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暗一角

静旌病了

    洵美从房东家回来之后,就有点失魂落魄。她太害怕静旌和墨晔也会让她重演房东的悲剧。

    她听完房东的故事之后,没有再看她喜欢的韩剧。她找借口急匆匆地回到小屋里。从房东的屋子里到他们的小屋,只有三层楼的距离。但是她却感觉很远。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到门是虚掩着的。她一脚踢开门,却发现只有墨晔一个人躺在床上。

    “你干嘛这么用力?”墨晔吓了一跳,他已经半起身,满脸惊恐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洵美。

    “静旌呢?”洵美下意识地朝门后面看了一眼。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又不会告诉我。”墨晔重新躺下,他发现洵美今天对静旌直呼其名。洵美之前对静旌有不满的时候,就会这样称呼她。

    “你俩刚才不是一直在一块儿吗?”

    “你刚出去,她就跟出去了,我还以为她跟你在一块儿呢!”墨晔看洵美这个样子,料定她又开始怀疑他和静旌了,所以他撒谎了。

    听墨晔这样一说,洵美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看来是她多心了,他们俩不是她想的那样,真是虚惊一场呀!

    “今天电视剧结束得这么早吗?”墨晔有意问洵美。

    “没我哇,今晚人家男房东回来了,我不好意思继续待在人家家里,就提前回来了。”

    “哦,那你换台看吧,我这会儿也不想看了。”墨晔很大方地把遥控器塞给洵美。

    “这会儿怎么不跟我抢了?”洵美向墨晔抛了个媚眼,把电视节目到她喜欢的韩剧。

    静旌好久没有回来,墨晔不时地朝门口张望。他这会儿好想出去找她,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等洵美看完韩剧,静旌还是没有出现。

    “你去找找静旌吧,她好像出去好久了。”墨晔终于对洵美说。

    “她肯定在楼顶,一会儿就会自己回来。你担心啥呢?”洵美头也不回,她继续盯着她的韩剧看。

    凌晨一点多,静旌还是没有回来,墨晔出去上厕所,发现外面下着小雨。

    静旌没有穿鞋,墨晔忍不住爬上了楼顶。可是那里没有静旌。

    “洵美,外面下着雨,静旌不在楼顶。”墨晔跑回屋子对着洵美喊,“你知道她还可能去哪里?”

    “什么?下雨了?那她能去哪里?这里没有她认识的人呀!我们去外面找找看。”洵美也有点急了。

    他们穿好衣服,拿了两把伞就朝楼下跑去。

    他们刚刚跑到一搂楼道口,就看到浑身湿透的静旌光着脚站在他们面前。

    “静姐,你去哪里了?我们正要去找你呢!”洵美看着这样狼狈的静旌,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静旌头发上的水还在往下滴,一直流到她的额头上,眼睛上,嘴上,脖子里。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静旌——”墨晔叫出静旌的名字,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墨晔,洵美,我好冷。”静旌浑身颤抖着,她开始慢慢爬楼梯。

    “我们回家去。”洵美上前扶着静旌。

    “好!回家!”

    静旌洗完脚,换掉湿衣服。躺倒在地铺上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静姐,你——怎么了?”洵美忍不住问静旌。

    “她也许是想家了吧!”墨晔替静旌回答。

    “是吗?静姐?”洵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静旌。她从来不擅长安慰别人。

    “洵美,对不起,害得你们这么晚还没睡觉。”静旌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墨晔,麻烦你帮我倒杯水,我好渴。”

    墨晔急忙帮静旌倒了一杯热水,静旌并不伸手去接水杯,她就着墨晔的手喝光了杯子里的水,然后她一句话也不说,直接闭了眼睛倒头睡觉。

    洵美看着墨晔喂水给静旌喝,心里有一瞬间的不痛快。但是,为刚才她对静旌和墨晔的误解,再加上静旌今天如此狼狈的样子,她心里的愧疚和同情压过了所有的不爽。

    早上,太阳照到了静旌的脸上,静旌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静姐今天真贪睡,都九点了,还不起床,该吃早饭了。”洵美看着熟睡的静旌,想要叫醒她。

    “要不让她再睡会儿吧,昨晚睡得太迟了。”墨晔不想让洵美打扰静旌。

    “我想喝水。”静旌被他俩的对话吵醒了,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闭着眼睛向他们要水喝。

    “我来。”洵美扯住刚要起身的墨晔,走过去给静旌倒水。

    “静姐,水来了。”洵美把水杯端到了静旌眼前。

    静旌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伸手去接水杯,手碰到了洵美的手背。

    “咦,不对!静姐,你的手怎么这么烫呢?不会发烧了吧?”洵美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静旌的手,接着她又摸摸静旌的额头,“墨晔,静姐发烧了!”

    墨晔伸手摸了摸静旌的额头,再摸摸摸自己的额头和洵美的额头,发现静旌的额头确实比他俩的烫好多。

    “真的发烧了,怎么办?”

    “你快去找大夫,我先给她物理降温。”

    “我上哪里去找大夫呀?”

    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有校医,他从来没有到外面找过大夫。

    “哎呀,你去问问房东就知道了!快去呀!”洵美催促着还站在地上发呆的墨晔。

    “我跟房东不熟,要不你去吧?”不到万不得已,墨晔是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交流的。

    “你个废物!”洵美站起身,推了一把墨晔,“真没用!走开!”她跑向楼梯。

    “用温开水淘洗毛巾,然后帮她擦擦额头!”洵美往房东家里跑,一边朝着墨晔大声喊。

    墨晔照着洵美说的,帮静旌擦了擦额头,然后他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毛巾放在静旌额头上。

    “静旌,你不要吓唬我,你要快点好起来。”他握住静旌滚烫的手,看着她因发烧而绯红的脸,心如刀绞。

    “水,我想喝水。”静旌又吃力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墨晔忙放开她的手,拿了勺子,一勺一勺把水喂到静旌唇边。

    “静旌,静旌!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墨晔的话得不到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