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春录

第五章

    星月教里,一群人围在白翎尸体旁,为首的正是武林盟主李忘生,其余人有昆仑派弟子许径庭、月见堂主陈乾、还剑山庄主文言鹤及少庄主文殊兰,以及天宗宗主方云慕。另一个人,昆仑派掌门杨慎之也来到此地。

    杨慎之在年少时就展现了过人的天赋,是昆仑派建立以来最有潜力的弟子。十八岁就击败了自己的师父,当时的昆仑派掌门,年仅二十就继承了师父的衣钵担任掌门一职,是各大门派最年轻的掌门,如今又过十年过去,三十岁的他武功更加精进。

    李忘生满脸悲愤,痛声说道:“是谁,竟然如此残忍,竟将整个星月教屠戮殆尽,一个人都不放过。”

    杨慎之道:“前段时日我接到白翎教主的手信,说是和柳清霜有关,我连日赶路,连论剑大会都来不及去参加,没想到今日到此竟见到此景。”

    方云幕肯定道:“师兄荀礼也是收到信,不日曲音离来到天宗,将师兄杀害,可惜我竟拦不住那小子,让他脱离而去。”方云幕双手握拳,气愤无比。

    许径庭道:“这肯定是曲音离杀的,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众人听后沉默不语,都默认是曲音离将星月教灭门。

    “曲音离罪行累累,先是杀了荀礼,后在还剑山庄杀了四位掌门,现又将星月教灭门,此人决不可留存于世,大家可有什么意见”,李忘生沉声说道。

    众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好,那我宣布,曲音离为江湖之患,武林同道当除之。”二十年后,曲音离和当年柳清霜一样,被整个江湖剥夺了生存的权利。

    “喂,你在想什么?”蒋落葵用竹筷敲了一下曲音离的头,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曲音离白了蒋落葵一眼,没有答话,对林非煜说道:“师妹,白翎已死,师父之仇想报已是无可,只怕师父会震怒。”

    林非煜本来呆呆望着热茶冒出的水汽,听见后只是淡淡道:“没事,师父不会怪你的,谁也无法料到白翎竟会被杀。”

    “是啊,白翎首先被杀又不怪你,柳清霜不会那么不讲理的。”蒋落葵在一旁附和。

    三人离开星月教后,来到这座小城镇,此刻正在一家酒楼吃着饭,但只有蒋落葵吃得下。

    蒋落葵轻声问道:“那下一个目标是谁呢,快说给我听听。”

    曲音离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看了一眼,将纸条握紧,手张开时纸条已成灰烬,漫不经心道:“是李忘生。”

    “哈哈哈哈!”蒋落葵笑的捂住了肚子,“居然是武林盟主,你跟柳清霜还真是像啊,当年柳清霜就是杀了武林盟主谢纯安,从而被江湖追杀,现在你又要重演这一幕吗!”

    蒋落葵看到曲音离眼色一冷,急忙摆手道:“这又不是我说的,现在江湖就默认是柳清霜杀了谢纯安。”

    曲音离也不答话,自顾自吃起来。

    这时,酒楼里上来三个壮汉,每个人都握着一柄大刀,为首的一人喊道:“小二,来一桌子好菜,爷爷都快饿死了。”小二赶紧上来收拾桌子,普通人家都知道江湖人不好伺候,一个招待不周很可能就把你店给拆了。

    三个人刚坐下,其中一人向曲音离这桌望了一眼,随即跟另两人试了个眼色,三人随即起身来到曲音离这桌,为首的那人笑着道:“好俊的两位姑娘啊,有没有兴趣跟哥哥玩玩啊?”

    蒋落葵看了三人一眼,笑了笑,三人只觉得蒋落葵的笑如同仙女一般,看的都痴了。“三位哥哥刚刚不是还在小二那自称爷爷吗,怎么这会又年轻啦?”

