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子
此刻的看台上鸦雀无声，众人一时间又是愣在了当场。
先前张浩的成绩已经足够优秀，随后又出来了一个引发了漫天异象的李宝儿。
本以为今日已经是见证了历史，谁知道还有这么一件奇事等着众人。
从在场的其他人视角来看，沐辰只是将手掌在感灵碑上放了三息的时间。
但是这三息时间中感灵碑没有任何变化发生，只是沐辰突然流着鼻血倒退开来。
如此看，沐辰连感灵碑都激活不了，似乎还被排斥了。
……
“啊哈哈哈哈!”
一阵沉默过后，看台上传来了巨大的嘲笑声。
“哈哈哈！你们看清楚了吗？沐家那小子连感灵碑都催动不了！”
有人大声地讥笑道。
“不不不，我看到的是他被感灵碑烫到了手！啊哈哈哈哈!”
有好事者紧随其后，出言附和。
“修炼家族能出现催动不了感灵碑的弟子，也算是个‘小天才’了。”
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张家，也是传出讥讽的声音。
“呵呵，看来这是天意啊!是我李家崛起的时候了！”
李轶钧此刻感到极为畅快，不觉在心中暗叹一声。
再看观礼台上，离王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一旁的何旭则是撇了撇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齐长老眼神最是微妙，居然有着一丝伤感悲悯之情，其中还夹杂着愤怒……
……
擂台上，沐望秋擦拭着沐辰脸上的血迹，脸上除了关切心疼之外，还有着深深的自责。
此刻，饶是书院执事们见多识广，也是没有见过如此情景。
因为这样的孩子，是没有家族会领到测灵大会上来的，这只会给家族丢脸。
只见那执事摇了摇头，朗声汇报到：
“沐家——沐辰——呃……未点亮感灵碑……”
“哈哈哈哈哈……”
虽然看台上的各个家族刚刚已经嘲笑过沐辰了，但此刻经由书院执事重新喊了一遍，这些人仍是感受到了别样的趣味。
擂台上，沐辰此时并没有因为成绩而自怨自艾。
一来是他自己早有心理准备；二来他现在根本做不到。
深入灵魂的灼烧之痛让沐辰此刻只想要赶紧找一桶冰水浇在头上。
如此状态下，沐辰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理会看台上的嘲讽，甚至于他根本没有心思管围观的人在说些什么。
见沐辰抚着额头，满脸痛苦之色。
奇星赶忙上前搀扶沐辰，只听他对着几个执事大声抗议道：
“大叔！这是什么破烂感灵碑，这就坏了吗！”
见几人不理自己，他又大喊道：
“喂！你们没看到吗？它伤到我师弟了！”
奇星话音刚落，便见眼前几个书院执事纷纷躬身行礼。
“啊？你们有毛病吧？我就是问你们这破石碑为什么坏了，你们行礼干嘛！”
奇星被搞得满脸疑惑，不自觉挠了挠头。
这时，一只略显枯瘦的手掌扶在沐辰的肩膀上。
霎时，沐辰只感到一阵冰寒灵力从肩头蔓延至全身，这刺骨的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过这倒是极大的缓解了先前的烧灼之痛。
二人赶忙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老者正站在他的身后，略带慈祥地看着他和沐辰。
此人正是那西川书院的齐长老。
在演武场众人错愕的眼神中，他走向了沐望秋。
“啊，老伯，谢谢你啦！”
奇星对着老者喊到。
“星儿，没大没小！不要胡闹。”
就在这时，沐望秋的声音响起。
“齐老师！”
沐望秋对着老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随后他让一众沐家子弟也跟着行礼。
“哎，望秋，自七年前书院一别，你便杳无音讯。为师万万没想到再次和你相见时，竟会是如此情景。
而且，那孩子似乎……”
老者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沐望秋，微微皱眉，眼神中尽是感慨与痛心。
“弟子，愧对师恩……”
沐望秋低头说道。
老者此时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看台上许多人仍讥笑着，对着沐家众人指指点点。
转过头来，齐长老缓缓说道：
“你……是什么让你沦落到这般境地的？或者说，是谁！”
“轰！”
话音未落，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演武场。
众人只感觉一股冰寒的风暴包围了自己，似乎就连灵魂都要被撕裂。
但一瞬间后，便又恢复了正常，人们看向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在场修为高者确是明白了这齐长老的厉害，纷纷告诫身边的族人收敛一些。
