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和尚传

二四回:晚钟寺捉妖,万毒洞伏魔

    药王和尚与智清方丈轮流讲经,直至午后。智清方丈这才相邀药王和尚挂单入寺。药王和尚因无度牒接引,便道:“感谢方丈厚待贫僧,贫僧一贯闲云野鹤惯了,正所谓居无定所,未必便要在寺内挂单。”智清方丈疑道:“这怎说?僧人不居于寺内,还要居于何方?”鹿宛诚上前附耳智清方丈道:“好叫方丈师兄知晓,小道与师兄走南闯北,游历四方,也遭得磨难凶险。身上度牒皆已走失,故而才不住庙门,居于僻静无人之所。只是师兄脸薄,还望方丈师兄莫要点破。”

    智清方丈将鹿宛诚拉来一边道:“多谢道友相告,若要在众居士面前掉了师兄的面,岂不是贫僧之过?”便出言道:“少时云板便响,还请师兄与道友一同用斋。”果然礼佛不久,便听闻云板响起,连打三十六响,当时寺中僧人听完三十六声云板,皆取下钵盂集合,等待开斋。

    智清方丈先邀药王和尚鹿宛诚及众香客来至斋堂用斋,众僧侣随后跟来。众人与僧侣尽皆落座,而后便有寺中几个做活僧人前来分发斋饭。这斋饭极为丰盛,以米为饭,以木耳,酸笋,豆腐,面筋为肴,更有几分青菜烧作粉汤,发面蒸卷子,烧香茶,配酥果。鹿宛诚见了,不禁惊异不已,暗道这晚钟寺斋食竟比玄安寺的还要好上几分,难怪香火旺盛,香客不绝。

    斋饭过后,智清方丈请药王和尚与鹿宛诚来至内中佛堂。只见这是寺内一幽静之所,才入得内中来,便闻得阵阵茶香之气。那佛堂正当中乃是一个佛架,当中供奉释迦牟尼佛,燃灯古佛,弥勒佛三尊。佛架前摆有五个蒲团,蒲团紧致,一看便知是常来打坐用的。佛架两侧各有五幅画卷,画卷之中各有一位尊者,分别有名字写在画卷之上,乃是:舍利弗尊者、目犍连尊者、摩诃迦叶尊者、阿那律尊者、须菩提尊者、富楼那尊者、迦旃延尊者、优婆离尊者、罗睺罗尊者、阿难尊者。十幅画卷之上各有赞诗一首:

    舍利弗尊者赞诗乃是:通慧皈依,智慧第一。贤达深思,卓绝禅思。

    目犍连尊者赞诗乃是:法力无边,神通人间。坐化华莲,果报飞仙。

    摩诃迦叶尊者赞诗乃是:修道阴阳,弥陀法藏。正觉既常,得遇圣堂。

    阿那律尊者赞诗乃是:传法僧团,播种溯源。如法天眼,一眼万年。

    须菩提尊者赞诗乃是:悠悠解空,万象冥中。见法论功,目明耳聪。

    富楼那尊者赞诗乃是:一身随风,说法传声。黄卷青灯,布教度生。

    迦旃延尊者赞诗乃是:浮沉世俗,上论六足。正法觉悟,有道论徒。

    优婆离尊者赞诗乃是:精于戒律,理发入须。持戒断欲,精进金玉。

    罗睺罗尊者赞诗乃是:生于明明,悟于冥冥。金石密行,大道自鸣。

    阿难尊者赞诗乃是:佛陀言行,尽知全情。多闻圣明,得悟空明。

    药王和尚一一看过,在三尊佛祖与十位尊者面前一一叩头跪拜。

    智清方丈见药王和尚毕恭毕敬,心中也颇为赏识。见药王和尚拜完佛,便扯药王和尚与鹿宛诚居中坐好,答一声佛礼道:“阿弥陀佛,师兄礼佛之心如此赤忱,真叫贫僧自愧不如。”药王和尚内心冷笑不止,表面却道:“方丈谬赞了。诚心礼佛,是我等佛门弟子分内之事,此举理所应当。”智清方丈连忙道:“阿弥陀佛,与师兄相谈,贫僧受益匪浅。”药王和尚连忙还礼道:“阿弥陀佛,方丈过赞了。”

