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市附近一座小院内，今晚郑胜利正在给小弟们安排值夜的人选。

    鸽子市一般都是后半夜开始，到快天明时结束。经过郑胜利几年的经营，他已经不用像以前那样天天晚上在鸽子市场那盯着了。他只要晚上睡醒后偶尔去转悠一圈，平时数数小弟们交上来的钱款数目就行了。

    “小五，今晚还是你带着耗子他们几个负责市场秩序。遇到找事的还是按老规矩办！”

    小五点头应下，他最喜欢值班了。

    平时他是负责维护秩序的，可是鸽子市里真出现什么好东西，他也不介意客串一把劫匪强盗。

    等他带耗子几人要出门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用脚踹开了！

    “别动！警察办案！”

    小五愣愣的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一脸的懵逼。

    北大荒，一个穿着破烂的人在冰天雪地里慢步蹒跚的在密林里前进着。

    郑胜利已经被缉拿后发配到北大荒开垦农田，至今有三个月了。

    回想起被抓捕以后过的日子，郑胜利就是一把心酸泪。

    那天他被捉进了公安局，在审询室里被警察各种询问那批粮食的来源。

    可是郑胜利自己都是懵逼的，他都不知道小仓库里竟然还有这么多粮食。

    真TMD的活见鬼了！

    他老老实实的交待说不知道，结果被警察认为是在挑衅他们。

    这时候的警察可不像后世对犯罪分子还很讲究，现在的警察虽然不会虐待犯罪分子，但一些皮肉之苦还是可以的。

    郑胜利足足坚持了半个多月的各种审问手段，最终在警察们集体佩服的眼神中发配到了北大荒！

    从那以后，公安局里私下里流传着：郑胜利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的的确确是个爷们儿！

    郑胜利哭晕在厕所。。。。。。

    他在被审问的半个多月内交待了很多很多。

    比如，应该是小五那个王八蛋为了钱瞒着自己偷偷搞来的粮食。又比如，是自己的仇家陷害自己，他把可能的几个人都说了个遍，那些人不是另外鸽子市的管理者，就是一些佛爷，至于马卫民想都没想过。

    结果警察告诉他都不是，为了核实郑胜利的口供，好多警察的腿都跑细了。

    对此许多人都对他怨念深重。

    终于警察对他的忍耐到了极限，一脚把他踢到北大荒来了!

    在北大荒经历了二个多月的劳作，郑胜利实在是受不了了。

    每天在冰天雪地里清理杂草枯树，真的不是人能干的活。

    他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过程意外的顺利。

    他不知道的是，他能逃出来是守卫故意放水的。

    从小仓库里搜查出来的粮食太好了，一看就是那种大丰收之年才能有的，这不禁让有些人怀疑是从北大荒里流出去的。

    要知道北大荒的黑土地可是有着“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也发芽“的美称。

    这里种出来的粮食普遍比别的地区要好。

    所以郑胜利才会被发配到北大荒，又故意让他逃走，希望能钓出给郑胜利提供粮食的人。

    郑胜利的后面有着一个班的侦察兵吊着，防止他彻底逃走的同时也是为了看他半路都接触了什么人。

    只是郑胜利都没来过北大荒，更别提也没有那个提供粮食的人。

    可怜的郑胜利，在密林中行进了五天后，不小心闯进了过冬的狗熊洞里。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累的想休息一下，看到山洞想都没想就进来了。

    狗熊看着眼前送上门的食物，感觉很满意。

    要是天天有这好事，它哪还用饿肚子！

    1小时后，战士们站在被打死的狗熊尸体前，看着地上另外一具破烂不堪的尸体，无奈的摇摇头撤走了。

    狗熊尸体太重，战士们负重不了这么多，所以郑胜利的尸体被战士们用雪堆埋了起来，也算是入雪为安了！

    后来北大荒迎来一波大搜查，最终几个管理仓库的大小领导被带走了，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第二天，马卫民就听到了鸽子市被突击检查的事。据说在一个小仓库里查出了50多斤白面，300多斤棒子面还有上千斤的红薯。

    郑胜利当场就被逮捕了。他的那些手下也没能跑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马卫民就没兴趣知道了，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郑胜利那一群人。

    陈名是半个月后才第二次登马卫民家的门。

    用他的话说，这半个来月全天有人监视他，直到昨天人才撤走。

    消息自然是张罗成给他的。

    “大哥，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小弟我绝无二话。”

