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尼庆幸地舒了口气。

    这时，一股深深的疲倦感翻腾而起，使得他坐倒在地。

    他一边休息，一边望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尸体。这是他第一次取人性命。

    虽然是正当防卫，但他心中对生命的天然敬畏却忽然之间就被打破了。

    艾尼再度意识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败者如尘，只有胜利者能踩着败者的尸骨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攀爬。

    一时之间他心思翻涌，不由得叹了口气。

    休息了一会儿，待紧绷的情绪冷静松弛下来，艾尼走向了黑衣男的尸体，开始搜刮他身上的物品。

    从这个家伙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巫师，也许身上携带着什么厉害的物品也说不定。

    艾尼搜刮良久，除了一些钱币以外，还搜出了一本泛黄的笔记、一张残破的羊皮卷，还有一张纸牌。

    艾尼稍微扫视了一下笔记上的内容。

    第一眼瞥下去，顿时叫他大吃一惊。

    这是……魔法序列！

    ……

    稀有品阶魔法序列：死亡颂唱者。

    一阶魔法：狂暴盛宴。能通过吞噬血肉恢复魔力、强化体能，亦能通过消耗魔力治愈自己受到的创伤。每次进行血肉吞噬，会降低SAN值（理智）和RES值（抗性），更容易受到魔物的感染，受到的魔法伤害也会更高。

    二阶魔法：血肉傀儡。在活人将死之时注入尸毒，死后成为自己操控的傀儡。傀儡不能使用魔法，拥有比生前巅峰时期更加强大的体能，不会感受到疼痛，而且拥有超越人类极限的自愈能力。

    三阶魔法：猩红之瞳。能够捕捉人体散发的生命气息，无视物理障碍对他人的位置进行准确定位。

    ……

    以上这些内容，是艾尼惊愕之后大概阅览笔记后总结出来的信息。

    “死亡颂唱者序列的修行笔记么？”

    艾尼翻弄着手中的笔记喃喃道。

    笔记的封面上写着【德沃·布兰度】几个字，想必是这本笔记曾经的主人——也就是黑衣男——的姓名。

    笔记的正文，主要记载了四个不同等阶的魔法的进阶魔药配方以及相应法则的详细讲解，在细节上可以说做得非常细致。

    但上面的笔迹十分潦草，而且内容到了第三阶就戛然而止。

    艾尼暗暗猜测，这应该是黑衣男因缘巧合之下找到机会，从某本禁忌书籍上偷偷抄录的。

    而且上面的内容应该没有作假，因为这些魔法的特性跟艾尼从黑衣男身上观测到的情况基本符合一致。

    艾尼小手摩挲着笔记泛黄的纸页，心思微微一沉。

    能够得到一部内容囊括三阶的魔法序列修行笔记，当然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而且魔法序列这种东西，跟奇幻故事里那些天生的超自然能力不同。魔法序列作为人类对世界法则的提炼，是能够不断学习的，同一个人能够同时学习两个甚至更多的魔法序列。

    在某个序列上遇到瓶颈、停滞不前的时候，选择其他的魔法序列进行研究、用更多的低阶魔法补足自己的武器库，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当然，学习多个魔法序列也不是没有任何缺陷。最大的缺陷就在于，原本计划用来专精某一序列的精时间和精力会被分散，以至于该巫师很难在某个序列上走得长远。

    因此，当一个巫师准备学习多个魔法序列的时候，如何把握好【度】是一个大难题。

    目前在巫师界，比较流行的一种方式，是选择一种魔法序列作为主修的魔法序列，然后选择一两种魔法序列作为辅修序列，最大化地提高时间的利用率。

    此刻艾尼认真地翻了翻手中的魔法笔记，最后却将其合上。

    他并不准备学习这种魔法序列。

    死亡颂唱者序列确实很强，这种强度是他亲眼见证过的。

    艾尼之所以选择放弃学习它，其实更多还是迈不过心中那道坎。

    一想到黑衣男猩红的眼眸、苍白的脸庞还有那些残忍的手段，艾尼就有些想要作呕。

    他知道自己从内心里就比较反感和排斥这些能力。既然从心理上产生了排斥，那么学习起来效果自然是不如意的。

    不过尽管他不学，却也没想过把这本笔记直接扔在荒郊野外。

    ——将它带在身边，总有一天能找到需要它的人。

    艾尼暗暗思忖。

    他的打算是将这本笔记好好保管，等到机会合适的时候用这本笔记跟其他的巫师做交易，换取能提高自己实力的道具，或者换取能改变环境形势的情报。

    死亡颂唱者序列并不是自然秘语学派所主张的几种基本序列，这意味着它的获得门槛比风语者序列更高，交易时的价值并不会低。

    决定好如何处理这本笔记后，艾尼查看了一下另外两个战利品。

    首先是一张残破的羊皮卷，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符文。

    艾尼愣了愣，按住了自己的胸膛。

    他曾经从另外一张诡秘的羊皮卷中得到过恩惠，前往异世界成为青木古堡的主人，并结识了魔药商人夏洛克。此时此刻，那张羊皮卷就紧贴在他的胸口。

    ——那么这张羊皮卷会不会也有一些神秘的能力？

    艾尼深吸了一口气，用期待的目光去查看残破羊皮卷上的符文。

    但是看了半天，却也没看出什么结果。

    这上面的文字似乎不是古诺曼文，而属于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艾尼看了半天，一个字都认不出。

    艾尼叹息一声，将残破羊皮卷收入怀中。

    最后一件战利品是一张塔罗牌。

    艾尼望着纸牌上精美的插画，眼神陡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