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啊孩子

七十九、快刀斩乱麻,处置邵敏作案

    一九九五年一月十六日,邵敏从桑麻贸易公司引进200万存款,从南山家喻户晓公司引进400万存款,又以温明个人的名义存入200万元。合计800万元,是按合同为黄忠惠拉来的家乐大酒店做贷款的配套存款。存款到帐几天后,按照融资协议和邵敏的要求,黄忠惠开出了四张支付利差的支票。其中三张是给存款户的,一张是给邵敏的公司的。夏天为了对存款户的利益负责,避免日后扯皮,在开出了支票后,帮助存款户一一填写进帐单。然后,写了一个通知,交办营业部按照进帐单划帐。

    邵敏拿着夏天复核过的利差支付传票,到了营业部。对周天红说:“我的小姐,我刚接到存款户的通知,这张进帐单要改一下收款帐号,好吗?”

    周天红看到支票上没有收款单位,但是夏天已经在进帐单上把收款单位写死了,正在迟疑间,邵敏挑逗她说:“我的小姐,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会害你吗?你就相信我吧!”

    周天红想想也是,于是把支票和进帐单退出来,说道:“拿去吧!”

    于是,邵敏将夏天写好的划给桑麻贸易公司的28.4万元的进帐单放进公文包,重新填写了一张,将收款单位改为:布吉农批市场大吉粮油批发部。

    邵敏亲自看到周天红转完支票,将盖了“转讫”字样的三角章的进帐单回单联收妥。然后,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若网中之鱼,开着他那辆挂着军牌的本田轿车到了布吉农产品批发市场,换提那28.4万元现金去了。

    他这一换提,险些酿成一宗金融诈骗案。

    一月二十四日上午,夏天拿着市政府人事局的通知书,到市政府大楼四楼的人事局办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级职称证书”,经办人员用十分清秀隽永的字迹认真地写上:姓名:夏天,出生年月:一九五七年四月,专业:经济与金融。核准日期:一九九四年四月十日。

    经济师证上的核准日期就是考试日期。夏天满意地看到,自己考试的成绩在领证者中还是不低的:综合科79分,专业科80分。

    夏天从市政府回来,徐东海说:“老夏,有一个叫徐小姐的人在门口等你,说一定要见到你,你去看一下?”

    夏天来到营业厅,注意看看哪个是要找他的徐小姐。

    这时,一个坐在大堂沙发上的小姐走上来,问:“你是夏经理吧?”

    夏天忙说:“我是。是你找我吗?”

    “是,我是桑麻贸易公司的,请你看我的介绍信。”徐小姐拿出介绍信给夏天。

    夏天看那介绍信写着,她代表公司处理存款转存与利差处理一事。夏天说:“利差不是三天前划给你们了吗?”

    “就是因为没有收到,我才来处理,若是收到了,我就不来了。”徐小姐说。

    夏天马上走到营业部周天红那个对外窗口,对周天红说:“小周,前天我写了几张通知的划帐支票划了吗?”

    周天红说:“划了。”

    夏天说:“桑麻贸易公司说他们的28.4万元到现在没有收到。怎么回事?”

    周天红看了介绍信,想了一下,说:“啊!那天,邵总拿着你开的进帐单,临时说存款户通知了,要打到别的帐上,他改的。”

    徐小姐说:“我们没有通知的。”

    “当时他划到哪里去了?”夏天着急地问周天红。

    周天红查了一下帐,说:“划到布吉农批去了。”

    “你马上给我看一下,邵敏的华昌公司帐上还有多少钱。”夏天着急地对周天红说。

    周天红查后告诉夏天说:“还有54万多。”

    夏天严肃地对周天红说:“你写一个数字给我,我告诉你:他这个帐户涉及到经济纠纷或者经济案件,从现在开始,没有信贷部门的通知,不得支付。我马上补一个手续给你。”

    夏天随即带着徐小姐来到信贷经理室,招呼徐小姐坐下。然后,他马上写了一个通知,文曰:

    关于即时冻结华昌公司帐户的通知

    营业部:

    鉴于华昌公司在处理桑麻贸易公司经济往来中擅自调换支票进账单,将本部监督支付的大额款项移作他用,为了保护客户利益,有利于妥善处理已经出现的问题,本部决定:即时冻结华昌公司在我社开立的帐户的支出,该帐户只收不支,直至本部撤销通知为止。

    信贷部承办人:夏天

    1995年1月24日

    夏天写好后,拿着通知从后门到了营业部,跟谭飞燕说明此事。当夏天说到营业部对邵敏调换信贷部门监督支付的款项有一定责任时,谭飞燕坚持认为营业部没有错误。

    后来,夏天只能这样跟她说:“我们内部的事情以后再说,好在他的帐上现在还有足额的款项,可以逼他回来处理好这个问题。现在,我书面通知冻结这个帐户。我的看法,这事搞不好是一个案件,我们两个部门不可以再出任何差错的了。”

    谭飞燕看了夏天写的通知,也重视起来,马上叫周天红过来,叮嘱了一番,把它夹在帐页上。

    夏天办完营业部的手续,回到办公室。对徐小姐说:“你放心,他帐上有钱,可以处理好的。我马上科他过来。”

    于是,夏天科邵敏,邵敏复机后,夏天问了这笔存款利差的事,起初,邵敏说:“应存款方的要求,打到布吉农批换现金了。”

    夏天说:“存款方的人现在来到了我们金融服务社,他们说没有这回事。你过来吧!”