    智清方丈遂请药王和尚鹿宛诚二人落座,当下小沙弥奉上香茶三盏,二人连忙答谢,落座饮茗。智清方丈道:“如今见得师兄佛法高深,不知师兄可否再讲经一卷,贫僧也好习修一番。”药王和尚笑道:“自师菩萨名号大圣国师王,须弥布剌拏梅但利曳尼子,行深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法,法度一切法道之众。法道之根乃愿义,缘乎法性法身,则知法性源于法身,法身之上固六根,则无眼则无视,无耳则无听,无鼻则无嗅,无舌则无味,无身则无触,无末则无意。无视则无色,无听则无声,无嗅则无香,无味则无味,无触则无触,无意则无法。然色使法蒙,声使法闭,香使法飘,味使法贪,触使法乱,法使法弊。若由法道之根坚固,则以有眼则无眼,无眼则无色,则以有而则无耳,无耳则无声,则以有鼻则无鼻,无鼻则无香,则以有舌则无舌,无舌则无味,则以有身则无身,无身则无触,则以有末则无末,无末则无法。故而诸法相皆无,诸法相皆空,依尸罗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其法道之根自固。法道之道乃正觉,缘乎法界**。法界之相,无始亦无终,无势亦无利。是故空中无色,无想,无象,所见之色,之想,之象皆是幻虚之相,此相乃水中楼阁,一触即灭。法界之相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增不减,是为永相。**藏于法相之中,乃分三层而成,一层曰小乘,二层曰大乘,三层曰金刚乘,佛以慈,悲,喜,舍四梵行心宣说大法,是以**运转,法相繁生。依禅那波罗蜜多故,菩萨于鹿野苑***,师乃至佛所求出家受具足戒,自此传我大法,以弘佛训。法道之果乃圆满,缘乎三乘证道。故知般若波罗蜜多,三乘其一乃是声闻乘,闻佛声教而得悟道,知苦断集,慕灭修道,以此四谛为乘。三乘其二乃是缘觉乘,观十二因缘觉真谛理,始观无明乃至老死,次观无明灭乃至老死灭,由此因缘生灭,即悟非生非灭,乃以此十二因缘为乘。三乘其三乃是菩萨乘,求无上菩提,愿度一切众生,修六度万行,以此六度为乘。依般若波罗蜜多故知我师赠训: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智清方丈再听时,见药王和尚又以“自师菩萨名号大圣国师王,须弥布剌拏梅但利曳尼子”开经,不禁问道:“不知师兄为何皆‘自师菩萨名号大圣国师王,须弥布剌拏梅但利曳尼子’此言开经?可是所学佛法受教于大圣国师王菩萨?”药王和尚笑而不语。鹿宛诚连忙道:“这是小道与师兄偶然间所见,读阅受益匪浅,师兄便常常记在心中。”智清方丈见了,连忙问道:“不知此经何名,听之如醍醐灌顶,直叫贫僧豁然开朗。”药王和尚笑答道:“此乃法经也。”智清方丈此时早已将先前疑虑抛之九霄云外,此刻对药王和尚钦佩不已,连忙施以大礼,将心中参悟不透之处一一问出,药王和尚便依大圣国师王菩萨所授佛理一一开解与他。

    智清方丈听闻,心悦诚服,当下叩首在如来佛祖面前道:“阿弥陀佛,想是佛祖知晓弟子兢兢业业,诚心向佛。故而降下师兄前来点化弟子。”药王和尚一旁听了,心中冷笑不已。若非已然知晓这妖精的本相,险些便要为这赤忱模样唬骗。

    智清方丈拜一番佛祖,这才起身问向药王和尚:“贫僧听闻师兄四处游行之际,将度牒丢失。不如师兄就托在本寺之内,明日贫僧便可去寻官府与师兄重新签发度牒文书。”药王和尚笑道:“官府认证僧侣未必是真心向佛之人,真心向佛之人未必需官府认证。如今天下籍籍,多有沽名钓誉之辈,利欲熏心之流,出家者诸多益处,既免兵役,又得香火,故而多有心思巧泛之人因而出家为僧。其人白日身披袈裟,念经诵佛,夜间则饮酒吃荤,无恶不作,更有甚者私下娶妻生子,妄想佛祖不查。此等与官府为毗,借以度牒而成己好之人,即便身怀度牒,又怎能为僧?贫僧赤忱向佛,不辞辛劳,游历于百姓之间,扶危而救难,乐善而医病,岂可因无区区度牒而拒于佛门之外?”智清方丈听闻药王和尚此言,止不住把头点来,毕恭毕敬道:“听师兄一席话,果然胜读十年书。阿弥陀佛,贫僧受教了。”当下又论一番佛法来。

