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任务有点不对劲

第五章 怀易讲郎

    “领取”

    要不是赵然一直处于修炼状态,都几乎感觉不到微小的变化。

    丹田里的灵气增加的量都不足一缕。

    修炼实在是太难了!

    到现在赵然都有点搞不清,当时天灵宗是怎么看上赵然的。

    难道是太缺人?

    胡乱塞人充数?

    原身赵然本来是一个小乞丐,在街头乞讨,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街上和其他乞丐整日里厮混在一起。

    虽说是饿不到,但是却也常常吃不饱。

    更让人难受的是,乞丐的身份不能随意变更!

    大洛朝实行的身份等制,官、吏、儒、僧、道、医、农、工、娼、丐,十个等级,上中七等还可以通过科考读书改变身份,但是下三等生下来是什么身份,那基本这辈子都是什么身份了,很少有能改变身份的途径。

    但赵然不一样啊,他不想一辈子都做乞丐,他也想锦帽貂裘,他也想锦衣玉食。

    大洛对修仙,修武,修儒,修佛的事情是基本持放任态度的,民间人人基本上都知道一点关于修行的消息,所以从知道这些消息以后乞丐赵然就有了一颗不安分的心,但奈何没有任何渠道。

    乞丐真的是一眼就能望到头,长大了找个乞丐姑娘,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造个娃娃出来,娃娃一出生还是乞丐,老了冻死在街头,被捕快一张席子卷走,送到乱葬岗一扔就算了事,别人或许都不会知道他曾经也有过名字,只会“乞丐,乞丐”的叫他。

    他和别的乞丐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主动追求进步,常常跑到一个小私塾外面偷学,学了有五六年的时间才把字儿给认全了!

    寄希望于有机会能够摆脱乞丐的身份。

    但是这对他的处境没有丝毫作用!

    乞丐的生涯里根本就用不上认字写字这项技能!

    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捡到了一张纸。

    【诚招线人】

    年奉百两!存活五成

    视提供的线索价值有额外奖金

    因公殉职,一次性补贴三千两!

    直系亲属提供一份公职!

    不限身份!

    注:要求:一、长相凶恶

    二、具有灵活应变的能力,心理素质好

    三、单身且自制力强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儿“有意者请前往县衙对面悦来客栈。”

    当时赵然就感慨,认字儿可真是太重要了,这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这不就是专门给自己设计的职位么!

    不限身份啊!

    在衙门对面的客栈招人!

    这必然是衙门里招人啊!

    有哪个胆大的匪徒敢在衙门对面犯法?

    那自己做了线人,不就相当于做了吏么!

    一下子就实现了等级的跃迁!

    从此不再做乞丐!

    事实证明,原身还是单纯了,太单纯了!

    天灵宗这个天字第一号反贼就敢把自己招人的地方放在衙门对面!

    自己过五关斩六将打败了众多对手,终于拿到了线人的名额,满心欢喜的准备迎接新生活,哪知道竟然把自己送到了魔门的山门里!

    刚到天灵宗的时候,赵然还以为自己就是卧底在了魔门,每天不停的出去收集消息,最后偶尔听两位师叔闲聊说发小广告这招太好用了,又没说自己是衙门,全是弟子们自己的理解,用这一招骗来了不少的资质优良的弟子。

    甚至说到有些来了山上四五年的弟子还以为自己依旧在执行潜伏的任务,每天小心翼翼的生活的时候,两位师叔哈哈大笑。

    在远处偷听的赵然却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外焦里嫩!

    赵然泪流满面!

    我就是这样的傻弟子啊!

    一直以为自己还在执行任务。

    一直以为自己是奉命潜伏进了魔门,哪知道自己竟然是被魔门骗了。

    那段时间赵然意志很消沉,被人骗了感觉是真不好受。

    不过幸亏没有被噶了腰子!

    被绑起来抽血。

    很快,原身赵然就想通了,身为乞丐的自己,作出任何一点改变,都是自己的巨大跃迁。

    再糟糕还能糟糕过乞丐吗?

    已经想通的赵然还以为自己会迎来自己人生的转折,但他还是被自己的乐观给打败了。

    自己的资质太差劲了,别人修炼一天顶自己修炼十天,本来就落后于人,这下子彻底赶不上了。

    修仙的资质,指的是自己的根骨,根骨是每个人都有,但是根骨的长度每个人却不尽相同,大部分人的根骨都很差,能修炼,但没什么结果,所以需要宗门的人一个一个的测试。

    宗门里招收的弟子的根骨都是中上之资,具有培养价值的,基本不会招收根骨很差的人。

    当年赵然被骗来山门的时候,经历的各种考验里,就偷偷暗藏了测试根骨的过程,别人的根骨都是六寸,七寸,最顶尖的弟子有一个竟然达到了九寸九,差一点就一尺,就算是普通一点的弟子也会有五寸,四寸的。

    赵然的呢?一寸,是的,一寸,刚刚冒尖。

    能修炼,也就是能感应到灵气的程度。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别指望能怎么样。

    知道这点的赵然一时之间都放弃自己了,宗门遣送他下山,也就乖乖的回来了。

    ······

    文墨居

    “老王啊,桌子上的这七个字是谁写的啊,桃夭先生又是谁啊?”怀易讲郎刚刚坐下,就看见放在桌上的赵然写的七个字,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气势磅礴,堂堂正正,法度严峻,端庄美丽啊。”怀易讲郎端着茶杯,喃喃自语。

    坐在怀易讲郎对面的王掌柜,却是只笑不语,饱含深意。

    怀易讲郎见王掌柜不说,也着急了,呛声:“你也在一箪里里厮混了半辈子了,这七个字代表什么,我不信你不知道,赶紧的,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

