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神人

第五章:灵性修炼

    我是一个雕塑家。

    我用理智演化直觉,

    我用直觉感应真实,

    我用真实塑造我最完美的作品。

    我是一尊雕像。

    外形的皮囊是光明的容器,

    声音的温柔像母亲的摇篮,

    动作的轻缓有和谐的矜贵。

    她很美,

    找到她,

    还给我。

    这就是在进入秘境之初,巴娜“听”到的“歌声”内容,一首诗。

    秘境会给予提示……巴娜边走回忆着自己刚刚的经历与天日的说法,如果说要是有什么提示的话,恐怕,也就只有这首奇怪的诗吧。

    从诗的内容上看,有一个“我”用理智、直觉、真实什么抽象玩意儿做了一个最完美的雕像。

    后面的内容是关于雕像的描述,这些什么光明的容器之类的就更加抽象了,总而言之,强调一个美。

    重点应该是最后六个字。

    找到她,还给我。

    所以,这所谓的试炼,就是让自己去找到那座最完美的雕像,然后还给某个“我”,比如说,那个雕刻家?

    现状太过混乱,而线索又太少了,更进一步的分析无法有效进行,能够得出来的只有更多混淆现实情况的猜测。

    巴娜在心中叹了口气,她默默盘坐在地,开始尝试进行灵性修炼。

    灵性关乎飞升之秘,对灵性的感应与认知,是必经的探索之路。

    可惜的是,巴娜进行法力与魔力方面的修行手法对这所谓的灵性没有一点效果。

    但是,在刚才的一系列经历中,她有所感应,这不是熟悉的力量,但是却真实地存在于自己的体内。

    到底是什么,才能够对灵性有影响?

    想起刚才的经历,又联想到初次与天日见面时他那怪异的所作所为,巴娜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巴娜重新看向天日,却发现这个坐在一旁的木偶一直在四处张望,就从来没停止过。

    我在观察侵蚀程度……三尸无法以常理度之,若出问题,必生大患。

    木偶察觉到了巴娜的视线,向她微微点头,向她传递出这样一个信息。

    巴娜用旁人难以察觉的方式地皱了皱眉,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木偶,没有再开口。

    很明显,这个自称天日的木偶,确实对她有所图谋与计划,也不知道是不是与之前所说的一样,是想通过她的晋升而恢复。

    希望除此之外,他不会有更多余的动作吧……

    巴娜继续盘坐休息,这里的空气稀薄而又带有一种奇怪的闷热,像是大夏天不下雨的阴天,很不舒服。

    但是现在巴娜也没法要求这么多,她休息了将近一刻钟,感觉身体中的疲惫舒缓少许后,就打算重新出发,先去重新把木偶背起,继续向黄金城走去。

    一路上,她遇见了形形色色的石雕,一开始这些雕塑还有正常人的相貌与形态,只不过越靠近那座破败的黄金城,雕像就变得越发怪异,手脚与躯干修长,不似人类。

    巴娜见过这种造型,在她刚进入秘境的时候,那个羊头蛇身的黑环之中,就游荡着这副模样的身影。

    这又有一点对上了,但,问题是,这又象征着什么?这些手脚与身体躯干同样修长的生物有些像亡魂,但亡魂都是极其邪恶暴戾的存在,虽然看上去很恐怖,但实际上,这些身影的表现一点也没有那种感觉。

    只不过,单单是回忆起那羊头蛇身的黑环,巴娜的体内就有某种力量在蠢蠢欲动,但鉴于在能被她感知与未能掌控的间隔,这是未能被她掌控的灵性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巴娜越发能感受到这种力量的存在。与那些法力相比,这种感觉更像是先天而来的魔力,有某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像是天生就具备,又像是后天缓慢发展促成的。

    巴娜,放我下来吧。

    接下来的路还得你走,这里就是我在秘境中的极限了,我不能干涉你的试炼。

    就当巴娜走到黄金城之下的时候,天日的信息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巴娜看了背后的木偶一眼,将他放下,然后自己走向黄金城。

    天日坐在空地上,沉默了好久好久,看着巴娜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还坐了很久。

    然后,天日那张面孔拙劣的两根眉毛忽然皱起,他抬起手动了动,紧接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居然就这样站了起来。

    虽然走起来有些一瘸一拐,但是,长久以来困扰他的下肢瘫痪,就这么结束了。

    她的天赋竟然如此之好,修炼这么快?

    不,不对,这不是来自于她的灵性反馈力量到自己身上,是……共享传输?

    在哪?

    天日一边寻找目标,一边抬起手,上面浮现出一轮蛇身血环,最后,他找到了目标,大手落下,血环极速飞击,击碎了一座雕像。

    “铛啷——”

    这石像破碎的声音不像沉重的岩石,反而有些像金属或玻璃,石像支离破碎,暴露出石像内部中空的结构,里面滚落出半只木质脑袋。

    那是一个主角木偶的残骸。

    这么多年……终于……来人了……

    ……你们做了什么?

    天日默默地看着滚到脚下的木质脑袋,没有开口说话,但作为同类的木偶,他们两人在进行一场意识与意识之间的交流碰撞。

    但是即便对于天日而言,这场交流也并不容易,因为这个木偶只剩下了半个脑袋,它的意志与记忆都是极其残缺不全,倾听起来十分吃力。

    发现了……我们修炼灵性的可能……飞升的概念……超脱,超越……

    我们……不甘心……要超脱,所以,多次实验,实验三尸身……

    月灵失控……被吞噬,放弃……

    “碰!”

    天日默默听完了这半只木偶脑袋的陈述,然后抬起脚,将这半只木头脑袋踩个稀巴烂,那些破碎后的木屑开始升空,在天日手中重组为一根拐杖。

    “……你们真的是一帮伪君子。”

    天日看着手中的拐杖,再一次开口说话,用拐杖支撑着身体,一瘸一拐地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