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问芳园姊妹添香
张衡昌一溜烟跑到老太太门前,正好李氏和谭氏都在陪着说话,桌上放着许多冰镇的瓜果,几个小丫头摇着扇子。张衡昌进了屋先给谭氏请安再向老太太和李氏请安。老太太笑问:“你从哪里来啊?怎么没和姊妹们一起?”
张衡昌道:“天太热大伙都懒得动弹,灵妹妹身上热出好多痱子,痒的受不住了。我因此想要不让大伙都搬到园子里居住,园子里凉快,大家也少受暑热之苦。”
“说的是,我也正热的头晕,几个丫头住的地方都有院子,天热通风又不好,搬进园子里正好。只是你们吃喝却要过来这边,大中午的太阳太毒又太麻烦。”
谭氏道:“这个天气我们大人尚且受不了,小孩子又好动。像我们这样家庭还有条件乘凉扇风,普通农家孩子只好整天泡在水里了。”
这话说的老太太心疼起孙子来,便道:“这样吧,你们既到园子里住着中午不必过来吃饭,只叫厨子们做好饭菜着人给你们送过去,哪个想吃什么派个丫头到厨房告诉一声,这样就好了。”
张衡畅听了欢喜的了不得,就要跑出去告诉姐妹们,李氏拦住道:“老太太既然让他们去园子里住,整天送饭太麻烦,我看不如将园子里西北角的离尘居改成厨房,另派几个厨娘过去,他们小辈们爱吃什么由他们自己安排去。外面就我们娘三个倒简便了些,里面一应用度都从外面支领,哥哥姐姐所使的用的银钱器具一并发给这样,他们自在我们也安生了。”
老太太点头道:“媳妇儿说的对,周到。”
李氏道:“不过还有一点,如今几个哥儿大姐都不小了,不能混住,让丁建跟任飞住在园门口的临湖草堂和百花园,这样离大姐儿住的地方远些,晚上还能守一守园门,反正也住不多久,等他们弟兄回来了又都要家去的。”
老太太道:“我也正为这个担心,如今兰儿已经长大了,不能让他们太亲近。”
诸事谈妥,老太太叫了四五个管家老妈子也在园子里住着,照看着各个姐妹们生活起居,又派人赶紧去园子里将厨房整理出来。张衡昌早跑去通知了众人,大伙在望湖楼上商议了一番,各人选了自己喜欢的住处,丁建选了百花园,任飞选了临湖草堂,任菁菁因哥哥选了草堂她才选了逍遥居,辛家姐妹选了简舍,丁灵选了桃花楼,苗兰和谭幽幽姐妹俩早想住进菊香舍,张衡昌选了梨香苑。选好之后大家都带着自己的丫头去看房子,看看怎么按自己喜欢再布置一番。老太太因为担心小辈们受委屈,又给每人配了两个丫头和一个粗使的老妈子。
次日一早大伙都从各自原来的院子搬东西进园子里,老太太带着李氏、谭氏和几个老婆子看着大火忙乱。到了中午干脆就摆了两桌子家宴在望湖楼上,开玩笑说给哥儿姐儿们做乔迁的喜宴。
姐妹们搬进园子里每天还是不约而同的到望湖楼相聚。任飞一改往日习惯,这天头上带了公子巾,穿了件墨绿襕衫,摇着折扇,打扮成了秀才,大伙见了都觉得有趣,苗兰笑说:“你要弃武从文了吗?拿剑的手握的住笔吗?”
任菁菁道:“哥哥在家时就爱这行头,在我看来不如配剑的好。”
任飞道:“我们习武的人都装不出读书人那股子文雅劲,我这么做有我的道理。”
不曾想次日张衡昌和丁建也学了去,手里都摇了把折扇,几个女孩儿都各拿团扇,十几个年轻男女游湖看景,不知道还以为是三月佳人会呢。
到了园子里住众人都觉自在许多,张衡昌心里只在苗兰身上,每天晚上必到菊香舍看望,偏任飞也常来看苗兰,苗兰并不解他二人之情,只当做是兄弟亲近,也不懂避嫌,哥俩被弄得抓心挠肝一样。可巧丁灵又喜欢缠着张衡昌,辛冰和任飞从小一起长大,两个又很亲近,常常晚上都要来菊香舍说话。任菁菁是最慧心的,知道哥哥一心只在苗兰身上,也时常从中撮合。这边张衡昌因任飞缘故不便再缠磨苗兰,每到菊香舍只与谭幽幽讲话,谭幽幽因为与其他姐妹不熟倒和张衡昌显得亲近了。
岁月安静,不觉酷夏已过又近中秋,园中桂花、菊花飘香,张衡昌是第一个爱花的,常折菊簪头,很有风流之品。女孩子们倒数家姐妹最心秀,也是痴爱花的人,这天张衡昌带着丫鬟小柔、小蝶正赏菊簪花,也巧她两姐妹拿了个小小竹篮,篮子里折了各色菊花,还有不少桂枝,胳膊上挎着,张衡昌忙上前打招呼:“两位姐姐哪里去?”
辛淼见张衡昌左耳边插了朵大黄菊噗嗤一笑,说:“弟弟这样子倒风流起来了,像是个待嫁的小姐。”
大家一听都哈哈大笑。
张衡昌也乐呵呵的从头上拔了黄菊,走到辛淼面前又给她戴上,辛淼也是调皮,故意低头就他,插了花张衡昌后退一步细细打量,一阵心跳,只见辛淼面色晕红,秋波剪水,花衬人娇,一身米色长裙更显婷婷袅袅,真就像个菊花仙子,整个人就呆呆傻傻的看着痴了。辛淼早被他看得害羞了,一回身走到水边,见水里倒影摇摇摆摆,大有洛神之态,一条鱼儿似乎也被水中人影迷住,伏在水底一动不动,他也怕搅乱了水波打碎了影儿。
辛冰见妹妹在河边只顾发呆,喊道:“小妹快过来,当心掉水里。”
辛淼这才反应过来,忙从头上拔了菊花放进花篮里。
“昌弟,我们打算去找苗兰姐姐一起做桂花糕孝敬老太太,中秋节也好给老太太做节庆贺礼。”
这正合了张衡昌心意,又命小柔、小蝶去喊其他姐妹一起。到了菊香舍大片菊花正含苞待放,八月中秋正好可以赏菊了。众人都欢喜起来,本来这些吃食糕点哪用得着他们动手,只因这些日子总在园子里无所事事都觉着无聊,想找点事做,兄弟姐妹们借着做桂花糕赏菊赏桂花很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