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看一看，我也是一个中学生了。”

    米迦列拉朝紧缠她不放的男人张开了双臂，示意对方用他的眼睛来仔细打量自己。

    “不对，我觉得问题并不出在我身上。”女孩眯了眯眼睛，她忽地产生了一种想法，认为面前的男子是她的父亲和母亲花钱雇佣来的……骗子？通过在她眼前进行表演、恐吓她，从而令她决定每天按时回家，放学后不在外面瞎逛悠。

    “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米迦列拉咬紧牙关跺了跺脚，“他们两个都是什么时代的人啊！”

    “？”有着一头黑色卷发的男人茫然地歪了歪头，显然是无法理解米迦列拉的行为。

    “你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女孩呵斥道，“当我傻吗？当我看不出来吗？”

    她感到出离的愤怒，一心只想早点离陌生人远一点，但是，她也并不愿意就这么回家。若是她的想法没有出错，那这之后一切确保百分百安全无事的行为都等于是在朝着那恶心的父母弯腰妥协。

    “哼，你就老老实实回我家那里，告诉他们养育了一个多么愚昧的女儿吧！”撇下这句话，米迦列拉伸手推了陌生的男人一把，算是让他偿还了先前撞她的那下。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往人多的地方跑走了。

    “她的精神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黑发的年轻人瞥了一眼脚下踩着的影子，眼里刹那间闪过一道绿芒，然而影子却并未发生任何变化。

    这里没有灵力，他也无法感知到地面以下的源线——不过能感觉到少量的颤动，或许是地面下存在着某种会活动而且一刻不停地在活动的“生物”。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了距离他最近的联排房屋、人声鼎沸的街市，以及最为遥远的高耸入云的未知建筑，紧接着他将它们放在行人身上，关注着来往路人的一举一动。

    编织不出像样的灵力线，他甚至做不到去感应他人的身体中有无流淌着灵力。

    他现在像是个又聋又瞎的无家可归之人……年轻人伸手抓了抓头上的黑色卷毛，从而让它们显得更加凌乱了些。

    崭新的世界，“另一个世界”，存在于“世界链接点”也即“入口”背后，这里被“无信者”命名为“第四世界”，或许他也只是按照发现的顺序来编号的。

    回头张望着自己来时的方向，他估计出现在这条街道时“入口”根本就没有显现形态，以至于他目前也不清楚该怎么回到“第二世界”。

    “这里没有魔法。”参考方才遇上的女孩嘴里嘀咕的那番话语，至少能得出一个难以去相信和想象的结论，“但也可能只是她缺乏天赋，而这里缺少途经地下的源线。”

    这种状况在“第二世界”中并非罕见，魔法使才是真正算少数的那批人，大多数战士能混上“红宝石”阶级便已经是备受瞩目的明星，可以在与人作战时大放异彩。

    有魔法天赋的人，便已经超出了平凡信徒的范畴，能成为最后被信仰的那种“存在”了。

    “我应该去试着了解一下刚才那个哭泣小孩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只是站在原地思考，不去观察周边的环境，那他在这儿驻留多久也可能毫无收获。

    不过先前除去跑走的那个女孩子外，其他的路人似乎都没能发现他们身边还蹲着一个似乎在寻求帮助的孩子。

    他们也同样没有认识到那道灰蓝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傍晚的街市上，脚下踩着一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金色锁链。

    “要是有灵力残留的痕迹，找起来会容易得多。”

    可惜并不存在类似的痕迹，灵力在大气中甚至无法传播，它们很快便消散了、彻底地被淘汰出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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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是红色的，宛如火焰一般耀眼的红色，在人形的轮廓中咄咄燃烧着，伴随着人声在他的脑海中稳固着一个不再会被认错的形象。

    很好，现在他有能力认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位魔法师了。

    不用近身感受他那灼目的红光，他看见的唯独剩下颜色，无需担心伤害到本就不怎么管用的眼睛。

    “我还可以称呼你为小红。”

