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五义聚首话江湖
兄弟二人来到南大街街尾,张玉随苗林来到一座宅子的大门前,只见这大门前蹲着两个石狮子,十分威武,朱红大门敞开,门前立着十几个家仆,站在丹墀上躬身迎接。张玉被接进门内,迎面影壁墙挡住视线,地面灰砖铺设,两边门廊延伸,房舍大院套着小院,小屋围拱着大屋,真是好一个排场的住家,果然讲究。
苗宅女眷将张玉夫人接入内宅,张家夫人李氏原名叫李燕,二十多岁,嫁给张玉不过三五年。苗林原配夫人两年前难产死了,遗下一女,名叫苗兰,苗林怜爱女儿,不敢再娶,只纳了一房小妾照顾幼女,小妾名叫谭映花,和李氏年纪相仿,谭氏在李氏和张玉成婚时就相熟,情同姐妹,两人一见面便相掺着一同进了内宅。
苗林引着张玉进了会客厅,家仆忙献了茶,兄弟二人互诉契阔,及至中午排摆宴席,苗林亲自为张玉接风,兄弟二人对面而坐,把酒言欢,情热非常。
张玉内心是十分感动,没想到苗林如此讲义气够朋友,真不枉结义之情,从出门二三里相接,又到现在的热情款待,让张玉觉得真是知己值千金。当然世间也有那种人,两人平等地位也都穷困时显得既真诚又亲近,当有一人发达了便开始看不起原来的落魄朋友,管鲍之交实在难得,张玉此时便有这样的感受。
至夜兄弟二人抵足而眠,不分彼此。
又过了几天家仆来报苗林:“老爷!三爷四爷和五爷到了,已经到了城外就要进城了。”
原来这苗林自从收到张玉的信后便邀着五兄弟聚首,从书信发出去后便就安排家人每日在城门口守着,看到客至就来禀报。苗林和张玉闻报赶紧整理衣冠,领着十几个家仆到街头等候。
大约半炷香的时候,张玉见一队人马沿街走来,这一行人大约三十来人,为首有三名汉子,一矮矬子,一胖子,一瘦高个,
矮矬子名叫辛浒,身不足五尺,尖顶小脑袋,小眼睛,塌鼻子,薄嘴唇,光头没戴帽子,剪了个短头发,下巴上留了几根小胡须,三十来岁,身穿灰布裤,哈着腰,弓着背,走起路来轻巧无声,此人江湖有个浑号叫做“夜鬼无影”,轻功独步天下,幼年时曾拜入华山派门下,后来行走江湖与苗林等人结识,也是五兄弟中的老三。那个胖子身材高出辛浒一个头,脑袋如麦斗,头顶光光比和尚还干净,猪脸似的脸膛,大耳朵,细眼肉鼻,眉毛却如女人一样细长,大方阔口,双下巴,走起路来脸上和身上的肥肉乱颤,肚大如鼓,一身的灰白缎子袍,脚踏鱼肚皮的白靴,此人名叫丁勇,人送绰号“开山神”,只因他力大无穷,善使两柄门板似的大斧,五兄弟他排老四。老五名叫任远,较丁勇又高出一个头,竹竿一样,头戴着黑布襆帽,黑脸窄脑门,三角眼,小鼻子大嘴,灌骨高耸,身上穿着枣红色圆领襦袍,此人江湖也有个绰号叫做“铁担子”,只因他家传武学从小练就的硬功和下盘功夫,浑身瘦骨皆因练功所致,一身骨头堪比铁棒,又因其从小便担着两担重物扎马步,练就的下盘功夫稳如树根,与人打架舞着一根丈许长的铁扁担,威力无匹。三兄弟身后跟着三十来名家丁,看到林苗和张玉来接都开心的赶上前来纷纷扑倒在地,倒头就拜。
苗林和张玉看到三位兄弟都来了更加高兴,赶紧上前也跪倒磕头,五兄弟抱头洒泪,哭罢才相搀着起身。
老四丁勇道:“大哥二哥弟弟想死你们了,我做梦都想找你们喝酒!”丁勇嗓门挺大,说话震地街边屋瓦哗啦啦作响。
老三也道:“我的哥哥哎见一面不容易啊!”
其实五兄弟就张玉住到江宁较远一点,老三老五同住饶州,老四住在洪州,但因几人都已成家立室,又都各有各的家产事业要打理,若无特殊情况,还真难聚齐五人。
苗林引着众人回府,吩咐下人排摆宴席,五兄弟从中午一直喝酒喝到晚上。
老四丁勇第一个能吃能喝,这个人喝起酒来像牛饮,吃东西也像无底洞,永远填不满,不过这个人性情憨直可爱,没什么心眼,老三是最滑头的一个,老五性情古怪。
五人聚在一块,各诉近况,说到张玉五兄弟都起了怒意,五人情谊之厚不必细表,听说二哥受仇家迫害,都咬牙切齿要为哥哥出头,他们五人武艺在武林中不算顶尖,可也不是庸辈,五人联手顶尖高手也不惧怕,可张玉并不知仇家是谁,只说仇家设计害死老父又要来灭门,他并未提及翡翠观音的事。
五人合计,想是老爷子的江湖仇家故意恐吓,共同商议对策,几个人一致认为让张玉先住在江州,待五兄弟共同抗敌,若敌人来了便杀他个片甲不留,若不来再等待时机寻出凶手报仇。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祖师游历天下已经南北走了一通,这一日又路经江州,想起江州城中居有故人,抬头看天,日已将午,便住脚进城,化缘解饥。祖师肩搭褡裢,手托钵盂,至城中普通人家随喜化缘。
正走着忽听有人高唱佛号,口喊祖师法名。
“神僧!弘忍神僧请留步!”
祖师闻声,回头正见一汉子从身后赶来。
“阿弥陀佛!裴施主你好啊!别来无恙否?”祖师双手合十,口唱佛号,打了个问询。
来人正是裴渡,只见裴渡身着一身蓝布圆领的袍衫,下着一色的裤裙,头扎着巾冒,精神爽利。
“在下一切都好,一别十几年没想到又在此处相见。”
裴渡将祖师请回家中款待。
裴家自迁入江州凭借着当初在京城的积蓄和裴渡的经营,倒也积下了不小的家业,几年前裴老太爷老太太相继离世,裴渡带着妻女一家三口并几个家奴过日子,倒也快活,平日无事便练功打拳,他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名叫裴红英,正是当年和张家指腹婚约的女儿,今年刚好满十四岁,两人一别也有十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