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勠

第二十三章:温暖的礼物

    看了一眼脚下的包裹,又看了一眼顾欢那高深莫测的表情,顾忆只觉得这包裹里的东西恐怕没有对方说的那么简单,当即有些好奇的伸手捡起地上的包裹,就这么直接放在膝盖上将包裹给打开了。

    随着包裹的打开,顾忆顿时感觉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只见包裹里面的并不是什么带有宝光的神兵利器,也不是什么看起来就效果不凡的灵芝仙果,而是一份折叠起来,宛如蛇皮一般带着浓重血腥味的东西。

    这件东西整体呈淡黄色,上面布满了黏糊糊的无名液体,而在那液体下面则是密密麻麻的血丝一样的纹路,仿佛血管一般附着在这蛇皮一样的物体表面。

    令顾忆感觉有些诡异的是,此时在他的眼中,那血管样的纹路仿佛还在微微收缩着,时不时的还散发出阵阵的热气,而那股腥臭味,就是随着散发出的热气才飘散而出的。

    这还真是一件有着“温度”的礼物啊!

    看着这仿佛刚刚剥下的蛇皮一样的东西,顾忆的心脏略微抽动了下。

    “怎么样,等回头你将这玩意制成软甲,你往身上一穿,便可以随时随地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温暖了!”

    顾欢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看着顾忆那听了自己的话后显得有些呆滞的表情,话语中充满了打趣的意味。

    “呼~”

    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包裹里那黏糊糊的东西,强忍住那刺鼻的腥臭味,顾忆将包裹重新系了起来,随后直接丢给了顾欢,然后提着面前的睚眦就要往外走。

    “爹,我先去练枪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着,竟真的不再看那包裹一眼,就这么径直往小院外的树林走去。

    “小兔崽子,这可是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从灵渊山脉中带出来的,途中连眼都没合一下,你就不再看看了?”

    顾欢看着作势要走的顾忆,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虽然这包裹里的鳞甲卖相确实不好,但是顾忆绝对不是以貌取物的人,所以他现在这番姿态,八成就是想让自己好好介绍一下这东西,免得被自己吊他的胃口。

    果然听了顾欢的话后,顾忆卖出的脚步一顿,随即转过身来貌似毫不在意的说道:“一个腥臭的皮子而已,你这些年带回来的还少啊。”

    看着自己儿子那忍住不问的表情,顾欢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没有拆穿对方,让顾忆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后,然后才缓缓开口介绍起包裹内的东西。

    “这可不是一般的皮,而是灵渊山脉内一种名为炎蟒的凶兽褪下的皮。”

    顾欢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裹内的蛇皮取了出来,然后打开后就这么平铺在了小院的地上。只见打开后的蛇皮长宽各有一米多,同时随着蛇皮的打开,那股温热的腥臭味也更加刺鼻,而在蛇皮的中间则还有几根兽筋一样的东西。

    “炎蟒这种凶兽平时都是生活在地底岩浆之中,只有在蜕皮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地面上,而这种凶兽之所以才能生活在岩浆之中而无损,就是因为它的皮远比大多数凶兽的更加坚韧,而且无惧高温。”

    说到这的时候,顾欢看了眼蛇皮上的粘液,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显然也是觉得气味有些不好闻。

    “这炎蟒的皮虽然平时很坚韧,但是当蜕皮的时候,它的身体就会分泌出这种腥臭的液体来软化身上的旧皮,帮助它完成蜕皮。一般完成蜕皮后,炎蟒便会立刻将这层蛇蜕吃掉,使它们快速度过虚弱期,然后重新游回岩浆中。”

    听了顾欢的话,顾忆没有问他是怎么从这种凶兽口中夺来这蛇蜕的,因为想想就知道,能生活在岩浆中的凶兽,怎么可能会好对付。

    “这炎蟒的蛇蜕如果没有被吃掉,那么随着粘液的挥发,最多两天时间便又会变回那种万物难损的状态,所以我才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从山脉中赶回来,让你抓紧将他制成贴身的软甲。”

    说到这里,顾欢似乎想到了什么,才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等粘液挥发掉,就不会有这种刺鼻的味道了。而且因为这炎蟒一直生活在岩浆中,身上火属性气息浓郁,所以它的蛇蜕哪怕离体了,也会一直散发着淡淡的热量,而且温度越低,散发的热量越高。”

    听了顾欢的话,顾忆终于明白了这蛇蜕的真正价值,当下也不顾上面的腥臭气息,直接蹲下身子用手抚摸了上去,果然一种淡淡的温热感随着手掌传递到了身上。

    坚韧,无惧高温,温度越低散发的热量越高。

    这不就是传说中刀剑难伤,水火不侵的宝甲吗!