    见天色已晚,智清方丈引药王和尚及鹿宛诚来至一处客房之内。寻常客房乃是通铺,便是一屋睡下十余人仍觉宽敞。此时药王和尚与鹿宛诚皆为智清方丈奉为上宾,便是这硕大客房之中,只住得药王和尚二人而已。见智清方丈及寺中众僧人尽皆退去,鹿宛诚便上前问道:“药王和尚,如今我们如何捉妖?不瞒药王和尚,弟子观其言,闻其声,皆是一副得道高僧模样。今日向药王和尚求法也足见赤诚,果然如法安所言,这方丈竟是个妖物?”药王和尚笑道:“此时天色渐晚,及至夜间,你我出门一视,自见分晓。”鹿宛诚叹道:“但愿是以讹传讹,否则便可惜了如此一个得道高僧了。”

    药王和尚便与鹿宛诚在客房打坐参禅。药王和尚念的是:“复次曼殊室利,彼世曾药师味璃光如来行落萨道时,所发大愿及彼佛十功德庄严,我若一动若一劫余说不能尽。然彼佛土一向清净无有女人,亦无感趣及苦音声。疏璃为地,金绳界道,城阙宫阁轩寇罗网皆七宝成。亦如西方极乐世界。功德庄严等无差别。于其国中有二菩萨摩词萨。一名日光遍照。二名月光遍照。是彼无量无数菩萨众之上首。悉能持彼世尊药师琉璃光如来正法宝藏,是故曼殊室利诸有信心善男子善女人等。应当愿生彼佛世界。尔时世尊复告曼殊师利童子言。曼殊室利,有诸众生。不识善恶唯怀贪吝。不知布施及施果报。思痴无智阙丁信根。多聚财宝勤加守护,见乞者来其心不喜。设不获已而行施时,如割身肉深生痛惜,复有无量悭贪有情。积集资财,于其自身尚不受用。何况能与父母妻子奴婢作使及来乞者。彼诸有情从此命终,生饿鬼界或傍生趣。由昔人间曾得暂闻药师琉璃光如来名故。念在恶趣。暂得忆念彼如来名。即于念时从彼处没还生人中,得宿命念畏恶趣苦不乐欲乐。好行惠施赞叹施者。一切所有恶无贪惜。渐次尚能以头目手足血肉身分施来求者。况余财物。复次曼殊室利,若诸有情,虽于如来受诸学处,而破尸罗。有虽不破尸罗而破轨则。有于尸罗轨则虽得不坏然毁正见。有虽不毁正见而弃多闻于佛所说契经深义不能解了。有虽多闻而增上慢,由增上慢覆蔽心故。自是非他嫌谤正法为魔伴党。如是愚人自行邪见,复令无量俱胝有情。堕大险坑,此诸有情。应于地狱傍生鬼趣流转无穷。若得闻此药师琉璃光如来名号。便舍恶行修诸善法。不堕影趣,设有不能舍诸恶行修行善法。堕恶趣者。以彼如来本愿威力。令其现前暂闻名号。从彼命终还生人趣。得正见精进善调意乐。便能舍家趣于非家如来法中。受持学处无有毁犯。正见多闻解甚深义。离增上慢不谤正法。不为魔伴。新次修行诸普萨行速得圆满。”

    见夜色已深,药王和尚道:“贫僧前去查探一番,宛诚你若听见声响,便前往接应。”鹿宛诚应道:“药王和尚务必小心,弟子便在这处听信前往。”药王和尚施一礼,便行起地行术来,遁入地下,去寻智清方丈踪迹。

    来至一处寺内花园,只见花园处有钉钉的铁叶门,药王和尚看时,却是内外总共三层,皆有铁锁锁住。那锁已然锈迹斑斑,锁眼早为铁锈堵住,便是有钥匙也未必打得开来,若非飞天遁地,便很难入得这花园中来。药王和尚见得此等情景,便知内中另有蹊跷。当下便仗地行术往园内行来。