    三人仿佛没听出蒋落葵的戏弄之言,为首的人继续说道:“我们哥仨年龄不过三十,不算大,不算大,当妹妹你的哥哥刚刚好。”

    蒋落葵笑的更开心了,拍拍手道:“那好啊,有三位哥哥保护,那我以后就不怕被人欺负了。”说着故意眼睛往曲音离身上看去。那三人顺着蒋落葵视线看向曲音离,为首的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小妹妹,你们跟着这样的人,难怪怕被人欺负,不过,以后跟着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说完三人一齐大笑起来。

    酒楼其余客人看情势不对早就走光了,只剩楼梯边上一位独自酌酒的男子,老板和小二躲在账台后面瑟瑟发抖。蒋落葵装可怜道:“那太好了,只可惜现在我们姐妹被擒,如能脱身,一定和三位哥哥走。”说着手指向曲音离。

    原本曲音离只是静静看戏,没想到蒋落葵越演越逼真,竟然把自己卷了进来,心里直骂蒋落葵。

    为首的大汉道:“那不要紧,待哥哥把这小子赶跑,把你解救出来就好了。”说着作势欲出手。

    蒋落葵一手拉着林非煜飞出人群,直跃下楼,口中还不停:“那小妹就看哥哥们的本事了。”

    三人将曲音离围住,其中一人说道:“小子,你是自己离开呢还是我们出手让你离开?”

    “有什么区别吗?”曲音离随手拿起一只筷子。

    “如是你自行离去,那就没什么,如是我们出手,只怕你只能被抬出去了。”

    “那我选第二种,我也想试试被人抬是什么感觉。”

    “呵呵,好小子,那就别怪爷爷不客气了。”其中一人出拳直向曲音离。另两名大汉只觉得一阵轻风拂过,挥拳的大汉直接就飞了出去,撞断栏杆,摔倒在街上,

    两人赶紧跑到栏杆边,向下看去,只见那名大汉直挺挺的躺着,眼睛睁的大大的,疼的连动都动不了。蒋落葵还在拉着林非煜站在一边冲着两人叫好:“快打倒那小子,打倒他我们就跟大哥们走。”

    两人转过身来,拔出大刀,恶狠狠道:“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本事,我们一起上吧,砍了这小子。”

    又是砰砰两声,两人也如同之前一样飞了出去,正好将此前那人压在身下,三人像叠罗汉一样,最底下那人哪能承受两个大汉下坠的冲击,被砸的骨头断了好几根,已是昏厥过去。

    解决了三人,曲音离站起身刚准备下楼离开,那位楼梯边独自酌酒的男子摇晃着酒杯,说道:“原本只道拂雪剑意精妙绝伦,却不知这凭阑秋思内功心法也是一绝,连乾坤掌韩放都不敌,那三人真是自讨苦吃。。。”话音刚落,曲音离的剑已架在男子脖子上,“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男子笑道:“曲少侠,在下并非和你有怨,只是恰逢相遇,有意结交少侠。”男子看曲音离的剑握的更紧了,赶忙道:“少侠,在下苏循,有幸在还剑山庄目睹曲少侠一剑震群豪的英气,今有幸重见凭阑秋思是以认出少侠,在下特别想结交曲少侠,仅此而已。”

    曲音离冷冷道:“谎话连篇,既然你在还剑山庄见过我杀人,正常人都会明白我不是个侠义之士,你居然敢说想结交这样的话,真的不怕死吗?”剑身稍稍向前,苏循的脖子渗出一丝鲜血。

    “好吧,我说,其实是我家宗主对你感兴趣,我们宗主一向不屑江湖正道之说,意图改变这个充满了虚伪的江湖格局,想招纳天下的有志之才,而曲兄正是宗主渴求之人。”

    “宗主?是天宗吗?”

    “不不不,曲兄误会了,天宗自诩为江湖第一大门派,管尽天下之事,将自己的所谓道义绑架给所有江湖人,凡不合他们意的,统统归为旁门左道甚至是江湖反派。正道大多是如此,我们宗主正是看不惯这种现象,才建立人宗。”

    “人宗?”

    “没错,人宗讲究以人证道,立誓将建立新的江湖。宗主已经苦心经营多年,纳士招贤,如今也该是走入局中的时候了。”苏循说的满脸真诚。

    “那还真是了不起啊,不过可惜了,我对贵门派的野心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还是去找别人吧。”说完收剑就往楼下走去。

    “若是改变主意了,人宗随时欢迎,曲少侠和宗主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苏循喊道。

    蒋落葵看到曲音离下楼立刻冲上去,问道:“你在上面磨蹭这么久在干嘛?”