    怀易讲郎,看上去端庄严肃,不苟言笑,但面对熟人却会放下自己的架子,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王掌柜嘿嘿笑着,像是占了大便宜一样:“这七个字啊,自成一派,这里面的价值我哪能不知道啊!”说到这,王掌柜又不说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对面的怀易讲郎皱眉,质疑到:“王守财,就凭七个字,你就敢说自成一派,你疯了吧。”

    王掌柜的见时机差不多,也就不再吊自己好友的胃口了,随即从怀里拿出了今天赵然拿过来的抄写本的《七国史记》,还未封线,王掌柜的拿在手里对着怀易讲郎晃了晃。

    “你看这是什么?”王掌柜的得意的笑着。

    “难道?”怀易讲郎一只胳膊撑住桌面,半起身,屁股刚刚离开椅面,另一只手拿过王掌柜手里的抄本,仔细端详。

    怀易讲郎越看越是心惊,从未在书法界出现过的字体,而且还有整整一本的抄本,不是那单独的七个字可比的。

    只要是成体系的,那么这种字体就可以说,另开了一派,从这点上来说王掌柜还真是没说错。

    看到最后,‘桃夭先生’四个字再次映入眼帘。

    桃夭先生是何方人士?怎么从没听说过。

    对面的王掌柜笑眯眯的看着怀易讲郎的面色又疑惑变为惊讶到最后的震惊,心里乐开了花。

    赌对了!

    一个人说别成一派不算,大家都说别成一派,才算是真正的别成一派。

    哈哈哈哈

    怀易讲郎看完,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在端详的过程里,竟不敢呼吸,由此可见抄本的字体对怀易讲郎的震惊有多大。

    怀易讲郎是真讲郎,就是城外二十里白鹿书院的讲郎,当年中举之后,去了宛丘参加了一次会试,却名落孙山,也深深认识到自己不是进士的那块料,也就不再追求于此。

    回到安远城之后,受到白鹿书院的邀请,担任讲郎一职,已有二十余年。

    怀易讲郎当年和王掌柜是同窗好友,王守财也不是王掌柜的名字,真正的名字是王守才,自从王掌柜接手文墨居以来,就想钱看齐,于是怀易讲郎给王掌柜取了这么个外号,王掌柜也不着恼。

    反而以此为荣,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他反而会笑呵呵的跟人家解释说:“在商言商嘛。”

    从在书院里读书的时候的王守才到现在经营文墨居的王守财,也是颇令人唏嘘。

    怀易讲郎回了安远城以后,熄了进士的心思,反而一头扎进了书法这个行当里,但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怀易讲郎自己写的字虽不说难看,但也仅仅是中人之姿,偏偏书法点评强的离谱,往往能切中要害,所以安远城以及附近的几个县城里的文人士子常常邀请怀易讲郎点评书法,这些年也有了些名头。

    凭借白鹿书院讲郎的名头和自己的名声这些年见了不少的书法作品,今天还是怀易讲郎第一次欣赏到前无古人的字体。

    “老王啊,你这次可真是赚大了。”怀易讲郎将手里的抄本放在桌面上上,但随即又单手压住了整个抄本。

    王掌柜瞥了怀易讲郎一眼手里的小动作,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内心比较高兴。

    故作哀叹的说道:“可惜的就是现在创出这种字体的人名声不显啊,完整的作品只有这一个抄本啊。”

    怀易讲郎看着王掌柜表面哀叹实则炫耀的表情恨的牙痒痒,这一次怎么就让他得意上了呢?斜了王掌柜一眼:“锥处囊中,其末自见,你担心什么,就算是现在不为人所知,但迟早都会有那么一天,你就这么等不及么?”

    王掌柜嘿嘿笑,恢复了得意的神情,用手指了指外面文墨居的牌匾,又指了指桌上的抄本说道:“嘿嘿,我倒是不担心,我这个文墨居历经三代,眼看着就要四代了,就算是在库里放着那也是一大笔财宝,要知道像是这东西可是年龄越大越值钱的。”

    王掌柜笑眯眯的伸手把怀易讲郎的手从抄本上拿开,说道:“这可是我的宝贝,可不能给你,不过这七个字借给你是没问题的。”王掌柜手指指了指桌面上的那七个字。

    怀易讲郎失声大笑,左手连连点向王掌柜,“果然啊,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不愧是王守财啊。”

    “这七个字我有大用,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帮你就是帮我。”怀易讲郎话锋一转,“不过——等过几天你带着这本抄本来见山主”

    王掌柜皱眉沉思片刻,小声说道:“你不会是想·····”

    “没错,这种字体,堂皇大气,最是适合科场了。山主没理由不答应。”

    王掌柜立马起身拱手道谢。

    “多谢怀易兄!”

    怀易讲郎也立马起身托起王掌柜,“你我相识这么多年,还在乎这些虚礼干嘛。”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随后两人又谈了些最近城里的琐事,文坛的盛事。

    怀易讲郎临走的时候,王掌柜将写有‘百鹤里,桃夭先生’的书法已经叫人趁着闲聊的时间粗粗装裱好,上好的红木,最好的装裱师傅,包好,另外还在包里放了五两银子,拿给怀易。

    文墨居门口,二人依依惜别,怀易讲郎一模包裹便明白了,不过怀易讲郎并没有说什么,关系是关系,该走的礼节也得有,这才是两人能够相处这么多年,从没闹过红脸的秘诀所在。

    临走时,怀易讲郎突然回头疑惑的问道:“说了半天,你好像没说桃夭先生到底何人?”

    王掌柜神秘一笑指着包裹说道:“那不是写着呢么,百鹤里。”

    怀易讲郎苦笑,手指虚点王掌柜:“你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