    来至内花园,只见此处不比寺中各处,不见佛光笼罩,却有一股股阴风肆虐。那内花园中一处槐树下,见有一人高的蟾蜍正对着月光,吸取月中精华。药王和尚见了,当空祭起药王杵,直朝那蟾蜍击来。

    蟾蜍精忽遭此击,将那数丈长的舌头伸出,直直击向药王杵。只一击,将药王杵击飞,蟾蜍精化作黑风逃窜而出。药王和尚手持药王锄,立在那蟾蜍精所逃之处,挥动药王锄劈向黑风之中的蟾蜍精。那蟾蜍精将口中舌头拔出,迎风化作一杆长枪,急急刺向药王和尚。药王和尚见状,连忙挥动药王锄还击。乍一交手,只觉长枪沉重,药王和尚兵刃短小,在黑风之中交手,便落了下乘。

    只见药王和尚不慌不忙,自怀里取出一物来,正是那东海龙王所赠的水盂。自水盂中飞出一将来,正是那高达二尺余的神将敖滺,手持鲸尾镗,威风凛凛,立在蟾蜍精身前,挡住去路。蟾蜍精见得敖滺身长,不禁唬的心惊胆寒。敖滺也不多话,当下一镗便击向蟾蜍精。蟾蜍精连忙举枪来迎。敖滺身高力大,一连几镋,便叫那蟾蜍精四肢疲软,力不能接。蟾蜍精见药王和尚一手持药王锄一手持药王杵又上前来,鹿宛诚手持宝剑也合围而至,心中慌乱不已,连忙遁入不远处一片水泽之中逃离此处,不见踪影。

    此间发出声响来,引得寺中僧侣一个个露头而出。智清方丈也在人群之间,合十上前道:“此处所现何事,不知师兄几人为何在此?”又见药王和尚身后敖滺身高体大,便问道:“不知这位将军何人,是否与师兄一道?”药王和尚见智清方丈如此说来,当下道:“此乃贫僧护法神将,本是东海将军,如今与贫僧一道,是为客卿门客一般,与贫僧同行降妖伏魔。”当前在怀里拾出一个药囊道:“贫僧几人在此地发现有一蟾蜍精,与其交手为其走脱。想来便藏身寺内,隐于众僧侣之中。有此药囊一件,内中有一灵石,只要有妖邪之辈将手身入其中,摸摸药囊之中灵石,灵石自会发光。还请方丈召集寺中僧侣,一个个来摸灵石,便可知谁是妖邪。”

    药王和尚此言一出,寺中和尚一个个惊骇不已,个个交头接耳起来。智清方丈听闻,连忙传监寺智圆来集合一众僧侣。智圆听师兄此言,连忙传唤全寺,将众人齐聚寺中广场之上。药王和尚将药囊递与敖滺,敖滺便在在韦陀神像面前将那药囊一一拿在众和尚面前。众和尚一个个将手伸入药囊之中,去摸那药囊之中的灵石。可众和尚一一摸过灵石,也不见灵石发光。不多时,便只剩下方丈智清与监寺智圆二人了。

    “阿弥陀佛,想来这妖邪不在寺中。”智清方丈答了个佛礼,朝药王和尚说道。药王和尚却笑道:“还请方丈与监寺也来一摸灵石,也好叫众弟子放心。”敖滺便持药囊来至二人面前。智清与智圆面面相觑,无奈何只得将手伸入药囊之中。但见智清方丈将手伸出,药王和尚上前一把抓住智清手来道:“还请方丈解释一下这是为何。”智清方丈大骇,连忙道:“师兄为何出得此言,贫僧这手并无异样。”果然是个白白净净一只手来。

    药王和尚笑道:“你且看众弟子的手是何样?”却见自监寺智圆而下,一众和尚举起手来,或在指尖,或在掌心,皆有黑色痕迹。智清方丈见状。脸色一沉,低声问道:“贫僧敬重师兄,处处以礼相待,师兄为何苦苦相逼?”药王和尚厉声笑道:“好个妖邪,如今事已败露,犯在贫僧手里,你待还有何言?”一众和尚听闻,皆惊骇不已,连忙退去一旁,不敢立在智清方丈左右。

    药王和尚笑道:“做贼心虚,你看这药囊之中灵石为何?”便将药囊倾倒,自内中掉出一块黑炭来。眼见事情败露,智圆当前大吼一声道:“师兄快走。”一把推开智清方丈。药王和尚措手不及,为智清方丈化作一阵青烟逃去。敖滺当下大怒,一镗打在智圆头上,直打得智圆一个头颅尽碎,一命呜呼。不想这智圆竟是一个凡夫俗子,并非妖邪之辈。