    曲音离将刚才苏循的话说给蒋落葵和林非煜听,蒋落葵听了后笑的停不下来,道:“没想到还有人对你这个杀。。感兴趣,哈哈哈哈。”

    林非煜道:“人宗,好像以前江湖上并没有这个门派,也不知那宗主是何许人。”

    “不管是什么人什么门派,都跟我们没有关系。”曲音离道。

    山林深处,两名江湖客骑着马走在山路上,此时已是黄昏,路上偶尔能看到几名旅者,这条数十里的山路显得孤寂和深远。骑马的人正是萧白芷和石斐然。论剑大会后,在场的各大门派商讨了追杀曲音离的相关事宜,苍山派、青城派等掌门被杀的门派则是暂时由前来的首席弟子代表。介于曲音离的武功高深莫测,在场之人无一能敌,于是只好先行分兵寻找曲音离的下落,而萧白芷和石斐然等一些江湖散人也在李忘生劝说下加入各大门派组成的追杀队伍,不仅如此,李忘生还亲自写书信联系了天宗,并同文言鹤等人一起去星月教寻求帮助。萧白芷和石斐然原本在洛阳城中,日前接到飞鸽传书称曲音离在一处酒楼现身的消息,于是又立刻赶去。

    “萧老弟,我看你心里很不开心啊。”石斐然观察萧白芷很长时间了,萧白芷一直闷着头不说话,明显心里有着心事。

    “啊,没有,只是旅途劳累而已,休息一会就好了。”

    其实石斐然也多少明白,论剑大会给萧白芷的打击太大了,将刚踏入江湖的小少爷的骄傲全部打没,曲音离的武功是萧白芷努力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可能是一辈子都消散不能的阴影。再加上被心心念的沈拒霜所欺骗,让萧白芷彻底沉默。

    “石兄,如果我们遇上曲音离,该如何行事呢?”

    石斐然笑了笑,道:“论武功,我们俩加起来也不够曲音离打的,只能暗地跟着,同时发出消息寻求帮助,对付曲音离只能靠人数优势,就像。。。”

    “就像当年对付柳清霜那样。”萧白芷说出石斐然不敢说的话。

    “萧兄弟,当年柳清霜所做之事为武林正道所难容,被整个江湖追杀是情理之中,否则如何向死去的谢纯安一家交代?”石斐然严肃道。

    其实萧白芷也明白,曲音离虽是奉师命为师复仇,但毕竟柳清霜是江湖人口中的坏人,所行天理难容。但江湖还是那个江湖,曲音离还是那个柳清霜吗。

    正在此时,萧白芷听见身后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似是有多人骑马而来,不多时,已能看见人影。萧白芷和石斐然下马靠边,想让来人先行走过。但来人显然没有这个意思,而是在两人前勒马停步。萧白芷看来人有二十余人,个个眼曝精光,神目如电,一看都是内力深厚的高手,为首的人问道:“敢问两位可是萧白芷和石斐然两位大侠。”

    石斐然道:“没错,我是石斐然,这位是我兄弟萧白芷,敢问阁下是?”

    那人一抱拳道:“在下天宗弟子余唤,奉宗主之命前来相助二位。”

    萧白芷和石斐然赶忙还礼:“有天宗相助,我们更有信心了,否则,只凭我们,确实难以对付曲音离。”

    余唤道:“据李盟主所言,曲音离武功不在当年柳清霜之下,手段毒辣无情,若遇之,我们不必顾虑江湖道义,一起上也要把他拿下。”

    夜月之时,还剑山庄外,一群蒙面之人聚集在山庄外的一处茂密的树林之中,这些人个个身着夜行衣,在夜色的笼罩下难以察觉。为首的似是这群人中的首领,观察夜空估算了下时辰,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众人一齐行动起来。

    远处的还剑山庄正门,四名劲装佩剑弟子在门前值更,这是一项无聊的工作,还剑山庄作为武林三大家之首,在往常根本不会有人来打山庄的主意,但四名弟子依旧恪尽职守,站立着犹如四座雕像。突然凌空飞来四支弩箭,正对着四人,四人察觉,立刻拔剑将弩箭击落,但随即冲上来四名蒙面人一人一剑,对着四人刺去,三人被贯穿胸口立时毙命,只有武功稍高的一名弟子挡下来剑。

    弟子喝到:“来者何人,竟敢闯我还剑山庄。”蒙面人一齐现身,全身被黑色笼罩,只有眼睛在黑夜中露出威慑,但弟子毫不畏惧,立剑护庄。

    首领走上前,道:“哼,看不出来,还剑山庄居然有能挡下一剑的人,不错不错,只是你也得死了。”

    “那还不一定,我还剑山庄铜墙铁壁,你们来此只是找死而已。”

