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后面那个就是余谦谦了。

    陈平思忖着，收回视线，仔细观察男人抱孩子的手，在本子上勾勒还原。

    本子上的速写人物在脸跟手上着墨最多，最为还原，剩下的衣服裤子上细节全无，只是几根线条草草带过，整体呈现出的效果却颇具神韵。

    他把本子拿远，跟后面抱孩子的男人对比之后，满意的撕下画纸，上前送给抱孩子的男人。

    后者先是一愣，然后惊喜的结果画纸，向陈平表达了感谢。

    陈平知道，现在是可以向他打探消息的时机了。

    “怎么还带着孩子过来参加集会？”

    “没办法，我爱人昨天接到紧急任务出去了，我这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帮我看孩子，就干脆带进来了。”说完又悄声补了一句“我也没想到真能让人把孩子带进来。”

    “你家这孩子还没到一岁吧？等会闹起来怎么办？”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要是能把我赶出去就好了，这样就不算无故缺席例会。”

    男人的脸上挂着的黑眼圈和憔悴的神情，一副被工作和他怀里的孩子折磨得不轻的样子。

    “真惨啊，把人都熬成这样了。”

    男人闻言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爱人应该不是三更战职吧？昨天我也在这个大区，没接到任务通知。”陈平试探着问道。

    “不是，她是二更蛊师，我是一更文职。”男人说到这把孩子换了个胳膊抱着“说起来，她好像是被编进了一个调查小组，去中央零区小六区调查一个摆渡人副本的入口……不过我也不确定，她当时说这个任务要保密，没说太多。”

    男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虽然没再说什么，但脸上肉眼可见的挂着担忧。

    “放轻松，调查小组能遇上什么事。”

    “希望吧。”

    说话间从旁边凑过来个梳着麻花辫的男生，把手里的纸船递给男人抱着的孩子玩。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叠纸船用的纸跟陈平画速写的纸是一样的。

    “这是我朋友。”陈平说着拍拍梳麻花辫的男生。

    后者一脸阳光灿烂跟男人打了个招呼“我叫刘明月，要我帮你抱会小孩吗？我有个妹妹，会哄孩子。”

    男人有几分防备地看着他，摇摇头“这孩子特别皮，还是我抱着吧。”

    “好吧。”刘明月有几分泄气，又转过去看着陈平“刚才他们说会议要开始了，蝶姐怎么还不回来？”

    “应该快了吧。”陈平说着看向门口。

    他刚看过去，就见大门缓缓向两边开启，一个身穿粉色卫衣的小姑娘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边！”刘明月朝她挥手。

    女孩闻言转头，看见人后就快步向他们走去，从胳膊上搭着的外套下拿出四份食物。

    “今天太冷了，夜行司的医院附近没有卖吃的的，我走了好远，所以回来晚了。”女孩说着，语气却十分平淡，好像没有什么波澜。

    “小问题，反正例会还没开始。”陈平安慰她两句。

    旁边的刘明月接过食物，在开吃前照例打了个哈欠。

    他的嘴唇比较薄，每次打哈气都会露出两颗又尖又长的虎牙。

    一般人看见虎牙明显的人，都容易跟猫科动物发生联想。

    但陈平不是一般人，他觉得刘明月像蛇。

    女孩把第四份饭放在靠墙的地方，熟练的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个纸盒，又抽出三根香，恭恭敬敬的点燃插在饭上。

    插好香后她直起身来，开始认真吃自己的饭。

    三人站在后排吃饭，抱孩子的男人转过身去，看着前面的人群。

    此时趴在男人肩膀上的孩子刚好看着吃饭的三人，陈平跟刘明月也抬头看着他，形成一个大眼瞪小眼的情况。

    看着看着，肩膀上趴着的小孩就忽然哭了起来，指着陈平手中的饭。

    “坏了，他想吃你的饭。”刘明月凑过去跟陈平说“你吃的太香，把别人家小孩给馋哭了。”

    “……小东西牙都没长齐呢，离远点，让他爹哄吧。”陈平说着，战略性后退到认真吃饭的女孩身后。

    女孩疑惑抬头，跟转过来哄孩子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就在此时，大厅门再次开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陈平嚼东西的动作停下，转过头去下意识的盯着门口走进来的队伍。

    这队人目测起码有二十多个，身高没有低于一米八的，肌肉撑起外面的三更制服。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张光滑的纯黑色面具，面具中间有条像是由小LED灯泡拼成的绿色发光横杠。

    看骨骼，这队人里有男有女。

    “程家的战职蛊师。”陈平小声说道“据说他们是直接隶属于阴天子的，不在当局挂职。”

    旁边的女孩点点头。

    等所有人都进来后，大厅的门缓缓关闭，那些垂着头站成三列的程家人抬起头来，面具上那道绿色的横杠向两边睁开，变成一只巨大的绿色线条眼睛，组成线条的也是一个个发光的小LED灯。

    眼眶中的眼珠子配合后面脑袋的动作四下转动着，揭示面具后的人正注视着何处。

    这些程家蛊师的腿上跟腰际装着一些类似于外骨骼的装置，陈平可以从他们腰间的装置中分辨出折叠后的长刀。

    “他们脸上的面具是做什么用的？”女孩问道。

    这时一旁的刘明月凑了过来“程家蛊师对孽裔感知敏锐，平时他们的工作就是清剿孽裔，这个面具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我猜应该是堤防孽裔的某种特质用的。”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我记得以前三更集会上没这个环节啊。”陈平在一旁皱眉说道。

    “看起来像是来做安保工作的。”女孩淡淡的说道。

    随着女孩的话音落下，这二十多个程家蛊师沿着墙边散开，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蛊师站定，手握在腰际的刀柄上，面具上的绿色眼睛警惕的打量四周。

    陈平站立的位置靠近后面的那堵墙，当程家蛊师沿着墙边路过这里时，他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