    却说智清方丈化烟离去,半空里见得智圆身死,不禁潸然泪下道:“师弟,终究是师兄害了你来。”正感伤间,却见一女将英姿飒爽正立在身前道:“妖精,哪里走?”手持鱼尾鎏金镗攻向智清方丈。智清方丈连忙唤出长枪抵挡。二人正交战,便听身后有声传来道:“七妹少待,看四哥来擒妖僧。”又有声传来道:“七妹少待,看五哥来擒妖僧。”智清方丈也不知身陷几人包围,不敢多留,忙将口一张,朝龙素馨脸上喷出一阵毒雾来。龙素馨登时腿软,跌下云端来。智清方丈不敢回身来看,连忙逃窜而出。

    却说龙素馨跌落云端,正好叫药王和尚一行接住。药王和尚看一眼龙素馨,便知其身中剧毒,忙从怀里掏出一片草叶,掰开龙素馨口来,将草叶递入龙素馨口中,叫龙素馨衔住。再使起神通法术,只见龙素馨登时便醒。此时林英麒紫金貂任深灵郑灵儿俱已赶上,一行人汇聚一处朝智清方丈逃去之处追去。

    药王和尚云端说道:“这妖能口吐毒雾,你们各自衔一片草叶,可破这妖的毒雾。”便将草叶分与众人来。林英麒问道:“药王和尚不衔一片?”药王和尚笑道:“贫僧自幼与草药毒药为伴,早已百毒不侵。这寻常妖精的毒,贫僧皆是不惧的。”林英麒紫金貂闻言,皆钦服不已。

    却说智清方丈逃至一处洞穴之中,洞口有石刻之字,名唤万毒洞。智清方丈来至洞口,便高声呼救道:“大哥五妹,速来救我一救。”洞中转出一道士与一颇具姿色的美人来。那道士遂问道:“三弟为何如此狼狈?”智清方丈道:“一言难尽。昨日我寺中来得一僧一道,三弟我如往常之人一般诚心接待。不想那僧道竟夜间偷袭于我,更有几将合力,围追三弟。若非智圆师弟舍命相救,三弟已然命丧当场。三弟见时,我那智圆师弟已为几人所杀。”

    道士听闻大怒道:“好个宵小之辈,竟敢害我三弟。此等大仇不可不报。”智清方丈道:“只是我们以寡敌众,实是不佳,不如把二姐四弟也唤来,也好多谢帮手。”不料道士竟笑道:“三弟勿长他人气焰,灭自家威风。不许你二姐四弟相帮,便是大哥与五妹出手,也可叫那僧道死无葬身之地。”智清方丈连忙道:“大哥莫轻敌。那几个僧道非是凡间人物,皆是武艺高强之辈。”

    三人正说间,忽听洞外有人叫阵道:“阿弥陀佛,妖孽何不出洞来见?你我也好分个高低。”道士笑道:“好你个贼和尚,欺我三弟,看贫道将你拨筋抽骨。”当前持宝剑出得洞来,身后有那五妹与智清方丈跟随道士一同出得洞来。

    见得药王和尚领一众神兵神将围在洞外,道士大怒道:“来人通个姓名,贫道剑下不斩无名之辈。”药王和尚见自洞中走出三个妖精。当中的妖精身穿靛色道袍,头上一块方巾,脸色色泛青,身子细长,手中持一柄追星宝剑,背后背一杆降妖佛尘,却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此人便是那问话的道士。身后二人,左首一人身穿紫金袈裟,头上泛起油光,身子着实矮胖,一对如铃巨眼,一张血盆大口,此人行起佛事,便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样子,险些将药王和尚也给骗过,正是那智清方丈。二人身后随行而出的乃是一个女怪,只见长得妩媚众生,倾国倾城,一对弯弯柳眉,一双细睛凤眼,正是一个曼妙仙姿好美人,手中却擎着一柄三股钢叉,却与紫金貂的兵刃相仿。

    药王和尚正要上前答话,却见林英麒将方天画戟向前一挥,直至僧道身后的女子道:“好你个女怪,当年在我等手下逃亡,不想竟在此处为怪。”紫金貂忙问道:“四哥,此乃何人?”林英麒道:“此乃是当日美人洞,自太子枪下逃跑的妖怪。”说罢便挺方天画戟向前,直朝那女怪杀去。