    洛桑扶了扶自己正佩戴着的特制晶片，将相应的数据通过编织成的灵力线输入了进去。

    “那我也可以称呼你珂赛特？”

    小小不甘示弱，撇了撇嘴丝毫不打算给掌权者面子似的反问道。

    “不可以。”洛桑用手指叩击晶片表面，以确认它能忍受的打击程度，“那个名字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我‘舍弃’了，不过现在你应该用它来称呼99号小姐。”

    “那么你也不允许喊我小红。”魔法师紧揪着这点不放，“用之前的那种说法，可以不加上‘尊敬的’这个前缀。”

    “魔法师阁下。”掌权者微笑了一下。

    洛桑将注意力暂时移到魔法师的同伴身上，晶片中立即勾勒出一圈宽大的轮廓，一层又一层象征着脂肪的淡黄色被涂刷了上去，看得掌权者不知为何感觉喉间有些难受。

    好似是让他生咽下了一大块固体油脂似的。

    在缺少除去人类以外其他动物的这个世界上，洛桑对自己能经历这样不适的体验感到惊奇。

    “卓洛。”他精确地指向胖商人，并喊出了这位“黑之信徒”的名字。

    当然，有可能卓洛并不信仰他们的首领，但这无关紧要，洛桑绝不会在意这些信徒心中是否虔诚，他关心的只有自己眼中能看见被辨认出的那一部分世界。

    “是的。”胖商人回应了一句，“那是我。”

    “很好，我认出你了。”将卓洛的数据固定在晶片中，洛桑望向天仙99号，洁白的身影随即勾勒在他的视野中。

    只是无法形成完整的人形，她的头部是虚无的，像一位无头的女郎，留给目睹者极大一片想象空间。

    “我们出去。”掌权者拉住小小的袖子，他仿佛是有意忽视了对方的手。

    跟在他们俩身后的胖商人连忙冲着天仙99号道了声谢也告了别，匆匆地追着二者的背影离开了四方形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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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他一定很喜欢读书。”洛桑凑到小小耳边，示意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一个路人边说道。

    他们正处在“文学与幻象之城”款兰中，每个路过的人或许都喜爱读书，也许还有几个是写了些有趣故事的作家，或许还能意外撞上在城市外混出名来了的杰出人物。

    “是什么让你有这种看法？”

    火红战士挑了挑眉，打量了一眼路过的陌生人。

    对方打着一个有点可爱的领结，脖子上顶了颗有大众化脸庞的脑袋，乍一看什么都判断不出来，因为他实在是太普通了。

    “他的体内有灵力流通。”洛桑敲了敲佩戴在脸上的晶片，“在我眼中他便不再代表着梦魇，而是成为了有颜色的与众不同的人。”

    如果遇见的是没有天赋的普通人，他的晶片也能根据对方的某些特质来调整他视野中显现出来的颜色，尽可能不让洛桑瞅见到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它们会逼疯他。

    “那还真是……神奇。”小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么，爱读书的人又是什么颜色的？”

    “是书的颜色。”

    掌权者拉起身边人的袖子，往人更多的地方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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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迦列拉再一次遇见那位陌生的、可能是她那两位控制欲很强的父母雇佣来的年轻男子时，她已经站在了自己家的房门口。

    天色已经很晚，她能想象到房门背后蓄势待发的咆哮声。

    “你要先进去吗？”女孩挤了挤眼睛，示意任务失败的受雇佣者去代替她承受家里两个老人的怒火。

    “为什么？”这里他又没有熟人，遇上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女孩已经是非常古怪、几率很小的事情了。

    “你不是……他们找来的吗？”

    米迦列拉凑上前端详着这位陌生人。

    “如果不是的话，你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什么依靠也没有。”黑色卷发的年轻人如是说道，“我缺少媒介，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能再次遇上你，在我看来也只是一个巧合。”

    是“灵力”给自己开的一个小玩笑——他于心中想到，灵力之前存在联系，而他在陌生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这份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