“这个齐长老可不一般啊！这是凝神境强者的手段。
你可知道这个长老的情况？看样子他与这沐望秋关系很好啊。”
张啸抚着胡须说道。
“孩儿并不清楚，当年在内院未曾见过这位长老。只是听那何旭说，此人是齐国皇室出身。”
张仁傲在一旁回答道，对场中的老者也多了几分忌惮之色。
“嗯…罢了罢了……如今这沐望秋已是废人一个，他这儿子也不能修炼。
无论这个齐长老当年和那沐望秋是什么交情。
沐家父子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想必那齐长老也就是与他客套一下。
张啸说到这里略做停顿，随后他又后又向着李家的方向看去，继续说道：
不要再盯着他们了，想想李家那个小丫头该怎么办吧！
这个孩子的天赋，比起当年的沐望秋怕是也不遑多让啊。”
“嗯，父亲所言极是，此事交予我来处理吧。”
张仁傲微微点头，沉声应道。转身之间，他看到站在一旁的张浩，顿时计上心来……
……
擂台上，齐长老摇头叹息。
“望秋，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不强迫你。如果在这离国待不下去了，便到书院来吧。”
听闻此言，沐望秋行礼回应道：
“承蒙老师惦念。学生虽然修为尽失，但好在名利的争斗也离我远去了。
这七年来，学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如今在家族给孩子们讲讲课，我已经很满足了。”
“嗯……希望真如你说的这般吧。”
说到此处，齐长老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看台，眼中尽是寒意。
“……”
二人沉默间，一旁的书院执事低声道：
“齐长老，还有一个孩子未测试……”
“好，那便抓紧吧。”
老者挥了挥衣袖道，说罢便站在了沐望秋身旁。
只见那执事领命而去，朗声喊到：
“沐家——奇星——”
看台又是一阵骚动……
……
“此子是谁啊？沐家怎么会带一个外人过来？”
“嘶……姓‘奇’?这不是蛮族的姓氏吗？”
有人窃窃私语道。
“听说是沐家在战场上收养的弃婴，这么看来应该是个小蛮子。”
其中有人似乎听过一些风言风语，猜测着说道。
“蛮族？沐家不就是因为蛮族才落得如此地步吗？真当是以德报怨啊……”
“哼，兴许只是这沐家真的不行了，找些闲杂之人凑数呗，哈哈哈哈。”
面对眼前这同一件事，人们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你家的晴天霹雳，他人的茶余谈资……
……
“这碑已经坏了，还要我测什么？”
奇星此时正扶着沐辰，皱着眉头抱怨道。
“不不，是我的原因，那感灵碑没有问题。你快去吧，不用管我，我现在没事了。”
沐辰此时已经缓了过来，催促奇星道。
没有多言，奇星大步向着感灵碑走去。
看着奇星的背影，沐辰眼中尽是期待。他抬头看向沐望秋，但却是在父亲的眼中察觉到了一丝凝重……
就在这短短几息之间，看台上已有质疑的声音响起。
“嘿嘿，看看这小蛮子能测出什么来！据说他们的修炼法门都和我们不一样。”
有围观者好奇道。
“哼，蛮族与那未开化的野人有什么区别？也就是靠些蛮力罢了，想必这个小子也无法点亮感灵碑！
一个小废物，一个小蛮子，绝配！啊哈哈哈哈……”
有世家子弟不屑地讥讽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围观之人的不友好，奇星侧头冷着脸向着看台望去，正好与那世家子弟的眼神对上。
“呃！”
那世家子弟顿时闭上了嘴巴，随后暗自嘀咕。不知为何与奇星对视一眼后，居然会有些心虚后怕……
场上，奇星手掌已经贴在了石碑上。
“……”
片刻后，石碑并未有变化……
“……”
“啧！”
“手放错位置了！不要管其他人。看眼前，手放到圆环阵法里面！”
见奇星心不在焉，那执事出言训斥道。
“哈哈哈哈，果然！我就说嘛！果然是未开化的野人！这么久都没看明白感灵碑怎么用！”
见此情形，刚刚那世家子弟松了口气，拍着手嘲讽道。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那纨绔子弟的话，擂台上的奇星此刻略带怒意。
只见他转过头来，一掌拍在了那圆环阵法中间。
一息之间，感灵碑并无变化，现场一阵沉默，就在众人要开口嘲笑的时，异变发生。
“咚——”
只见感灵碑先是一阵振动，随后发出一声好似巨鼓擂响的声音。
这鼓声短促而有力，在场众人只感觉这鼓像是敲在了自己的心里。
紧接着，一圈环形的波动从感灵碑与地面相接的地方激荡而出，掀起丈许高的气浪。
气浪卷集着地面的尘土，向着四周飞速蔓延而去。
演武场中包括看台上的众人慌忙掩面遮蔽灰尘。
待烟尘散去，擂台上的景象让在场众人皆是瞪大了双眼，口中喃喃间，但又无法发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