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谁都别想成仙

第58章 瞎子的应允之事

    雄峰无法打败蚂蚁,注定会死在冲锋的路上,但即便倒下了,仍旧会张牙踢腿,吸引蚂蚁来攻击自己。

    雄峰们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是囚徒,但哪怕最后一刻也要为她们撕开通往黎明的路。

    最终,倒在黎明拂晓之时。

    乘着间隙,雌蜂们带着体内的寄生虫和胸囊里的花粉,逃出生天,继续下一个牢笼般的轮回。

    出生,繁衍,死亡,一如昨日。

    循环往复,并无新事。

    阿雅幽幽道:“如此说来,我就是那只在别人茧里产卵的虫子。”

    张鲤叹道:“人与虫子也差不太多,忙活了一大圈就是为了再忙活一大圈。”

    “当日那个腰很细的姑娘,就是一只榕小蜂。”阿雅忽道。

    “真的?”张鲤吃了一惊,那个细细的腰身是如何承受生命如此之重的?

    “知道么,你背后游着一条鲤鱼。”

    “知道,你背后有什么?”

    阿雅心底柔嫩的触角开始向更深处生长,逐渐触摸到一些古老的记忆:

    “渺小的人类啊,理智并非法则,灵魂难以不朽,生命空无意义。”

    “怀疑吧,怀疑世上一切的秩序。”

    “唯有那无序与疯狂,才是世界的本质。”

    ~~

    人人都有必须履行的应允之事。

    瞎子也有。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院,熟悉的来福。

    “我的招牌是讲诚信,拿钱办事,有始有终。”瞎子浑身罩着黑炮:“我就问一句,你当初给我的到底是不是这一只?”

    来福的脚边倒着两只死去的斗鸡,瞎子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问你老妈!”

    瞎子从叶府偷出的鸡是染过色的,来福一见便怒不可遏,当场拧杀了两只鸡。

    “为什么会掉色?”

    “掉你老妈!”来福一声呼喝:“动手!”

    伏兵尽起。

    左侧数丈之外腾起一团烟雾,一个老者手持烟袋隐在其中,凝而不发。

    “是张老道?”瞎子看不清,“若烟雾里真是张老道,我命休矣。”

    从米行给的情报来看,那日于地道中抢走斗鸡的妖怪正是张老道。

    右边是个红面人,周身缠绕着三匝火环。

    后方闪出一条大汉,身背一面齐人高的大锣,持刀逼近。

    瞎子惊道:“封彪?”

    “是我。”封彪刀快心狠,下盘功夫是江湖一绝,绰号过山彪。

    瞎子怒道:“知道要对付我,你还特意带了大锣来,真肯下心思啊。”

    咚的一声震响,过山彪持刀敲锣:“特意为你准备的。”

    “盐帮也选边站了?”

    “与盐帮无干,我接的是米行的差,只管杀人,其余不问。”

    瞎子环顾左右:“当心有命赚钱,没命花,这些人难道不会杀你灭口么?”

    过山彪提刀逼近:“各人有各人的死法。”

    来福喊道:“别听他挑唆,捉活的。”

    瞎子气质一变,阴气森森,环视四人,“当是他最弱。”袍袖中伸出一根尾针,直扑来福。

    来福脚下站定,两指往眉心一点,周身泛起金色。尾针刺下,卡拉一声崩作两截。

    “金蝉法,你是叶家人?”瞎子惊道。

    回答他的是两团火球。

    红面人双掌一合,火球一前一后飞至,分别砸中瞎子前胸后背。瞎子声音嘶哑,在火中挣扎嚎叫,全不似人声。

    四人没料到胜得如此容易,不敢大意,静待其变。

    瞎子臂膀垂下,忽然不动了。

    火焰很快烧穿了黑袍,一只断尾的巨蝎从袖子里掉出,瞎子的身躯哗啦一下垮塌,无数蛊虫爬将出来。

    老者上半身始终罩着一层烟雾,见状吐出一团浓烟,虫群被烟雾一熏,立时乱了方寸,原地打转。

    过山彪上前搠死巨蝎,挑开黑袍,见下面是一块细长的黑色石头,其上孔洞密布,像蜂巢一样。

    “是假身。”

    “他就藏在附近,把烟铺开,我有办法找到他。”过山彪取下身后大锣,用刀背敲击,咚咚震响。

    蛊虫被烟熏得团团乱转,再被锣声一激,本能地就往主人身边跑。

    “在下面!”红面人一掐指决,地上划出火舌,其余三人立刻围上。

    来福右脚一跺,泥土飞溅:“出来!”

    很快,土层中爬出许多红色小虫,被火一燎,噼里啪啦的爆开。

    红面人急道:“小心,汁水有毒。”

    四人一齐退开。

    泥土翻起,又窜出两只大个摇蚊,飞至高空鸣叫起来,本还四处打转的蛊虫得到指令,重新聚拢,攻向四人。

    红面人立即竖起一道火墙,蛊虫扑火,焦味扑鼻。

    “咚咚咚——”锣声又起。

    “逼他出来。”来福道。

    红面人又添一把火。

    瞎子受不住火焰炙烤,借着蛊虫掩护,撞开沙土直向锣声而去,人未到,一把叶苞先射了过去。

    大锣叮当当一阵乱响,过山彪轻巧地往锣后一缩,双膀发力,举起大锣撞向瞎子。

    瞎子腾身而起,在锣面上一踏,半空里又撒下一把叶苞,跃过大锣便想趁势脱身。老者见机得快,早早跳起,烟袋锅子嘬得通红,迎面砸下。

    瞎子口唇一张,蜂针射出撞偏烟袋。老者再吐出一口烟,终于拦下瞎子。两人出手都极快,数招已过,先前洒下的叶苞尚未落地。

    过山彪挽刀花挡住叶苞,忽觉头晕眼迷,就要睡去,心中暗叫不好,立即提膝往刀柄上一撞,疼痛驱散困意,又举大锣迎向下坠的瞎子,一手牵一手翻,使个摔法,想把瞎子扣在锣下。

    瞎子落在锣面上,只觉脚下一侧软绵绵浑不着力,另一侧却向上翻起,朝自己拍来。

    当即一掌打在锣上,咚的一声,借力下翻,双脚刚一落地,来福横腿扫来,瞎子不得不再次跃起,被大锣撞上,顶着一路后退。

    红面人手一招,在瞎子退路上立起一道火墙;来福运起金蝉法,掌如金钟,当头罩下。

    “嘶!”

    瞎子眼上黑布破开,两条蛊虫立身而起咬向来福手掌。

    这对蛊虫一金一银,具是天蚕所化,金蚕浑身鳞甲,冰蚕寒气森森,非同小可,一望可知。来福虽偷偷练成了金蝉法,亦不敢凭手掌硬接,卷起身子让过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