    那道士见林英麒直取身后五妹,持剑将林英麒拦下道:“大胆贼人,也不通报姓名,贫道吴真人前来会你。”林英麒见吴道士持利剑将自己拦下,便与吴道士交战一处。这吴道士耍得一手好剑,舞得风驰电掣,竟与林英麒作得个敌手来。

    紫金貂见了那边女怪,也使一杆三股钢叉,便跳起叫一声道:“你这妖孽,吃我一叉。”那女怪见众人丛里跳出来一个毛茸茸的神将,比起自己几人还像妖邪,不禁吃了一惊。连忙挥钢叉抵挡,便与紫金貂战至一处。龙素馨见得智清方丈,前时交战受了一亏,正欲上前与之交战时,却为敖滺一拦道:“此怪交由我来。”便挥镗击向智清方丈。智清方丈只得挥动长枪来迎。

    任深灵笑道:“三处交战,我等何为?”鹿宛诚道:“不如一并掩杀过去,擒了这三个魔头?”药王和尚却道:“不可不可,如今乃是针锋相对,我等佛门弟子纵使降妖也需光明正大,一个个单枪匹马迎战,怎能以多欺少,传扬出去岂不败坏我佛门清誉?”鹿宛诚悻悻然道:“弟子受教了。”

    任深灵问郑灵儿道:“灵儿,若你观来,这三场厮杀,谁胜谁负?”郑灵儿笑道:“灵儿自然希望林大哥,貂大哥,敖三哥取胜了。”任深灵笑道:“我看却难,这三个妖精一肚子坏水,想要取胜却是难上加难了。”正说间,只见智清方丈将口一张,自口中喷出毒雾来,将那敖滺照于毒雾之中。却不知敖滺口中含有药王和尚所赐草叶,闻见毒雾,只做不知。智清方丈见毒雾迷不倒敖滺,心中大骇,连忙仓皇逃窜。

    吴道士与那女怪见智清方丈落败,皆使出看家本领来。只见那女怪一叉架住紫金貂的钢叉,施展起来那尾上蛰刺,朝紫金貂面上一蛰。林英麒见状大惊,连忙唤时:“五弟小心。”却已然晚矣。紫金貂撇下钢叉,双手捂头,疼痛不已,径直跌下云头。药王和尚连忙上前查看,手中拾出几位草药,抹在紫金貂为女怪所蛰之处,将手拂去,念一声“阿弥陀佛”,将那佛家法力拥入毒疮之处,便见那处登时即好,紫金貂便不觉痛楚了。紫金貂大怒,连忙踏上云端,唤回钢叉手上,再来捉那女怪厮杀。

    先前紫金貂落下云端之时,林英麒略一分心,急念紫金貂之时,却见那吴道士自怀里再伸出一手,手中握有一柄宝剑,再朝林英麒袭来。林英麒慌忙来接,却觉脖颈处一疼,伸手去摸时,脖颈处早有黑血流出,登时头晕目眩,坠落空中。龙素馨见状,连忙唤声四个,便去接住林英麒来。

    药王和尚方才医治好紫金貂,却见林英麒也中毒受伤,连忙再来医治林英麒。也依先前之法,先以草药敷住伤口,再以佛法治伤。林英麒解毒苏醒而来,便见龙素馨与任深灵正一左一右抵住那吴道士,当下大怒道:“七妹任兄且下,看我来报仇雪耻。”便跳上云端道:“你这贼妖道,好不英雄,竟然下毒害我。”吴道士笑道:“两军阵前,成王败寇,能杀敌的便是英雄。”林英麒大怒道:“好贼皮,任你花言巧语,本将军也要将你碎尸万段。”再挥方天画戟上前,与吴道士交战一处。

    另一边智清方丈却已然敌敖滺不过,心慌意乱之中,只得将那毒雾乱喷乱吐。敖滺早已浑然不惧,一连几镋,打得智清方丈狼狈不堪,只得略一晃,向圈外逃窜。却不想任深灵正躲在一旁,将铩摆开,那智清方丈只顾躲身后敖滺追击,未曾注意眼前,正撞在任深灵的铩上,竟为这铩拦腰截断,一命归西去了。

    预知另两怪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