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湫禾激动得无以名状。

    在收到莫阳死讯的一年多时间内，她虽然装作若无其事，只是拼命苦修，就想着提升实力，有朝一日可以亲手灭了黄家，为她的“秦哥哥”报仇。

    可每到晚上，她都会以泪洗面，哭得稀里哗啦。

    后来！

    她听师父说，莫阳居然没死，而且还拜在了三阳宗的门下。

    都不用她求，师父主动提出将她也送去三阳宗，一来让两人可以重逢，而来则是给她一个更好的发展空间。

    因此，她自然对周宝瓶无比感激。

    进了三阳宗后，她也拜在了飞云真人的门下，修习到了更高深的功法和法术，也了解到自己的体质有多么得稀有和强大，这让她更加感激和佩服周宝瓶。

    何等大度！

    然而，她不久之后却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周宝瓶死了。

    不止是周宝瓶，还有整个周家，都被一人所灭。

    而出手的人，正是莫阳！

    这下，她迷茫无比。

    周宝瓶对她来说可说是恩重如山，而莫阳救过她，还一意维护她，早让她芳心暗许、情根深种，可现在莫阳居然杀了周宝瓶，灭了整个周家，那她应不应该为周家报仇呢？

    报和不报，都是一样纠结。

    就在这时，她终于又见到莫阳了。

    “走，我们谈一谈。”莫阳上前，一把将朱湫禾拉住，向着没人的地方走去。

    朱湫禾稀里糊涂的，却根本没有反抗的想法，只觉自己好像踩在云中，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过，三阳宗的其他弟子见状，都是一个个对莫阳横眉怒眼。

    朱湫禾现在可是年轻弟子中最受欢迎的师妹，谁不想与她结成道侣？

    灵体啊，未来注定能够结丹的。

    更别说她长得娇美动人，这样的道侣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吧。

    然而！

    朱湫禾居然就这么被拉走了？

    可恶啊，放开你的脏手！

    ……

    莫阳将朱湫禾拉到一边，然后说起了周宝瓶的事情。

    他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加油添醋。

    他与周家的那点恩怨早就传得沸沸洋洋，虽然当初小雾山坊市的修士死得七七八八了，但更多人还是了解得大概，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朱湫禾不由张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

    莫阳摇了摇头：“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当初若不是你开口，让周宝瓶将我带去周家，那天我就被她灭口了。”

    朱湫禾满脸都是泪水：“你是说、说郑爷爷被师父杀了？”

    “嗯。”莫阳点点头。

    朱湫禾娇躯晃了晃，俏脸煞白，差点晕倒。

    莫阳扶了她一把，微微一叹。

    他虽然不怕朱湫禾，但这小姑娘也挺可怜的，一开始被家族拿来和亲，接着被周宝瓶欺骗，当作打手和生育机器培养，但凡心理承受能力差点就要崩溃吧。

    “呜！”朱湫禾扑进莫阳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莫阳无奈，只好拍了拍她的香肩。

    朱湫禾哭了好一会，这才停了下来，俏脸通红：“师兄，我失态了。”

    “没关系，我们是同门嘛。”莫阳笑道，“我还有事，以后再聊。”

    说罢，他扬长而去。

    朱湫禾想要挽留，却终是没有开口，眼神有些幽怨，小嘴也嘟了起来。

    怎地这位秦师兄一点风情也不解呢？

    人家明明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

    唉！

    她幽幽一叹，但想到反正跟莫阳在一个仙门，以后还怕没有机会见面吗？

    “师兄已经筑基，我也得赶紧，以后就可以陪着师兄一起冒险，而不会拖了师兄的后腿。”她暗暗说道。

    ……

    莫阳回到住处，立刻开始调配药浴。

    他当然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朱湫禾对自己的情愫，虽然现在没了顾忌，不用担心与朱湫禾怎么样会被杀害，但他却并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

    ——显然朱湫禾不是那种只想玩玩的的姑娘，进去了就得负责任的，不管有没有留下东西。

    他又不是杨胜那头种马，到处留情，不知道欠下了多少风流债。

    所以他只能当作不解风情了。

    调配好药浴，他一脚踏了进去。

    他运转青狐族的体修法，顿时，浴桶中的药力被皮肤吸收，滋养着他的血肉筋骨，甚至进入内脏，全方位地提升着他的身体素质。

    其实在修炼长生诀的时候，灵力也会滋养他的肉身，但效果却是微不足道，而且，他的肉身强度在达到先天巅峰时也遇到了瓶颈，再怎么修炼都无法提升了。

    可现在，他感到这个瓶颈在松动。

    一是药浴够给力，二是青狐族的体修功法也确实牛逼。

    这可是能够修炼到渡劫期的。

    不过。

    好痛啊。

    莫阳直呲牙，药力十分霸道，在他每一块骨、肉、皮，每一滴血中肆虐，好像要将他撕裂成亿万块的碎片，他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只吹爆的气球。

