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莺莺燕燕迷人眼
辛浒走到灵堂上了香,扶棺免不了痛哭了一场。又见谭氏在旁遂安慰说:“兄嫂请节哀,大哥不会白死的。”
谭氏起身不敢抬头,感激道:“有三叔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大爷生前有幸结识了你们这帮兄弟实是幸事,也不枉你们结义之情。若能为大爷报仇我愿当牛做马报答。”
辛浒道:“兄嫂如何说报答二字,为大哥报仇是小弟义不容辞之事,也是我们做兄弟的情谊。”
谭氏再拜,辛浒命几个小辈在灵前跪了,自己也算半个主人,出去替张玉料理杂事。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有哭声,苗兰心知因是四叔五叔到了,忙起身道府门外迎接,张衡昌和辛家姐妹也迎了出去。
张玉和辛浒早已带了一群人在门外等候了。
苗兰到门外见一白衣胖子正哭着大踏步奔来,胖子身后跟了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少年约有十七八岁,束发扎着白帽,面如美玉,浓眉大眼,红唇皓齿,身着一身白袍,腰扎麻绳,脚踩黑面布鞋,容貌不俗,真是个俊朗少年。旁边跟着的少女看上去大约十三四岁,挽着稚髻,并没有插珠戴玉,小圆脸白嫩红润,柳眉大眼,五官搭配十分可爱俏丽,身穿黑色长裙,腰里系了麻绳,身材丰润而不肥胖,适中匀称,好如一朵秀莲。胖子自然是丁勇,少男少女乃丁勇的一双儿女,少年名叫丁健,少女名叫丁灵。他们身后也同样跟着丫鬟婆子,小厮马车。
苗兰跪地磕头,丁勇奔到面前一把将其扶起。
他这一身肥肉,大夏天的赶路真是苦了他了。
几个人见礼完了一同进屋,丁勇拈香祭拜,哭的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这丁勇真性情,对这个大哥十分敬重,跪在灵堂前不愿起来,还是张玉和辛浒一起才劝起,又对谭氏见了礼,这才出去帮着料理事务。
这边小辈们跪了一地,苗兰见到几个叔叔又增悲伤,丁建年龄最长,也最懂事,不住用话安慰,苗兰这才稍微止住哭声。
张衡昌见到丁灵内心欢喜,只不好表现出来,故意跪到她身旁不住用眼打量。丁灵比张衡昌小了一岁,小时候虽见过,现在也记不大清楚,也偷眼打量张衡昌。张衡昌故意眨眼逗她,丁灵把眼一白头转了过去,趁众人不注意,对着张衡昌做了个鬼脸,张衡昌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偷偷拉扯丁灵裙角,丁灵只故作不知。
须臾外面又有哭声,几个小辈赶紧迎出去,老五任远带着家人仆从大步流星赶到,一路又哭又喊。
苗兰膝行上前,任远赶紧一把将其扶起,哭道:“好侄女叔叔来晚了。”
苗兰也哭道:“侄女见过五叔,我父亲死的好惨,您要为侄女做主。”
任远痛哭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父亲报仇。”
四兄弟见面又不免伤感一回。
任远也有一双儿女,儿子叫任飞,比丁健小一岁,女儿叫任菁菁,比张衡昌大一岁。小辈们一起斯见,张衡昌见任飞身高和任远已差不多高,也是骨瘦如材,小眼细眉,扁鼻子,薄嘴唇,尖下巴,身着灰蓝布袍,头戴巾帽,形容倒比不上丁建俊朗。
自从任远到了,张衡昌一双眼都在任菁菁身上一刻也没离开过,待任菁菁过来见礼张衡昌有意抬眼细看,任菁菁面如满月,贵而娇俏,眉画如黛,杏眼薄唇,青丝如瀑,贴着鬓颊,脑后随意扎了个小鸡蛋髻,身材和自己差不多高,身穿白色襦裙,内衬黄色小衣,张衡昌在心里暗赞:“好一个温柔富贵的女子,好一张倾国倾城的标致脸蛋,好一俱体态丰美的腰身,好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好一张动人心神的嘴唇,能这么亲近的看一眼就是瞎了也无悔了。”
任菁菁笑面如花,盈盈一拜,口中道:“衡昌弟弟你好啊!”这声音温柔软骨,钻进耳朵直入心坎。
张衡昌目瞪口呆,两眼发愣。任菁菁见张衡昌如此丑态捂嘴一笑,真又如三九寒冬的朝阳,又如三春的微风,妩媚多情。
“衡昌弟弟你不认得我了吗?”
张衡昌这才猛然惊醒,忙作揖道:“记得记得!菁菁姐姐你好啊!”
任菁菁眯着的一对杏眼好像会说话,勾地张衡昌魂飞天外,一转身又到丁建面前盈盈下拜,口中柔声直喊哥哥。丁灵心里老大不舒服,心想一个半大女孩怎么这样妖媚,可别把哥哥的魂勾了去,那边已经有一个着了魔了。
任菁菁十分嘴巧,一圈下来在场小辈都被她的巧语逗地心情一下舒展不少。任飞待四个长辈寒暄完了才上前一一见礼,口中伯父喊着不绝于耳,极富巧言,兄妹俩真是八面玲珑。最后任飞又拉住苗兰的手道:“兰妹你不要难过了,我们都心疼你,哥哥今后会照顾你的。”
苗兰听后真个触动心事,扑在其怀里放声大哭:“我没有娘也没有父亲了。”
这话说的在场众人无不心疼落泪。
四兄弟到齐,一众人齐聚灵堂共祭,院内也早挤满了宾客。吃了饭一些远至客人先走了,近一些的和受了苗林大恩的人不愿离开,又安慰了家属后要等下葬时再来送行。
至晚苗家仆人打扫了客房供张玉等几个结拜兄弟住下,张衡昌等几个小辈也各有住处。张衡昌心里记挂着苗兰总也睡不着,苗兰已在灵前守了三天三夜,恐她支持不住就要过去安慰他,换她休息。张衡昌所住客房在灵堂后面,一排十几间房子,和丁灵、任菁菁、辛冰等都住在一起。张衡昌绕过客房来到前面,远远看到灵堂前跪着两人,悄悄走进才看清是任飞跪在苗兰身边,任飞手里捏着一沓纸钱正往火盆里烧着。苗兰已不哭了,精神好像也好了许多,任飞也不知用什么话安慰了苗兰,看两人神情倒有些意思。张衡昌远远看着二人心里忖道:“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会心疼人,别人也会心疼人的,苗兰姐有他陪着倒比我更好一些。”想到此遂不想再现身打搅他们,转身就回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