑打闹,商贩吆喝声四起,所售商品琳琅满目,就连路边的狗都有一根骨头可享。几人在镇上四处潇洒了许久,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些“烟火”。
“天钰,我要回云府看看,便先失陪了。”
“无妨,正巧,我也带着皓天去我那看看。对了,都忘了告诉你,我在第五团,小枫你在哪个团,我日后好去找你。”
“我啊,我在四十三团,若是我有闲时,定会来找你二人的。”
云枫与他二人做了简单地道别后,回到云枫与云父云母阐述了自己近些时日在凃峡武院的所见,所得。另一边,胡天钰带着皓天回到将军府后,皓天便被他的身世深深震撼。而正巧在府中的胡勇见到皓天,也是十分的满意,眼前之人性格爽朗,十分讨他的喜。
“天钰你二人都是修炼的枪法,不如给为父表演一番,放心,不论你二人谁胜谁负,我不会怎么样的。”
“爹,皓天来将军府他就是客人,这......”
胡将军抬手,朝着皓天说道:“那皓天,你可愿与天钰在将军府切磋切磋呢?”
“胡将军,我在院中就常与天钰切磋,今日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切磋罢了,天钰,不必忧虑太多,就当是在武院演武场中那般即可。”
胡天钰眉头紧皱,思虑了片刻后说道:“好吧,那便简单切磋一下吧。”
随后,胡天钰与皓天手持未开刃的尖枪,对立于将军府的演武台上。
皓天见“没事的,天钰,就当是在武院中那样就行。”
胡天钰不愿在将军府中与皓天切磋,更多的是担心在这场切磋中若是自己的逊于皓天,事后就怕自己的父亲暗中叫人收拾皓天,毕竟自己父亲为将军,十分看重脸面,不容自己的儿子在修炼上不如其他同辈,自己输了不仅皓天可能要受苦,同时自己也免不了一套家法。方才在大庭广众下也不好向皓天说明此时的情况,而在院中时二人切磋就不相上下,致使胡天钰心头如一山岳压着身体。
“皓天,你使出全力吧,今日给将军府的众人好好表演一番。”
皓天扭了个头,枪尖朝地,摆出起势,说道:“来吧。”
胡天钰握紧手中的尖枪,枪身抖三抖,发出阵阵金光。枪在身前环绕一圈,大喝一声,一个健步便冲上去,双方枪法之快,晃得台下众人只闻双枪的碰撞之声,却难见枪影。胡天钰的黄金卜枪决攻势迅猛,只附与枪身的金光,在持枪人的速度下,形成一道道光幕。皓天的枪法虽不是什么大家的绝学,主要以守为攻,环扫在身前。其速度是一点不落于胡天钰,几个回合下来,二人都难分伯仲。皓天见机上挑金枪,又转换了手势,向前一个半枪横扫。
胡天钰被打的连连后退,皓天转换进攻方式,把枪插在地上,不等胡天钰反应,撑着枪便一脚踢了上去。被胡天钰横枪稳稳接住,用力弹开后,重新摆开架势。
“黄金卜枪决第三式,游龙!”
不断转动的尖枪逐渐形成了一条金龙,随着他的枪法飞舞着,皓天见此,发出一声怒吼,枪身冒出一道火焰。二人同时朝着对方冲去,两股能量波相冲在一起,交杂着的能量不断向外涌出。胡将军见此,眉头紧皱,一滴汗珠从其脸颊上滴下。就在那滴汗珠落地的瞬间,台上两人同时加力,不料,皓天手中的枪从枪尖到枪尾,被强大的能量冲成了无数的长条碎块。而其右手的衣服也顺势被撕裂消失,金色的枪意直接打在台外的旗帜上,将其打出了一个窟窿。
皓天右手上本有一个铜制手环,在这一击下,只听几声微弱的叮当,掉在了地上。
胡天钰将手伸回来后,眼睛直直看着前方,大口喘着粗气,他手中的枪虽没有直接碎裂,枪尖却也直接陷了进去。
皓天输掉比赛后,甩了甩手,微笑着说:“果然,还是天钰的枪法更胜一筹,我输得心服口服,哈哈哈。”
台下众人在听着皓天说完这句话后,爆发出阵阵掌声和惊呼声。
“不愧天钰少爷,太强了,我什么时候能有他一半的实力啊。”
“另一人的实力也不赖,与少爷打的那也是有来有回的,这就是凃峡武院弟子的实力吗?”