    “呵呵,口气倒是不小,还剑山庄虽是武林三大家之首,但在我看来只不过是自家后院一般。如今只你一人,已无示警,你的那些师兄弟都会被我手下杀死在睡梦中。”首领手一挥,一名手下飞身上前,一剑劈下,弟子举剑横剑一挡,但还是慢了一步,身上被砍了一道半尺长的伤口。弟子痛的急呼,但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原来那名蒙面人在出剑的同时点了弟子的哑穴。

    蒙面人再度出剑,这次弟子已是无还手之力,被一剑穿胸而亡。

    蒙面人点点头道:“此人倒是硬气,没有试图逃走示警。”

    首领沉默了一会道:“你错了,他还是发出了警告,我们偷袭的计划失败了。”

    此刻,寂静的还剑山庄强制性从梦中醒来,所有人都紧急出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准备,但依旧有部分人不愿意相信有人竟敢入侵还剑山庄。即使在安逸的环境中过了这么多年,还剑山庄依旧能在第一时间迅速准备迎敌,足可见其深厚的名门底蕴。

    同时,蒙面人已经开始了屠戮,首先赶到的是四处值更的十余名弟子,被蒙面人一击而亡,连一招来不及使出就已毙命,蒙面人武功之高远不是山庄普通弟子能够应付的,何况蒙面人有数十人之多,三三两两赶到的弟子只是徒然送命。

    红煦忍着困意急匆匆冲向文沐颜的住所,刚进院中,就大声呼叫道:“小姐,小姐,快醒醒,大事不好了,有人进犯山庄了。”推开门冲向屋内,却见文沐颜早已穿戴完毕,正在梳妆呢。红煦奇道:“小姐,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文沐颜看着红煦慌张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发生了这么有趣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嘛。”文沐颜倒是没有丝毫慌张之情,反而对镜梳妆起来,一点没有危机在前的紧迫感。

    红煦赶紧从文沐颜手中抢过梳子,给文沐颜梳妆起来,红煦深知小姐的性格,等她自己梳妆完毕只怕来犯者都打到闺房门口了,形势下红煦梳妆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一番不止。同时对文沐颜说起已知的形势。等过了半炷香时辰,红煦停下手,文沐颜看着镜中的妆容皱了皱眉,明显不满意。

    红煦推着文沐颜往外走,安慰道:“小姐,都什么时辰了,就别在乎这种事了,保命要紧啊。”

    “别着急啊红煦,天塌不下来的。”文沐颜浅浅一笑,“看来也该我出去玩玩了。”文沐颜转身关上房门,月光下显得越发愉悦的笑容逐渐消失在门外。

    蒙面人首领一剑将眼前的一名山庄弟子拦腰劈成两段,场面血腥不已,首领挥去剑上血迹,道:“没完没了,都是些不中用的人,来多少也是个死。”正准备向前走,一声老迈的声音响起:“还剑山庄向来与世无争,诸位染血此地,不怕遭报应吗?”

    声音传出之处,走出一位老人,却是那天迎宾之阵的主持之人。老人低垂双目,看着地上躺着的山庄弟子的尸体,虽看不清表情,但微微抖动的身躯显示出老人的愤怒。

    “难道还剑山庄这就没人了吗,要让个左脚踏进棺材的人来送死?”蒙面人首领嘲讽道。

    老人抬起头来,看了首领一眼随即转过视线,首领顿时觉得一股冷冽至极的视线逼迫的自己不由得想要后退。“我已经活的太久了,早已活的够了,可孩子们才多大,他们的人生还长的很呐,我哪能躲在孩子们身后。”

    “都死了这么多人了才出来说这种话。”

    “所以,我会尽可能将你们留在此地。”老人缓缓弯下腰捡起地上一名弟子的长剑,岁月的侵蚀使老人的身躯行动缓慢,似乎连直起身都如此费力,但蒙面人们没有一人在此时出手,都带着冷淡的眼神。老人手握剑柄,剑尖点地,道:“你们谁先上。”

    话音刚落一名蒙面人提剑向前,长剑指向老人,去势极快,但老人依旧反手格挡住,蒙面人冷哼一声,连续施招,招招指向老人要害部位,只要老人一招没有躲闪开,必会毙命。但几十招下来老人依旧安然无恙,蒙面人的剑招皆被老人所化解,从旁人看去,老人出招并不快,反而蒙面人的剑影缭乱,看似都将得手,但都差之毫厘。又过了几十招,陡然听得铛铛两声,身影分开。只见蒙面人双目睁圆,缓缓向后倒去,反观老人,以剑为拐,气喘吁吁,显然赢得并不轻松。

