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伶传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国之将亡

    时下,国内各处战乱不断,租庸使孔谦以仓储不足,克扣军粮,军士流言益甚。

    左相豆卢革惧之长久恐兵变,帅百官上表言奏曰:“今租庸已竭,内库有馀,诸军室家不能相保,傥不赈救,惧有离心。俟过凶年,其财复集。“

    庄宗思之,即欲从之,而刘皇后吝啬至极,竟对庄宗道:“吾夫妇君临万国,虽藉武功,亦由天命。命既在天,人如我何!“

    左相豆卢革亲入乾元殿拜求庄宗,正巧刘皇后躲于屏风之后,闻之返身,须臾之后,入殿中,将妆具及三个银盆、及皇子推到左相豆卢革面前,道:“人言宫中蓄积多,四方贡献随以给赐,所馀止此耳,请鬻以赡军!“

    左相豆卢革惶惧,躬身而退,刘皇后甚是得意!

    翰林学士承旨、权知汴州卢质因孔谦贷民钱,使以贱估偿丝,如今又克扣军粮,恼其之恶,上奏庄宗言:“前朝大梁租庸使赵岩,举贷诛敛,结怨于人。陛下革故鼎新,为人除害,而有司孔谦未改其所为,是赵岩复生也。今春霜害桑,茧丝甚薄,但输正税,犹惧流移,况益以称贷,人何以堪!其又克扣军粮,影响战事,臣惟事天子,不事租庸,敕旨未颁,省牒频下,愿早降明命!“

    孔谦暴敛财物,多用以媚上,庄宗与刘皇后皆有所得,自是不理此事儿。

    寒露时,庄宗终于收拾妥当,罢朝出京,携刘皇后、诸皇子及亲王之众,前往伊阙狩猎。

    出宫之前,刘皇后忽的想起了前不久被解了禁足的沐春,欲带上沐春一同前往狩猎。

    先前,沐春被禁足之时,刘皇后觉得沐春已经和守王订婚,利用其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对沐春不再似之前那般用心。

    且觉得沐春被禁足在华仙苑,对于刘皇后来说,十分的有好处,就不用担心沐春万一与晋王或是其他人勾搭在一起。

    于是,沐春被禁足期间,刘皇后几乎是不管不顾。

    如今觉得把沐春放在宫中,却是有人不放心,尤其是在听说沐春与永王走得很近之后,刘皇后总是觉得沐春与永王在暗中密谋什么。

    于是,她让大太监马彦珪,前往华仙苑,探看沐春。

    自秋末之后,沐春受旧疾所累,咳疾愈重,且每次咳喘时,胸腔都似被重锤敲击一般。

    有几次,竟咳出血来,这令玉钟、彩袖和荣曦姑姑,甚是担心。

    嘴角挂着血丝的沐春,摆手说她没事儿。不过,她最近得多吃一些滋补的东西,必须得熬过这个冬天才行。

    玉钟、彩袖与荣曦姑姑闻言,皆红了眼眶,但又不敢在沐春面前流泪。

    马彦珪来到华仙苑,看到沐春脸色惨白的卧病在床,以及一屋子人愁云惨淡的样子,也不好开口说刘皇后的口谕,便自作主张的以刘皇后口吻慰问了沐春几句,然后便回贞观殿复命去了。

    马彦珪禀告刘皇后,道沐春郡主病得十分厉害,根本下不了地,恐很难跟着去狩猎了。刘皇后无奈,暗中叫人在宫中盯着沐春,然后整理行囊,随驾出宫!

    庄宗率领亲军,前往伊阙狩猎,途中,并命从官祭拜梁太祖之墓!

    时值立冬,虽未落雪,但高山之上,地面可见结冰之处!

    且山路多险峻,连日狩猎不止,或夜合围,士卒疲惫不止,坠崖谷死伤甚众,庄宗竟不理之。

    刘皇后与守王之流,皆是善于享乐奉承之人,白日守王与众宗亲重臣,陪着皇帝狩猎。

    晚上,刘皇后与景进一流,带着一群伶人宦官与庄宗在帐中饮酒作乐,歌舞升平,哄得庄宗完全忘记国家正到处处于战火之中,也完全不记得今夕是何年!

    韩淑妃原本还想规劝庄宗几句,但见庄宗对守王越来越喜爱,韩淑妃也不得不为魏王李继岌考虑,便事事儿都顺着庄宗的意愿行事说话。

    一般就连都城内的行宫都不愿去的伊德妃,难得有兴致的竟然也随驾出宫狩猎,这令晋王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安。

    可是,伊德妃表现得十分平静寻常,如同一般人一样,欣赏沿途的风景,关心晋王的身体状况,对于庄宗,也是比以前亲近了许多。

    晋王心绪难平,众人都围着庄宗狩猎的时候,他几乎都留在营地,注意状况。

    只是,时间一点点儿的流逝,却是并未出现任何异常的状况!

    但晋王闻到了血雨腥风,即将到来的味道儿!

    庄宗在伊阙猎场撒欢一般玩得乐不思蜀,不知疲惫。不过,他的这种好心情,在冬日迎来第一场雪的时候,被彻底破坏了!

    邺都传来军报,李嗣源至邺都,营于城西南,下令,于诘旦时攻城。

    结果,是夜,招讨军从马直军士张破败忽于军中作乱,率众大噪,杀都将,焚营舍。

    次日诘旦,乱兵逼中军,李嗣源率领亲军拒战,结果不能敌,乱兵士气益炽。

    李嗣源怒不可遏,叱乱军问曰:“而曹欲何为?“

    乱军答曰:“吾等将士从主上十余年,百战以得天下。今主上弃恩任威,贝州戍卒思归,主上不赦,云'克城之后,当尽坑魏博之军'。今日,从马直军士张破败身前数卒喧竞,有不从者诛。我辈初无反叛之心,但畏死耳。今吾等议欲与城中叛军合势,击退诸道之军,请主上称帝河南,而公称帝河北,为吾等军民之主。“

    李嗣源闻言,虽十分感动,涕泪横流,但不从,曰:“尔不用吾言,任尔所为,我自归京师。“

    乱军拔刀拦阻,道:“主上乃虎狼也,不识忠奸,公去欲何之!“

    语罢,乱军拥李嗣源与李绍真等入城。

    皇甫晖阴诡,不受外兵,帅叛军众,袭击入城乱军,击杀张破败,外兵顿时变成无头苍蝇,溃败逃亡。

    叛军首赵在礼,率诸校迎接拜见李嗣源,奉其为首。

    李绍荣得知此事,上表庄宗,奏李嗣源谋反。

    庄宗在伊阙猎场得知此消息,竟提剑,将身侧宝马良驹斩首,浑身是血的命众人班师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