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伶传奇

第九十章 九子夺嫡,大凶之兆

    玉钟听到沐春遭人暗算,险些从石阶上摔下,顿时气得暴跳如雷,问是谁干的?

    沐春让玉钟先消消气,然后摇头回道:“那人从我背后出手,没能看到其长相。“

    玉钟闻言,一拳狠狠捶在墙上,然后就气冲冲的冲出屋,沐春担心的急忙让彩袖追了出去。

    彩袖也是气坏了,骂了一声娘,说她一定要将那个背后下黑手的王八蛋揪出来,炖了当下酒菜!

    其实,沐春昨夜虽没有看清推她的人是谁,但是对方身上的那股芍药花香,却是十分的熟悉。

    只是,她不想点破,笑对一脸担忧的荣曦姑姑说她没事,让大家不必在意,为她担心。只道昨日之事,有可能是哪个冒失的下人莽撞了,不小心将她撞下台阶而已。

    于是,这事儿便这样不了了之了。

    但是,在华仙苑人的心中,心里都结了一个疙瘩!

    彩袖见玉钟不理睬她,猛地想起一件事,便又对沐春道:“郡主,你可知昨日有人在乾元殿前击打'登闻鼓',立于肺石上,高声求见陛下。“

    大周女帝武瞾在位时,建都洛阳,为表治国需公正无私、宽宏大度,在日常处理政事的乾元大殿前,竖登闻鼓以及肺石,平头百姓可随时击打登闻鼓,立于肺石上,控诉地方官吏之过。而鼓石前不设禁军守卫,若有人击鼓,御史便会接诉状,呈到圣前。

    庄宗立国后,诸法制礼制皆沿用唐武之旧习,击登闻鼓诉状一事,也沿用了下来。

    沐春闻有人击鼓求见圣颜,终于有了一点儿反应,问说:“击鼓者是谁,为何要面圣?“

    彩袖虽然入宫不久,但是她个性爽利,好与人攀谈,所以消失十分灵通。像是很多宫中秘辛,前朝往事,她也都略知一二。

    她见沐春感兴趣,便得意的笑道:“击鼓的那人很有意思,是一个道士。“

    沐春疑惑的蹙眉:“道士?“

    “对,是一个自称归真道长的游方术士。“

    沐春略显不解的问道:“一个道士,求见圣上有何事?“

    彩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听闻归真道长向陛下呈言,道他前几日梦见九龙逐日,且有一龙坠地,实属不祥之兆。于是,他夜观天象,发现北斗七星中主太子的天枢星忽明忽暗,有暗淡之象,若星暗亦经七日,必有大凶。“

    之前,太常寺正卿言彗星见舆鬼,言国有大灾。

    如今,宫中乃是多事之秋,这个归真道长又来妖言惑众,接连历经失爱臣、丧妃妾的庄宗,虽仍旧心存疑虑,但已信了三分。

    彩袖说庄宗已经让归真道长住进了宫中,说到这里,彩袖又将声音压低几分,神秘兮兮的继续道:“归真道长那日还对陛下说,他所梦九龙逐日,乃是九子夺嫡的大凶之兆。一龙坠地,说明已有一名皇子殒命。且天枢星忽明忽暗,乃因妖星隐伏于紫微之垣,恐国家更有他变。“

    沐春闻听此言,饶有兴趣的问道:“那归真道长可有说妖星现于何方?“

    彩袖迟疑些许后,踌躇道:“奴婢听闻,归真道长称妖星见于南方,此时已位于皇城之上了。“

    心中焦躁不安的彩袖见沐春态度淡然,终于体会了一把永王平日里故意挑衅沐春时,却得到忽视的那种心情,焦心道:“归真道长说妖星见于南方,此时已位于皇城之上,这不是在暗指咱们就是妖星嘛!

    宫中近期入宫的便只有沐春主仆三人,这道士所言,无疑是在往沐春头上扣屎盆子。

    沐春不为所动道:“妖星之说不见得是真,你不必担心。“

    彩袖哪里会不担心,她提醒沐春道:“虽说妖星之说不见得是真,但咱们的圣上心性多疑,且最近宫中的祸事又接二连三,难免他不会疑神疑鬼。“

    说到这里,彩袖满脸忧愁的凑近沐春继续道:“奴婢担心,有人会拿此事做文章,令郡主您牵扯其中。“

    “不要忘了我入宫的目的。既然有人已经按耐不住,将矛头指向咱们。咱们不是应该顺杆而上,陪着她们演场好戏,再将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彩袖见沐春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样子,知她已经想明白事情始末,有了应对之策,便不再多言。

    阳光透过窗户,温和的撒在沐春的脸上,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皇后腰伤一直卧榻不起,咱们反正也闲来无事儿,从今日起,便常常去贞观殿侍疾吧!“

    而与此同时,十分迷信且信奉道教的韩惠妃,正在乾元殿向庄宗进言,说宫中祸事频发,多因阴阳失衡,久而至阴邪成祟所致,需请能够驱除邪祟的方士或是术士进宫驱邪祈福,定能否极泰来。

    庄宗若是平日韩惠妃若是如此言语,他定会苛责是一派胡言。如今他因诸多祸事烦心不已,不免动心,想起此时正住在宫中的归真道长。

    归真道长曾在庄宗面前吹嘘自己深谙五行秘术,能御神驱鬼、吞云吐雾、呼风唤雨。

    于是,庄宗命人将归真道长唤来。

    归真道长留着山羊胡,一派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见道庄宗与韩惠妃,也不跪拜,一甩拂尘,微微弯腰,便算是见礼了。

    庄宗见此,更加尊信了几分,忙请他在宫中设道场作法,驱邪避恶。

    归真道长右手握一杨柳枝,左手执一白瓷瓶,称瓶为玉净瓶,内装仙脂露,用杨柳枝将仙脂露洒于患病的各宫贵人身上,便可驱除邪祟,否极泰来。

    庄宗闻听此言,十分犹豫,韩惠妃见此便劝庄宗不应有太多顾忌,贵人们身体安康才是重中之重。

    庄宗闻听此言便释怀了,请归真道长行法事,归真道长称皇后娘娘为后宫之主,又为国母,应首先为之驱邪降福。

    庄宗应允,王允平便引着归真道长与众人,一同前往贞观殿。

    刘皇后因腰伤,一直缠绵卧榻,沐春自从为吴贤妃吊唁之后,便几乎日日前来贞观殿,为刘皇后侍疾。

    刘皇后自是十分高兴,以为沐春对守王李继延有意,竟然不顾体统礼制,时常宣守王入宫,与沐春同席用膳,还时不时的让守王与沐春一同在花园内游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