    首领拍拍手,道:“呵呵,厉害厉害,想不到一把年纪仍能将十方剑意使得如此精妙。”

    老人咳了两声,低沉着说道:“老了,不中用了,要是年轻十岁哪用花这么大力气。”

    首领右手一抬,立时又有十人上前,将老人团团围住,“我们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能以多胜少绝不浪费时间。”说完,十人立即动手,剑影将老人身影包围,老人左接右挡,但毕竟孤掌难鸣,形势严峻。

    一盏茶后,老人身上已现多处血迹,只剩招架之势。十人围攻仍不留余地,老人毕竟被岁月所侵蚀,饶是十方剑意精妙,仍难敌敌手。

    其中一个蒙面人抓住老人破绽,长剑穿肩而过,但见老人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左手抓住蒙面人执剑之手,使之不得抽剑而出,右手剑送往蒙面人喉咙,同时其余九人九剑穿背而过,老人和那蒙面人同时毙命。

    这时,刚好又来了数十人弟子,见状欲为老人报仇,但不出一回合已有十余人被蒙面人击杀,地上立时多了十余具尸体。剩下的人看见惨状一时不敢上前。

    首领道:“整个还剑山庄难道除了那个老东西外都是废物不成,文言鹤不在就这么不堪一击吗,也罢,留着你们也没什么用,给我上。”所有蒙面人一起出手,不出一会的功夫就将剩余弟子诛杀。

    望着满地的尸体,蒙面人的眼神皆没有丝毫怜悯,他们被培养成无情的杀戮怪物,只知道动手解决眼前的对手,哪怕自己同伴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一声盈盈的笑声从墙角处传来,随之走出一个俏丽的身影。首领一惊立即拔剑飞向人影,誓要一击得手,出手就是死手,但没想到被一招挡了回来,反而迫的自己后退了数步才站定。

    “你是谁,来了多久了?”首领一招之下已明白来人的武功高强,不再怠慢,认真了起来。

    “大概在康伯来之前吧,至于我是谁,嘻嘻,将死之人也不配知道了。”文沐颜脸上笑容不减。

    首领心里惊道:“此人既然在这老人出现前就已来到,为何躲在一旁观战这么久而不出手,任凭这些人被杀,而且居然一直未被察觉。”

    转角处,刚被文沐颜解了穴道的红煦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红煦陪着文沐颜刚来到此,就被文沐颜点了穴道,以防她被血腥的场面吓到从而被人察觉暴露,文沐颜自己则是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仿佛眼前的屠杀只是一场好戏,自己踏入戏中时才给红煦解了穴道。

    首领看着文沐颜稚气未脱的笑脸越发感到寒冷,明明是纯真的笑脸,此时看来竟是如此阴冷。

    文沐颜缓缓上前,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柄长剑,在此间,竟无人上前动手,众人仿佛身体都被定住似的一动不动。

    文沐颜一步步走向蒙面人,剑尖托在地上发出嘶嘶声,终于,在十步之遥的距离,两个蒙面人忍不住同时提剑上前,只见剑光一闪,再看时,那两位蒙面人已被腰斩。其余人具是大骇,居然只一合两位同伴就亡于文沐颜剑下,甚至同伴连接招都不能,文沐颜还是维持着剑尖点地的姿势,脚步未停。除了首领外所有人都凝神以待。

    文沐颜走到首领身前三步之处,停下来笑道:“感谢诸位让我看了一场好戏,但现在我也想进来玩玩,不知哪位肯赏脸啊,当然,像刚才那俩没意思的人就别上来了。”

    “呵呵,既然你想玩,那就陪你玩玩吧。”首领使了个眼色,二十人同时上前出剑,文沐颜一个转身,将来剑全部挡住,同时反手两剑,瞬间有两人毙命,文沐颜攻势不减,笑嘻嘻道:“不够,还不够,还有厉害的剑招吗,这完全不够玩的啊。”话音刚落,又有五人被击杀。虽然损失七名队友,但剩下的人毫不退却,与文沐颜展开对攻,但哪里是文沐颜的对手,没过多久,二十人都被杀死。