胡天钰听着喧闹的呼声,长呼了一口气,随后便看见皓天来到了自己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好了,发什么呆,都给我打饿了,还不快去拿出好酒好菜招待招待。”
胡天钰反应过来笑道:“哈哈哈,也是,正好我也饿了。”
胡将军在结局出现之后,表情虽没有太大的变化,可紧皱的眉头却舒缓下来,转身走了。胡天钰与皓天二人平日里的切磋,不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如今日这般使出全力,不过,这样的结果倒也合胡天钰的意。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之前在武院的切磋还是太过拘谨,这番较量下来,不仅不用担心是否会有人暗中找皓天的麻烦,同时自己也好面对之后的事情。
云枫次日一早便带着一些酒快步来到郊外的小屋,可没到院内,就远远看见三人在院中忙活,两个看着比自己小些的小姑娘,辛勤地打理着院落。而另一个陌生的面孔,一眼便知是那两个姑娘的爹了。
云枫矗立在院前,犹豫片刻后,上前询问道:“这位姑娘,你们可知这屋子的原主人是搬走了吗?”
两个姑娘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坐在院中吃酒的男人闻声,连忙放下酒碗,上前招呼云枫。
“是小枫吗?快进来进来。你外祖父他出去了,估计一会就回来了,你先进来坐着等吧。”
“您是?”
“哎哟,瞧我这...我是你的舅舅啊。”
云枫看着眼前之人,半信半疑,“舅舅?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啊?”
“害哟,我在凃峡镇的那年,你孩子吃奶呢,记不得了也实属正常。”
就在这时,云枫外祖父从一旁小路上走来,一抬头便看见了云枫与自己的儿子在那谈话。在远处便开口说道:“三个多月了,小枫,你可算是来看你外祖父我了。”
云枫见自己外祖父回来,跑上前迎接。
小声说道:“外祖父,这...这真是我舅舅?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啊。”
外祖父笑着说道:“哈哈哈,傻小子,这不就是你的舅舅,只是当初他们离开凃峡镇后一直没回来过。这不,时隔十余年可算是回来了。”
“呵呵,小枫啊,还在怀疑我是不是舅舅呢,如假包换,骗不得你。”
云枫舅舅指着两个小姑娘说道:“这是张愿,是姐姐,那个是张景,是妹妹。此番我们回来,就是想在凃峡镇落下脚,毕竟百川归海,落叶归根,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在凃峡镇过完自己剩下的大半段人生啊。”
“那么...舅舅,你去看过我娘了吗?”
“咳咳,待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便去看看若诗。对了,小枫,你娘可还好。”
“我娘跟着我爹,无忧无患,亦无病痛缠身,安然于云府。”
“那便好...那便好。”云枫舅舅眉宇低着轻说道。
三人在院中桌上畅聊许久,待白日将落,云枫方才起身回武院。云枫舅舅皮肤黝黑,衣着朴素,眼中写尽了沧桑。如今回到凃峡镇,若寻求云母的帮扶,讨个活法又有何难。路途中的云枫回想着自己外游归故的舅舅,想到自己从小如同笼中之鸟般,在云府中看不到外面的世界。若自己多年之后,远离凃峡,在千里甚至万里之外安了家,到舅舅那个年纪,是否也会怀念养育自己的故土。
云枫爬到武院的大门前时,一眼便看到了月红霜老师带着四十三团的众人站在门边。与往日不同,月老师竟在腰间配了一把剑,剑身通体颜色与月老师的衣着近乎一模一样,剑鞘尾端镶嵌一颗红色宝石,更显其冷厉。可这般严肃的情形,又让云枫有种不祥的预感。
段无边在一旁不屑地说道:“哼,有些人真是好大的面子,让这么多人等他一个。”
云枫对此十分疑惑,上前问道:“月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在这儿啊?是发生什么了吗?”
“镇上有好几户农家的羊被吃了,农户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羊头,所以让团前去查看情况。不过事情比较蹊跷,存在很多隐藏的风险,所以此次行动我们团的每个人都必须提高十二分的警惕。”
“可...这些帮助农户的事不是一般都由农户上头的地主大户去接管的吗?”
“正是,杨家的大地主委托了我们武院的弟子去查看,在抽选之后,咱们团就被抽中去执行这次的任务。不过,既然是完成他人委托的任务,完成任务后,自然是有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