    可看看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变化。

    忍！

    必须忍，这时候要是没能忍住跳出浴桶的话，那就要白白浪费药力了。

    他紧紧地咬着牙，浑身的肌肉都因为剧烈的痛楚而颤抖，牙齿也因为咬得太紧而发出卡卡的响声，双眼暴突出来，显得很是吓人，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的作风是苟，怎么稳健怎么来，但有时候又会爆发出惊人的韧性，矛盾得很。

    现在吃的苦越多，未来他保命的机率就有多大。

    什么轻、什么重，他可是分得清的。

    终于，他熬过了无比的痛意。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他发现自己好像着火了一般，浑身奇烫。

    这水温早就凉下来了，而且就算是沸水，以他先天境的体魄还不是跟泡温泉似的？

    可现在，他却好像孙候子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浑身都在燃烧，快要融解了。

    但看看他的身体，还是丝毫没有变化。

    “好像神经病毒似的。”

    他还在心中调侃了一句，依然死命地咬牙支撑。

    呼！呼！

    他的鼻子里喷出两道热气，隐隐竟见火星！

    所以，他感觉自己像被火烧了并非错觉，而是体内的温度真得到了绝高的程度。

    嘶，这才是打破第一道屏障，达到炼体的第二重啊。

    现在都如此困难了，以后还得了？

    肉眼可见，他满头的黑发竟是自燃了，瞬间就让他变成了光头。

    不止如此，他的眉毛、腋毛也跟着燃烧消失，甚至底下不可描述的部位也变得光秃秃的，仿佛天生不长毛似的。

    “我这也算是白虎吗？”他苦中作乐自嘲道。

    终于，他又扛过了这一波。

    但依然没有结束，他突然感到强烈的寒意袭来，整个人立刻冻得瑟瑟发抖。

    死撑！

    死也要撑住！

    莫阳就是不断地运转体修之法，任身体好像要被撕裂、爆碎、焚烬、冻僵，他始终坚持如一。

    一波又一波，就在他的意志都快要崩溃时，他突然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舒服。

    否极泰来。

    强烈的生机在体内勃勃扬动，长生功竟被引动，自行运转起来，绿色的灵力在体内流动，一股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在他的体内发生。

    啪！啪！啪！

    好像有看不见的枷锁被一一打碎，每打碎一处，莫阳就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某种桎梏，体魄将拥有惊人的提升上限。

    这样的响声有若炒豆子般不停，连响了一百零八记之后，终于结束。

    神清、气爽。

    咦？

    莫阳发现，他的毛发正以惊人的速度在生长着，头发不但长回了原来的量，更是一路蔓延，直接拖到了地上，某个位置更像是乱草堆似的，看着就吓人。

    呃，也不需要这样报复性生长吧。

    莫阳只好并指为剑，先给自己来个“理发”，低头一看，发现差不多了，他这才起身出了浴桶，穿上衣服后又揽镜一照，怎么把头发也剪一下。

    然后他一愣。

    好帅啊！

    镜中出现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帅哥，与他长得有七分像，但整个人更要神气，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感、原始感，好像一怒就可以把天都给捅了。

    这就是炼体的好处吗？

    以前他微显小白脸，但现在绝对没有人会这么说了。

    野性十足，肆意张扬，桀骜不驯。

    我喜欢。

    莫阳突然臭美起来，对着镜子不断地照着。

    直到——

    “秦霜，你过来一下。”落雪真人的声音响起。

    咦？

    他开门而出，前去拜见落雪真人。

    “你又让为师吃了一惊。”落雪真人并没有让他进去，隔着门道，“你竟然真得打破了体魄上限，单以此来说，甚至不输妖兽了。”

    妖族的优势是什么？

    体魄强横。

    那妖族的缺点是什么？

    同等级的前提下，神识稍弱。

    而妖族的优点恰好是人族的劣势，缺点恰好又是人族的强项。

    可现在莫阳将这块短板补上了，又兼具人族固有的优势，他会强到什么程度？

    落雪真人之前虽然很欣赏莫阳，但绝没有想到他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

    而且！

    “你打破体魄上限时，一共冲开了一百零八处的生命锁，而从古典记载来看，古时先贤第一次打破体魄上限，普通级别只能冲破三十六处生命锁，达到七十二处以上便是极优秀的表现，只有最最顶尖的天才才能达到一百零八之多。”她带着无比得欣赏，“恭喜你，这确实是了不得的成绩！”

    莫阳自己都愣住了。

    所以，一开始好像整个人都要裂开，后来又好像被火烧、被冰冻、被雷击，事实上只要熬过第一波就已经打破体魄上限了？

    只是止于第一步之后，他的上限就很低，不像现在，他直接就是“满配”。

    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