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汉

第34章 初与玄德两相识

    正所谓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若以《毛宗岗批评本三国演义》中那首后世广为流传的二十四将武力排名诗来看,赵云此际为张飞所追杀,实属诡异,何况刘慎心知二人武力本就应当在伯仲之间,赵云便是不敌张飞,也不应如此狼狈。

    除非……

    追杀赵云的不止张飞一人!

    果然!在太史慈箭雨的阻隔之下,赵云比张飞快出一步,纵马匹至刘慎一行阵前,只急急招呼道:“莫作纠缠,我等速走!”。

    可不待刘慎一行反应,远处却已然又有一阵马蹄响起,而张飞此刻见得赵云已与刘慎一行汇合,也于不远处勒马停住,口中则连连怒骂道:“好你个赵子龙!此番不告而别,原来已是另有新主!可怜我大哥不曾亏欠与你,却是不知你竟是个反复小人!”

    赵云听得张飞所骂,欲启唇齿辩驳,可脸上一阵青红不定,终究还是沉默无言,反倒是田豫也识得张飞,登时便从刘慎身边纵出阵前,朗朗回应道:“子龙本就是伯圭公麾下骑校,何来另有新主之说?倒是你主刘玄德背离幽州,方才称得上一声反复小人!”

    张飞闻言大怒,只气得一阵呀呀喝骂,当下便要拍马上前挑阵,然而不远处已传来一声高呼:“翼德不可妄动!”,众人闻声皆不由望去,只见十余骑正疾速驰来,片刻便已至张飞身旁,其中为首者双耳垂肩,一副冠玉容貌,而此人身旁则有一美髯红面壮汉紧紧相随。

    而此际赵云见得这一行人到来,也终于动容,径直于马上拱手见礼道:“竟劳玄德公与云长寻来,子龙万死莫赎!”

    刘备听得赵云言语,却只颔首一笑,也不回应,然后不顾关羽、张飞阻拦,径直便打马上前来数步,只略作一番扫视之后,便直朝人群护卫中的刘慎拱手问道:“我乃豫州刺史刘玄德是也,尚未请教阁下。”

    刘慎虽见得关羽、张飞眼下皆已追随刘备上前来,但亦不愿失了气势,竟也拨开人群来至赵云身旁,拱手回应道:“在下江南郡守刘慎,见过刘豫州。”

    刘备闻言略作蹙眉,思忖片刻后恍然大悟,莞尔笑道:“莫非刘明府是正礼公属下?”

    刘慎则正色答道:“在下正是叔父属下。”

    刘备闻言眉头一挑,旋即连忙追问道:“正礼公便只兄弟一人,刘明府以叔父称之,莫非是公山公后人?”

    刘慎颔首答道:“亡父正是刘公山。”

    刘备听得刘慎言语,慌忙下马奔上前来,竟朝刘慎拜道:“昔年讨董时,备只为伯圭公帐下司马,有幸曾得公山公数番教诲,如今却已物是人非,只能与公子拜谢公山公当日恩义矣。”

    刘慎见得如此,便是心中怀疑刘备用意,也只得匆匆下马回拜道:“正如刘豫州所言,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在下却不敢替亡父受刘豫州此拜。”

    刘备为刘慎扶起,然后掩面啜泣了起来,半晌之后方才颇为幽怨地朝赵云问道:“既是刘明府北援伯圭公,子龙何不明言?若早知如此,备又如何会作阻拦?”

    赵云闻言,也慌忙下马,朝刘备拜道:“玄德公如今已为一方使君,怎可轻动?子龙不愿玄德公为难,还请玄德公恕子龙不告而别之罪。”

    刘备坦然身受赵云一拜,而后又扶起赵云,故作嗔怪道:“备与子龙乃相知兄弟,何来恕罪之说!”

    说罢,刘备又朝刘慎邀道:“辽东遥远,刘明府既经下邳,备焉有慢待之理?还请刘明府暂榻下邳些许时日,也好教备筹措些粮秣军资,以壮明府。”

    刘慎闻言却只摆手婉拒道:“谢过刘豫州好意,只是江南还有水军北援,约定辽东汇合,却不敢耽误时日。”

    刘备闻言颔首,正要说话,不料关羽却突然冷哼道:“扬州自古便未曾置过什么江南郡,何况我家兄长如今贵为豫州使君,想来今日便是正礼公于此,亦断然不会轻拒我家兄长邀请。”

    刘慎听得关羽讥讽,心知这位美髯公在历史中似乎便对自己这般士大夫阶层有种莫名其妙的轻慢,便也只莞尔笑道:“好教关将军有知,江南郡虽为新置,叔父却也已经表奏朝廷,今日在下婉拒刘豫州邀请,实是伯圭公处境危急,不敢耽搁,待我等稍解辽东局势,返回江南之时,定然前来叨扰刘豫州些时日。”

    刘备闻言颔首一笑,而后径直解下腰间佩剑赠与赵云,口中则说道:“此为备昔年结义之时,翼德请人锻造所成,当时得剑两柄,一雌一雄,备故而以双股剑称之。此番子龙北上救援伯圭公,备正要以雌剑相赠,以全兄弟情义。”

    一柄宝剑递来,赵云却不伸手接下,反而犹疑了半晌,方才叹道:“玄德公有所不知,子龙已与刘明府、太史子义、田国让结为异姓兄弟,不敢独受玄德公这般重礼。”

    刘备闻言眼中寒芒一闪,面上却只呵呵一笑,只将宝剑收回,然后便翻身上马,朝着刘慎拱手告别道:“备与伯圭公亦是旧人,此番本该同随刘明府北上救援,然而备眼下身受朝廷钦命刺史豫州,却不敢因私废公,置豫州百姓于不顾,只得预祝刘明府此番北上顺利,马到功成!”

    说罢,也不待刘慎回应,当即拍马折返下邳而去,直到眼见关羽、张飞一行也皆追随刘备远去,赵云方才松了口气,然后便朝刘慎催促道:“我等速走,莫作耽搁。”

    太史慈见得刘备不作为难,心中倒还对刘备颇释了轻慢,此际听得赵云言语,不由怔问道:“二弟此言何意,莫非刘玄德心存歹意,欲害我等性命?”

    赵云却不回答,只连连催促刘慎上马,等一行人皆上马待发,方才轻声解释道:“今夜我入下邳城中与玄德公求援,本以为玄德公亦为伯圭公旧属,便是不援辽东,也不至加陷伯圭公危急,孰知玄德公竟发书信与袁本初,信中将江南北援之事尽数告知袁本初。”

    田豫闻言大惊失色,连忙确认道:“子龙可曾看得清楚?刘玄德便是改换门庭,亦不当如此行事,背弃伯圭公吧?”

    赵云神色颇为失望,只重重颔首反问田豫道:“若非有此机密,便是我不告而别,又何止引得张翼德追杀。”

    说罢,赵云又连连催促刘慎道:“玄德公原以为我只一人,故而前番才仅率十余骑追来,我等若再不走,恐怕片刻之后,下邳大军便要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