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黑猫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李奥适应了一下强烈的光线，一个小巧优雅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他眼前。

    黑猫正蹲坐在一个书柜的顶端，舔了舔右爪，洗了个脸，笑盈盈地看着他。

    “所以我荒岛求生成功了，是吗？”

    “是的，而且你通过中级课程的速度，比我预想的……不，比我考核过的所有人都要快。你只用了两个循环。”

    “搭建那么大的场景可不容易，”李奥走到书柜前，随手抽出一本书翻了起来，“我很好奇，你们在什么精神状态下，设计出那种光头怪物。”

    黑猫用爪子捂住嘴，像是在笑：“很简单。场景是真的，光头怪物也是真的。”

    李奥翻动书页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黑猫：“也就是说，为了一个所谓的中级课程，你们杀了11个人，还差点把我也杀了。”

    黑猫摇摇头，眼睛里的笑意褪去了。

    “我们只是引导猫年作用在两扇旋转门上，以此让你能够进入循环。”黑猫说道。

    “那些窒息身亡的人，不是你们杀的吗？”

    “当然不是，”黑猫从书柜上跳下来，“他们是元祖俱乐部的成员，还有一些是祭品，总之巴斯特的敌人不是他们。”

    又是元祖俱乐部，这已经是李奥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

    而且祭品是什么意思？

    没等李奥发问，黑猫跃上他的肩头，书柜从中间打开，一条长长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走吧，我给你解释一下你的新技能。”

    “新技能？”李奥问道，一边迈开腿走进了通道。

    通道的墙面上，画着一幅幅壁画，仔细看来，有点像一个连环画。

    “这里画的是外祖父悖论，”黑猫解释道，“一个经典的时空悖论，也是我给你的提示之一。”

    李奥点点头，壁画上画了一个人穿越时空去谋杀自己的外祖父，而他的外祖父那时候还没生下他的妈妈，当这个人成功以后，自己也凭空消失了。

    改变了原因，结果也就会随之改变。

    因为李奥撕下了14F的错误标示，王数字一行人就不会被误导。

    因为他们没有耽误时间，就可以立刻对13层展开搜查，许明溪也就能够及时得救。

    如果在李奥穿越前的世界里，他必须得先实现时光倒流，回到王数字到达13层的时间点之前，把标示撕掉，才能改变许明溪遇害的结果。

    但是穿越后的世界，本身就是在时间倒流。

    在记忆画卷中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因果关系以后，李奥立刻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这对于有正序世界生活经验的人来说，几乎是送分题。

    “70%的候选人会在中级课程中失败，”黑猫说，“剩下的30%，有一半以上要经过无数次循环，才能搞明白破题方法。能够在五个循环内通过课程的，只有寥寥数人。”

    “这几个人在你们组织中的地位一定很高咯？”李奥试探道，他可是两个循环就搞定了。

    “巴斯特是钢丝上的战士，”黑猫幽幽说道，“除了老猫，我们并没有区分地位高低，因为随时可能牺牲。”

    我决定加入天命局，李奥暗自下定决心。

    “猫年影响了巴斯特，让我们通晓未来和过去的全部记忆，”黑猫继续说着，“我们只要找到事件的因果关系，对其中最关键的因素实施干涉，就可以彻底改变事件的结果。

    “我们把这个技能叫做，巴斯特干涉！”

    李奥默默点头，心里在想，好中二啊。

    “你现在也算掌握巴斯特干涉了，但一定慎重使用，组织里有很多牺牲案例，都是因为干涉到了错误的关键因素。”

    “还能干涉错？”

    “当然，人脑的算力总是有限的，就算拥有全部的记忆细节，也很难准确地界定哪个因素是最关键的，而且记忆越多，就越容易出错。”

    “哦？合理合理。”

    李奥附和着，脑子里却在想着自己的记忆画卷技能。

    这个巴斯特组织看上去牛哄哄的，其实就是比普通人多一部分记忆，真要推演因果关系、关键因素，他们也是靠脑记心算。

    但他这个记忆画卷技能，把一切细节都可视化了，现在升级以后甚至可以播放记忆影像，他这相当于比别人多了一块显示器。

    “嗯，所以我们使用干涉的场合并不是特别多……”黑猫说。

    主要还是肉搏，李奥默默补充道，他想起了雄赳赳的猎猫部队。

    通道走到了尽头，一扇银色的门扉出现在他们面前。

    “恭喜你，李奥，”黑猫摇了摇尾巴，“中级课程结束，你已经取得了进入巴斯特的门票。”

    “啊？但我还没考虑好，我……”李奥想起之前黑猫的威胁，迟疑道，“我如果不加入，你是不是要把我处理了？”

    黑猫的眼睛亮了一下，好像在笑。

    “对于通过中级课程的候选人，我们不会这么粗暴。”黑猫说，“放心吧，高级课程就是帮助你考虑清楚的。好了，老习惯，最后一个问题。”

    李奥考虑了一下，问道：“干涉错误的人，是怎么牺牲的？”

    “湮灭了。”

    就知道这组织不靠谱。

    银白色的门扉缓缓打开，强烈的白光笼罩了李奥，他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身边传来“滴滴”的响声，像是某种医院里的设备发出的。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剂的味道。

    他慢慢睁开双眼，许明溪正躺在面前的病床上。

    “许明溪，你先好好休息，配合调查的事后面再说。”医生在他身后说道。

    李奥转过身对医生点点头，一个新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展开。

    半小时前，他刚做完校正谈话，王数字打电话给谢青，说在长明大酒店13层发现了许明溪，当时她已经进入昏厥状态。

    好在发现及时，只要再晚10分钟，许明溪可能就要变成植物人了。

    之后，王数字安排李奥二人前往医院保护许明溪，他和小刘、阿瑟，还要留在现场配合秘密机构调查另外10例死亡案件。

    想到这，李奥伸手摸了摸脑袋，完好无损，没有伤口。

    可能是摸脑袋的样子太憨，许明溪轻笑了一声，但很快就转为咳嗽。

    “没事别乱笑，”李奥正色道，“我是你笑不起的男人。”

    许明溪撇撇嘴，眼睛看向他的身边。

    李奥转过脸去，谢青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记忆太混乱，都忘记还有个小迷妹在旁边了。

    这下人设有点崩塌了啊…

    ……

    长明大酒店，13层。

    走廊上，两名肤色惨白的特工静静伫立，等待着队长的指令。

    滋滋的电流声响起。

    “121301正在执勤，请指示。”

    “拉普拉斯之心侦测到时空异常扰动，”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从通讯器内传来，“确定类型为：巴斯特扰动。”

    “收到，扰动地点？”

    “长明大酒店，13层。”

    短暂的沉默后，电流声又一次响起。

    “请求调取多时空监测数据。”

    “请求批准，已发送。”

    特工121301的左眼发出一道红光，在半空中不断扫描着，最后形成了一副血红色的图像。

    图像中，一个身着督导队制服的男人，正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扶在酒店房间的门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