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谁都别想成仙

第36章 她很古老

    两人随意寻个座位坐了,三通和尚熟门熟路,一口气报出十几样菜名,有一些张鲤听都没听过。

    “你头皮很痒吗?”张鲤发现三通和尚一路行来都在挠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王忠义死前也挠头,那满头是血的样子犹在眼前。

    过了这么久,不知当初那只从化石里复活的飞虫怎么样了,张鲤一直惦记着这事,“或许她知道飞虫的来历,得尽快让她学会说话写字,到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

    “痒痒啊。”三通和尚低头让张鲤看,就像一只翻倒的葫芦,“你看我头顶发芽了没有?”

    “只有一点点绿。”张鲤问道,“你这是什么功法,把自己埋土里还能发芽。”

    三通和尚讳莫如深,只道:“疗伤法子,家传的。”

    等菜的功夫,三通和尚又要了一坛葡萄酒,俩人咂么一阵,颇有滋味。

    “你一个和尚怎么这么有钱?”

    三通和尚指指地下:“妖鬼也需超度,只是贵一点。”

    “下回你再超度妖鬼,记得叫上我。”

    有艺伎过来献艺,被张鲤婉拒,又献色,还是被婉拒。

    “开玩笑,哪有钱呀,有钱也不花在女人身上。”

    没过多久,茶酒博士吆着名儿端齐了菜。

    三通和尚眼里放光,逸兴遄飞:“这吃啊,可是一门学问。”

    “这道菜,叫通花软牛肠,是用羊骨髓加上其他辅料灌入牛肠做成,食之有股海鱼的味道。”

    张鲤用筷子卷起一条尝了,还真有股大海的味道。

    “这道菜,分装蒸腊,要将腌制风干的熊掌整个装盆入锅蒸熟,不能漏气,火候最是要紧。”

    “要紧,要紧。”张鲤觉得吃下肚才是最要紧的,腮帮子装的鼓鼓的。

    和尚又指着另一盘菜道:“眠花楼的招牌菜,遍地锦装鳖,里面有活甲鱼,有羊油,有鸭蛋黄、蛋皮丝、鸡蛋清、菜心……”

    “还有冬笋,我吃着冬笋了。”张鲤含糊道。

    三通和尚吃了两口,闭上眼细细品味:“去除了腥膻气味,鲜香四溢,口感软嫩,口味咸鲜。”

    张鲤也赞道:“不错,不错。”

    “咦?这道小醋鸡……好,好,好!”

    三通和尚连说了三个好,又皱眉低头,两根食指在光头上不停画圈圈,冥思苦想,“这道菜怎么做的?”

    “把厨子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张鲤一边说着,一边把鸭蛋黄搅散了拌米饭吃。

    三通和尚停止画圈圈,塞给茶博士一角银子,让他唤来了厨子。

    很快,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被带过来。

    “师傅贵姓?”

    “都叫我老郭头。”

    三通和尚深深一礼,双手合十:“郭师傅,这道小葱鸡,据小僧所知,要先清蒸,再油炸,可做出来的没有这般酥嫩。若是先煮,后蒸,再油炸,那就骨肉分离,不成样子,也没有这般完整。”

    “到底有什么诀窍?”

    老郭头听后,顿感得遇知音,脱口道:“在烹之前用细绳把鸡捆扎起来,然后先煮,后蒸,再油炸。这样烹出来的鸡,不但香醇酥嫩,而且鸡身完整似葫芦。”

    “着啊,原来如此,不如改叫葫芦鸡。”

    三通和尚拿出本迦严经,又从袈裟滚金的镶边里抽出只炭笔,刷刷刷写个不停。无论是修行还是杂事俗物,日常每有所得,三通总是会记录下来。

    一个中年道姑在楼上看了良久,到此终于忍不住了,叱道:“花重金请你来,是让你在人前卖弄的?”

    道姑气势汹汹地走下楼梯:“敢把手艺透出去,你该当何罪?”

    老郭头颇有几分气性,当即道:“东家,店是你的,手艺却是我的,咱们是立了契的,上面说得明明白白,只卖力气不卖手艺。小老儿爱传谁就传谁。”

    道姑脸罩寒霜,挥掌便打,这一击含愤而发,若是打实了,老郭头准得崩出几颗牙来。

    张鲤岂容她逞威,伸手扯住道姑手腕,折过来往她脸上一掀,道姑一巴掌当即抡到自己脸上,鼻血崩洒,钗环跌落。

    道姑又惊又羞,也不擦血吗,叉着腰怒喝道:“来人呐,瞭高的都来!”

    店里的伙计们稀稀拉拉围了上来,一个个嘴上喊得热闹,却都不愿为主家动手拼命。

    开玩笑,一个月才几百文,玩什么命啊。

    “撒野也不看看地方,这可是朝天观的产业!”

    张鲤将老郭头护在身后,三通和尚则上前道:“小僧知道。”

    “你可听清了,我说这是朝天观的产业。”

    三通和尚踏前一步,双目如炬,宝光绽放。

    “小僧知道。”

    道姑一见三通和尚这般气势,心里先惧了三分,也不敢真命人动手,嘴里却仍在抖威风:“我们师傅琼芳真人名动一方,在凛州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偏是你们这等井底之蛙没见识。”

    三通和尚道:“琼芳真人岂会管这等俗务。”

    食客中有人应和:“这儿的妓院原本开得好好的,你们霸占了不说,现在连厨子都欺负,没王法了不成。”

    道姑冷笑:“师傅虽然不理俗务,可冰洁仙子还在呢,你们谁有话,自可到官府去告状。”

    张鲤站出来道:“我打得你满脸是血,你要是不服气,也可到官府去告状。”

    道姑这才想起揩去脸上鲜血,见硬的不成,便又撒泼:“反了,反了,哪里来的野和尚,跑来这里欺负我一个女人家!”

    “别哭了!”楼上的书童五福忽然冲下面嚷道,“我们少爷要说话。”

    众人齐齐向楼上望去,见楼上雅间走出个身披锦袍的年轻人,大圆脸,塌鼻梁,两只小眼睛鼓鼓有神,满身脂粉酒气,正是叶书。

    他出来先伸了个懒腰,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疲惫模样。

    懒懒道:“冰洁仙子与我有交情,这两位也是我朋友,卖个面子吧。”

    “叶公子,搅扰了。”道姑不敢怠慢,连忙行礼,吩咐手下道:“散了散了,没一个顶事的。”

    又横了张鲤一眼,转身对老郭头怒道:“老东西,快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