    看着眼前恭敬的陈名，马卫民就知道他放粮食的手段震住了他。

    当大哥的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多的礼数，我们平时当朋友相处就好。”

    马卫民和声细气的道。

    陈名慢慢的放松下来，脸上带笑道：“礼数还是要的。”

    他又有一些迟疑的道：“大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马卫民不悦的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兄弟之间客气什么。”

    “大哥你还能再搞到粮食吗？”

    马卫民皱眉道：“你打听这做什么？”

    陈名思虑一会咬牙道：“婉婷家里是前朝遗老，张罗成就是他们家暗中的人手。这次查出了大批粮食，张叔上心了。你不知道，现在那些黑市的王八蛋们只要金条才肯卖给张叔家粮食。而且一根金条只值一百斤棒子面，就这张叔还是赔着笑脸才能买到。如果大哥还能搞到粮食，张叔愿意用金条从大哥这买，哪怕价格一样也不想再看那群王八蛋的脸色了。”

    马卫民眼神眯着，他知道张婉婷家里条件不错，但没想到是遗老遗少们。

    这群人在这两年虽然难过，但在后面几年就不只是难过的问题了。

    那时候说不清哪天就会消失。

    对于金条他虽然感兴趣，但马卫民对这些遗老遗少们的房子更感兴趣。

    如果能从他们手中换取几个四合院，不论是放着等以后升值，还是安排自己的女人都会方便许多。

    “这是个得罪人的活计，我要是卖了张家粮食，恐怕那些盯着张家吃肉喝血的黑市商人不会跟我罢休啊。”

    马卫民并没有被里面的利润冲昏头脑，他很清楚利益往往伴随着危险同在。

    听到马卫民的话，陈名就知道这事有门。

    他连忙道：“那不是问题，张叔只是没有别的办法才会让那些王八蛋们拿捏，一旦张叔有了新的路子，那群王八蛋立马就会走人。张叔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怕哪天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马卫民想了想，说道：“我还是不会出面的，这事既然是你提的，你就当个中间人吧。问问你张叔，有没有兴趣出手四合院，不用太好的，就那些一进的单门独院的就行。让他给我个粮食数量，只要合适，我会把粮食卖给他。记住手续什么的得他想办法。”

    陈名很意外，四九城的房子虽然紧张，可是远远没有金子的吸引力大。

    大哥放弃金子选择四合院，让他很是不解。

    “大哥，你确定用四合院交易？”

    马卫民点点头，看着陈名想了想说道：“罢了，毕竟以后可能是你老丈人，告诉他，粮食的价格比市价翻两倍，有兴趣再谈。不过这事不能多做，今年只能有这一回。”

    陈名眼睛一亮，大哥这是真的照顾他啊。

    现在一根小黄鱼是标准的31克，大黄鱼刚是312.5克。每克的金价在4.8元。合计小黄鱼每根148.8元，大黄鱼每根1500元。那群王八一根小黄鱼才给100斤棒子面，相当于1斤棒子面1.48元。现在黑市上的粮食，因为秋粮的欠收，已经疯涨到了9毛左右，由此可见那群商人的心有多黑。

    马卫民给出的价格则是5毛1一斤，真的很良心了。

    陈名感激的道：“谢谢大哥的照顾，我现在就回去把这事跟张叔说。”