    顾忆忽略掉的一点是,灵渊山脉是秦国最大的山脉,长足有万余里,虽然外围百里大多都是普通的野兽,但是越往深处去,凶兽出现的频率也就越高,实力也就越强。

    以顾欢的实力都需要花费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赶回来,可见他这次进入灵渊山脉之深,绝对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更何况他为了寻找这稀少的炎蟒,还在那样恐怖的山脉深处徘徊了数天之久。

    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给顾忆找到一件可以防身的宝贝。

    “好了,这种东西不方便让你红姨来处理。乘着上面现在还有些粘液,稍微用力便能扎破,你快用那蛇蜕上的兽筋做线,做一件贴身的软甲吧。”

    说完之后顾欢便从椅子上站起,也不再管正蹲在地上抚摸着那恶心粘液的顾忆,一边喝着酒一边进到了屋内,直接休息去了。

    顾忆轻巧的答应了一声,虽然他的针线活没有徐红的好,但是简单缝缝补补却是没有问题的,对他来说制作一件软甲并没有什么困难的。

    然而当他真正开始制作的时候,才明白顾欢口中所说的“稍微用力便能扎破”说的应该是顾欢自己,而不是他。

    只有当真正接触这炎蟒蛇蜕的时候,才能明白它到底有多坚韧,哪怕有锋利的睚眦在手,顾忆也要咬着牙,使出浑身的力气,才能在上面扎出一个个不大的小孔。

    而这还是在有粘液的软化下才能做到的,这让顾忆根本没办法想象,如果没有这层粘液的辅助,这炎蟒蛇蜕到底有多坚韧,而炎蟒这种凶兽又有多么的强大。

    在那种存在面前,估计只有自己用睚眦捅上一百年,才能让对方活活笑死吧。

    好在虽然慢点,但还是可以对这蛇蜕进行修改的,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将这一整张蛇蜕给做成了满意的样子,然后便是用顾欢带回来的兽筋进行缝制。

    虽然不知道这兽筋的来源,但是它的韧性却是很好,顾忆根本没办法扯断其中哪怕最细的一根,最多只能稍微拉长一点点,想来也不是取自一般的野兽。

    一直等到正午时分,顾忆终于将这炎蟒蛇蜕做成了炎蟒软甲,左右看了看后,确定不需要再进行什么修改了,才按照顾欢的指点打了一盆清水,然后加入了一点草木灰,将软甲上面的粘液一点点的洗净。

    在清洗的时候,水虽然是清凉的,但是顾忆手中的软甲却是热的,一直在散发着恒定的温度,这让他觉得颇为奇异。

    清洗后的软甲果然没有了之前腥臭的味道,淡黄色的甲面上虽然还有着道道血丝样的东西,但是穿在身上却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反而觉得干燥清爽。

    至于大小方面,因为长度足够,所以顾忆做的比较宽松,下摆位置直接到了小腹处,整个胸腹后背都完全包裹在了软甲内,只有手臂和脖子暴露在了外面。

    “可惜了,要是这蛇蜕还能再多点,我就可以给李冲也做一件了,或者再给我自己添个炎蟒秋裤,炎蟒手套,炎蟒围脖什么的。”

    顾忆小声嘀咕着,却是让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顾欢一阵无言。

    一般炎蟒的蛇皮褪下后,都会在粘液下变得缩小数倍且破碎不堪,可能十多丈长的炎蟒才能出这么一块可堪一用的完整蛇蜕,想要更多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爹,你出来啦?我这就给你做饭。”

    顾忆也是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顾欢,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连忙就要往厨房里面走去。

    “不吃了,这次进山我就顾着找这炎蟒了,我还得进山猎点野兽,不多存点钱,这冬天怎么过啊。”

    顾欢从房间里出来,看了一眼顾忆身上的软甲,嘴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墙上挂着的铁胎弓和酒葫芦。

    看着一脸认真之色的父亲,顾忆实在有些无语,自己身上这用凶兽皮制作的软甲还穿着呢,你说你要进灵渊山脉猎野兽。

    难不成这世界颠倒了,野兽比凶兽还厉害了?

    “爹,我发现自从我进了武教司后,你对我是越来越敷衍了,现在更是连借口都懒得想了。”

    “哦,我有吗?”

    顾欢打了个哈哈,一脸无辜的盯着顾忆眨了眨眼,而顾忆也是一脸无辜的盯着自己的父亲,然后跟着一起眨了眨眼。

    父子两就这么在小院里相互对视着,那种你装我也装的气氛显得格外的诡异……

    好一会,顾欢才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后,移开了目光。

    随着顾忆在修行路上走的原来越远,自己作为他的父亲,肯定要尽可能的帮助他,只是这样一来,那自己在他面前暴露出来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

    很多时候,窗户纸只要有了一道缝,那么离破也就不远了。

    “等过段时间,你随我一起进灵渊山脉吧,我教你打猎。”

    想了很久后,顾欢还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低沉了些,和以往有着明显的不同。

    听着父亲那郑重的语气,顾忆心头一喜,连忙点头答应。

    对他来说,这种可以更多了解父亲的机会,远比身上的炎蟒软甲更来的难得,那是他这十年来一直都没有机会做的事。

    “对了,虽然炼体十层的武者理论上没有凝聚气海,是不能使用斗技的,但那只是理论上……”

    突然,手拿铁胎弓的顾欢好像想到了什么,原本准备踏出小院的步伐一顿,眼含深意的转过头看了顾忆一眼。

    “如果使用秘法的情况下,炼体十层拼着身死,也是可以发挥出一部分斗技威力的,而且那种秘法,很多人都会。”

    说完后顾欢便转身离去,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这个时候只需要点一下就行,至于剩下的就让顾忆自己去折腾吧,毕竟不管结果如何,这都是一次不错的磨砺。

    有他这个老子在,做儿子的就算把风灵镇的天捅破了,自己也能替他撑起来。

    站在小院内的顾忆身躯微微一震,随即望着顾欢那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

    “放心吧,爹,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