    文沐颜一脸无趣喃喃道:“真无趣,还以为有的玩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无聊,一点意思都没有,难道真的只有曲音离和蒋落葵两个玩具吗?”文沐颜不再理会蒙面人,转过身向远处走去。剩下的蒙面人仍然无人出手,文沐颜来了又走,如毒烟一般。

    “十方剑意,竟能强大至此吗,她到底是什么人?”首领自言自语完,一挥手,剩余蒙面人一齐退出还剑山庄。

    “那还剑山庄后来怎样了。”有人忍不住问道。

    “还剑山庄此役共四十七人死亡,丧失大批精英弟子,实力大损,自此,武林三大名家之首,号称能与天宗分庭抗礼的还剑山庄从此一蹶不振。”说书人抬了抬僵硬的脖子,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天让人感到不悦。

    “那些人为何要突袭山庄呢”

    说书人的思绪又已飘远,久远的记忆一一解开枷锁:“为了什么,还能为了什么呢,人永远都是这样,贪慕虚荣,不论多久也不会改变。”

    萧白芷一行人来到酒楼,却发现掌柜和店小二都躺在地上呻吟着,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酒楼内的物件被砸的到处都是,桌椅没一样是完整的。萧白芷和石斐然赶紧上前扶起两人,余唤则招呼手下去请大夫。

    “掌柜的,还好吗,这里发生了什么?”萧白芷问道。

    掌柜忍着疼痛,颤声说道:“来了,来了三个江湖人,逼问我一个人的下落,我,我哪知道啊,他们不相信,就把店给砸了,还把我打的半死。”

    “那三人中是不是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没有,那三人是一名中年人,加上两名青年男女,那青年男女大概二十三四岁。”

    “那他们问了些什么?”

    掌柜把两日前曲音离与那三名大汉的冲突情况先说了出来,“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也很后怕,将酒楼收拾一番,今日好不容易重新开张,没想到一大早就来了那三个江湖人,问了我前两日发生的情况,我就说给他们听,然后他们又问那少年的去向,我当时怕的躲在账台之后,哪知道这许多,他们不信,就逼问我跟小二,还把我俩打成这样,最后又将店给砸了,我这小本买卖,哪经得起这样折腾啊。”掌柜想到赖以为生的酒店就这样被砸,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你记得那三人什么特征吗?”

    “那三人通口音不像咱们中原人,倒是有点像胡人,别的我也不知了。”

    几人安慰了一番后,大夫也来了,于是一群人退出酒楼,找了个茶馆坐下。

    余唤首先道:“原来不止我们在寻找曲音离,就连胡人也在寻找他,只是不知道胡人找他为何。”

    石斐然点点头:“从方才掌柜话里得知,那曲音离似乎还有两名同行之人,但目前已无更多他们的消息,不知要从何着手,倒是那三名胡人,倒是令我有些在意。”

    “此话怎讲?”萧白芷问道。

    石斐然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余唤,似乎也与自己想到一块,说道:“萧老弟,你有所不知,十六年前,鲜卑有一名为夕下宫的门派大举进攻中原武林,而那时江湖刚刚经历柳清霜的事件,还没有从中恢复过来,因此许多门派并无太多抵抗之力,造成重大伤亡。”

    “那后来呢?”

    “最后夕下宫被荀礼率领的天宗击败,双方击战两天两夜,最后,夕下宫败退西域,但天宗自己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余唤这时缓缓开口道:“石兄说的不错,当年确实是天宗以极大的伤亡代价击退了夕下宫,当年我尚年幼,未参与其中,也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只知此事在天宗内部也属于不可轻谈之事,一律消息全部封锁,以至于夕下宫入侵中原武林现在也少有人谈论,甚至年轻一代都不知晓此事。”

    “确实如此,柳清霜事件与夕下宫仅相隔一年,但世人皆知晓柳清霜却不谈夕下宫,确实不知为何。夕下宫事件结束后,天宗也正式成为武林至尊。”

    余唤苦笑道:“武林至尊一说实在愧不敢当,天宗一向不在意这些虚称,皆是江湖朋友抬爱,若能换回那些因夕下宫死去的师兄们,天宗宁愿不要这名头。”

    萧白芷听得颇为感动,动容道:“天宗弟子深明大义,令小弟佩服。”

    “不敢不敢,我只是说出天宗的本心而已。”余浩苦笑道。

    三人经过短暂对话,彼此间关系更进一步,竟有了心心相惜之感,遂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