    说完陈名就离开了。

    之后的两天，陈名来回在马卫民跟张家之间牵线搭桥。

    最终定了两处四合院换粮食的事情。

    一处四合院在东棉花胡同，是个一进的独门四合院，住着一户人家是户主。

    另一处在兵马司胡同，这处四合院是二进院，表面上是大杂院，实际上只有四户人家分开居住的，其中有一家户主。其他三户人家名义上都是租住，其实都算是张家的人手。

    两处四合院一共作价1500元，合计3000斤棒子面。

    当听到这个价格时马卫民感觉真的是白菜价了。

    张家的人口很多，就马卫民听陈名说起他那个张叔就有三个老婆，8个孩子，就这还不算夭折的。3000斤粮对于张家来说，省着点吃能吃一年了。

    至于房子不能买卖的问题，张家的意思是两个。

    第一个是张家赠予马卫民，这样马卫民不可避免的进入一些人的视线里。

    第二个则是马卫民找个信的过的人赠予。张家就是这么干的，他赠予马卫民的这两个四合院也没在张家名下。

    马卫民考虑都不考虑的选择了第二种。

    至于人选，马卫民决定陈名是一位，另外一位就是秦红茹了。

    秦红茹作为马卫民这世的第一个女人，在马卫民心里的地位是很特殊的。

    马卫民决定把那一进的四合院就送给她了，这也是给她的一个保障。

    当然他也没打算现在就让秦红茹住进城里来。

    等风起的时候，乡下比城里更安全。

    如果秦红茹想进城里生活，最好是在风平浪静以后。

    至于自己以后还有机会，要知道饥荒还得一年呢！

    就算到了62年，经过三年的饥荒，人们也会下意识的多存粮，真正算下来，最少到63年饥荒的影响才会小下去。

    住在二进四合院，马卫民想都没想，那就是留着升值的。

    陈名也没意见，这事操作起来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危险。

    为此马卫民特地下乡跟秦红茹说了这事，并让她不准向外说出去，以后等狗蛋长大了，他会想办法给狗蛋安排工作，到那时她想去城里住就可以直接过去了。

    直到第三天才跟着马卫民进城办了赠予手续。

    等房子的事情搞完，马卫民到了张家指定的地点，放下3100斤棒子面就离开了。

    张家是第二天才知道粮食到了，从此以后对马卫民的手段讳莫如深。

    张家指定的地点附近就有人时常监视，可是3000多斤的粮食进出竟无一人发现，这手段委实吓到了张家。

    天气越来越冷了，四九城里时常下雪。

    幸好雪量都不大，这才没有造成雪灾。

    轧钢厂的伙食也越来越差了，为此工人们已经闹了也几回。

    傻柱现在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带饭盒了，他也怕半路挨闷棍。

    也许是大家都吃不饱的原因，最近小两个月的时间里，四合院里一直都很平静。

    时间来到12月25号，这些天轧钢厂领导们几乎天天为工人伙食差，食用油短缺的事情开会，为此负责对外采购的采购科一科的采购员们的压力山大。

    开会开出什么结果马卫民不知道，只是今天采购科的陈主任特意把马卫民叫到他的办公室。

    “卫民啊，现在厂子里的食用油是越来越少，很多工人因为油水不足都没力气干活。这严重影响了厂里的生产任务。厂领导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把握在元旦之前打点猎物回来。”

    马卫民心中了然，现在各种物资都十分紧缺，做为油水的代表，食用油更是重中之重。

    轧钢厂做为8000余人的大厂，每天用的食用油可不是个小数目。

    就这一项采购一科就有3人专门负责此事。

    可惜再努力的采购员在当前的大环境下也是无可奈何。

    那些榨油厂每月出的食用油的斤数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份额早就被分光了。

    没有东西采购员就是跑断了腿也是没任何办法。

    幸好轧钢厂的行政级别摆在那，很多工厂都比较给轧钢厂面子。要不然轧钢厂就不是食用油短缺了，应该是没有食用油了！

    现在都找到自己头上，想让自己在这大冬天去打猎，这是让工人们闹事给逼急眼了啊！

    但自己也不能痛快答应，那样自己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陈叔，这事我怎么有把握？打猎本来就是靠运气的，更何况现在是冬天。”

    陈主任苦笑，他想起了科长传达李副厂长对他的话。

    陈主任有些丧气的道：“卫民，叔也不跟你来虚的了。现在因为伙食差的问题工人都闹好几事了，再不解决恐怕陈叔屁股底下的椅子就不稳了，这次你说什么都得帮帮陈叔啊。”

    马卫民惊讶的道：“陈叔，物资短缺是大环境的问题，哪个厂子里不缺？怎么会对你处罚这么严重？”

    马卫民有些想不通，陈主任虽然是负责小食堂采购跟采购一科，可是这事真不能往陈主任身上扔锅。

    现在陈主任下去了，换谁上来也不好使。

    陈主任思虑了一会，用手指点着桌面，才缓缓开口道：“我下去了，再上来的是杨厂长的人。”马卫民恍然大悟，原来里面还有权力争斗。

    看来杨厂长是想把手伸进李副厂长的地盘了，物资因什么短缺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怪不得明知是冬天，猎物都猫冬之际陈主任还来找自己去上山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