    邵敏答应马上过来。

    徐小姐在夏天的办公室里等到十一点多,还不见他的踪影。夏天又科他,他回答说:“我骑着摩托车走在红岭路与笋岗路的十字路口,出车祸了,上午来不了了,下午一定过来。”

    徐小姐听到邵敏不过来了,非常生气,对夏天说:“夏经理,我是公司专门派我来处理这个事情的,今天如果处理不好,我也没有面子,如果下午没有利差,我公司的钱要转走。”

    夏天说:“你要相信我,凡是我监督支付的存款,可以处理好的。”

    于是,徐小姐离开湖贝金融服务社到外面吃午饭去了。

    夏天就在金融服务社饭堂打了一份饭菜,边吃边回想邵敏最近的举动:接送上下班、在车上与桑麻公司的老总通电话、邀请桑拿时空鼓鼓的信封、给他存扎时离开的半小时、黄忠惠的手表,……。这次值得庆幸的是:好在及时发现他的存款没有划走,如果抓不到他什么,那不就抓瞎了?

    夏天想完这一层,又想到:半年多以前,自己在梅林金融服务社的时候,也是写了一个监督支付的通知给营业部,招来了多少是非。而这次要是邵敏不吃这一套,坚持要解封他的帐户怎么办?

    夏天转而想道:邵敏这样李代桃僵已经到了近乎经济案件的边缘,我封他的帐户就是会招惹再大的是非也要扛到底。如果邵敏不愿支付利差给桑麻公司,就必须退还28.4万元的利差给湖贝金融服务社,这是一个方案;如果既不愿意退,又不愿意补利差,本服务社也不可以解封他的帐户,起码必须向公安局报案后,交由公安局处理。这是第二个方案。也是底线。

    夏天想到这里,心里仍然比较坦然。不一会儿,一直有午休习惯的他,便在沙发上打起瞌睡来。

    下午两点钟,徐小姐准时来到信贷经理办公室等邵敏,由于邵敏迟迟不露面,她几次要求把定期转成活期,夏天叫来营业部的谭飞燕做她的工作。

    后来,邵敏终于到了湖贝金融服务社,他首先问了周天红。周天红说:“邵总,你这样做不但在坑我,而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的帐户都不能动了,给信贷部控制住了。”

    邵敏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知道湖贝金融服务社抓住了他的命门。于是,他来到信贷经理办公室。见到夏天后,他尴尬地说:“对不起,夏经理,早上接到你的电话,我也很急,骑着摩托车就出来,真是越急越见鬼,与的士佬碰上了。”

    夏天问:“伤着没有?”

    “还好,没有什么大碍。”邵敏说。

    夏天说:“没有伤着就好。你看这200万存款的事怎么处理好?”

    邵敏说:“我已经打过一次利差了,不信你问钟总。”

    夏天想,难道钟凝风也参与了这个事?便问道:“你把利差打到布吉农批,谁拿去了?”

    邵敏说:“钟总可以证明有人拿去了。是蔡文拿走的,真的。”

    夏天说:“现在的问题是,存款是这个桑麻贸易公司的,既然我在监督你们划款,你就必须打给这家公司。你随便叫一个人来拿走了28.4万元现金,就说是这个公司的人拿走了,就行了?”

    邵敏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说:“如果我现在再支付一个28.4万元给她,我不是出了两份了吗?”

    “你自己想想看吧,你先前那份给了谁,你为什么要换进帐单。”夏天说。

    三方就这样对峙着。

    这时,徐小姐说:“我的老总叮嘱我,今天收不到利差,我公司的存款就要划回去。你们看怎么办吧!”

    夏天说:“邵总,利差这个问题虽然比较敏感,但它毕竟是依附在存款上而产生出来的,是存款人所有的财产。你不划利差给存款公司,就意味着,你要把这张支票退回给贷款户。但是贷款户的贷款已经出帐,那就意味着是我们金融服务社出的配套存款,那么,利差必须退回给我们金融服务社。几个方案,选择还是有的,你自己考虑。”

    过了一会儿,邵敏无奈地说:“我知道,你把我的存款冻结了。算了,我吃亏就吃亏了,真是‘孙猴子跳不出如来佛的掌心,’算我栽了。今天我没有带支票来,明天上午我把钱划过去。”

    “一言为定?”夏天问。

    邵敏瘪气地说:“一言为定。”

    于是,夏天转而做徐小姐的工作,让她跟公司商量一下,明天上午把利差划到公司帐上。

    第二天上午,邵敏还是乖乖地开了一张支票,夏天亲自到营业部监督着周天红把28.4万元划到了存款方的帐户上。就这样,为了维护湖贝金融服务社与各方利益,夏天不动声色,甚至没有告诉金融服务社任何领导便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手段,迅速将这一业己发生的、充满是非的、可大可小的经济纠纷与经济案件消弭于无形。

    人们看这邵敏在深圳上演的种种闹剧,以及像粘粘胶一样紧紧贴住信贷权威人士的交际手腕,可以说难以言表。上过他当的,会深深的后悔;没有上当的,也会发出一声叹息:“好险!”

    正是:

    人间百态多离奇,与狼共舞惹是非;

    鸿运当头尚可过,衰运来时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