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霄消失了十天。

    许落落每天都在留意席允那边的情况。

    秦致霄没跟席允联系，完全消失。

    许落落在第五天的时候去幼儿园接席允到沁丰园住。

    席允的小脸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眼睛也红红的。

    “妈咪，我真这么讨人厌？爸爸也不要我了。”

    许落落把他抱进怀里，“谁说的，爸爸一定是有紧急的事才来不及跟你说。”

    “他跟你说了？”席允吸吸小鼻子，整个人像被晒蔫的花，没有一点精神。

    “没有，我相信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你都跟他离婚了，还相信他？”

    “我和他离婚跟相不相信他没有关系。”许落落帮他擦眼泪，“大人有大人的艰难，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疗伤。我们只要相信他就好。”

    “他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陪？”

    “大概是男人比较重面子。”

    席允想了想，发现这话很对的样子，“爸爸的形象崩了。”

    许落落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形象更多元一点也好，以后他不用在你面前刻意维持完美的形象。”

    席允心里还是很担心。

    他一直都早熟，周围的环境有任何细微的转变，他都记在心里。

    更别提，他爸爸突然玩失踪。

    朝闻道、矿产、霆霄阁这些地方很可能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莫峥、徐青、梁珏，还有沈教授能为他爸爸做到什么程度？

    席允拧着小眉毛，表情完全是小大人的样子。

    许落落伸手揉开他紧蹙的眉心，“你还是个孩子，以后要操心的事多了，别小小年纪这么操心。”

    席允本来心情已经平复了，听到她的话，小小的身体僵了一下，小嘴一撇，把头埋进许落落的怀里。

    “妈咪，我好害怕，好害怕。”

    许落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拍他的小背。

    语言的力量，永远比不上温暖的怀抱。

    她心里也很茫然。

    她和秦致霄现在算怎么回事？

    这婚是离了个寂寞？

    不但秦致霄没把这离婚当一回事儿，她还把席允带回沁丰园。

    可让她不管席允，她又觉得席允可怜。

    许落落等席允睡着后，心烦意乱的进入古玉。

    秦致霄能被古玉接纳，也许在古玉里能找到关于秦致霄的事。

    许落落在虚空里默念秦致霄的名字。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目光所及，皆是黑暗。

    许落落正要退出时，黑暗里突然出现一个孩子的脸。

    席允？

    许落落定睛一看，发现那人的神态不像席允。

    那人更娇气，更跋扈。

    秦致霄的小时候？

    许落落：“秦致霄，是你吗？”

    自然没有人回答。

    那个画面维持了不到一分钟，随后便消失了。

    许落落又等了许久，出现的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许落落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她毫无睡意，坐到床边，看着席允睡熟的小脸儿。

    她相信秦致霄很爱席允。

    如果不是出了秦致霄本人都无法面对的事，他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消失。

    是什么事让他失控？

    许落落心里想过一个可能。

    秦致霄亲人的死。

    万重为了防他，特地在古玉里留话，秦致霄怎么会知道？

    不对。

    秦致霄能进古玉，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听到了万重的话。

    如果是这样，有没有可能万重是故意说给秦致霄听的？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万重看着也不是不在意秦致霄，为什么要转个弯让秦致霄听到这些话？

    许落落越想思路越窄，越想越觉得所有人都有问题。

    她给秦致霄的号码发信息。

    “秦致霄，你在哪儿？我和席允在家等你，如果你是听到了万重留在古玉里的话害怕，你完全不用这么想。”

    “席允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死。我这些年，何止死过一次，也熬过了死那道坎。”

    “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死。哪怕真不小心凉凉，也跟你无关。活着这么痛苦，死了说不定还挺开心。”

    许落落把几条信息发出去，没有回应。

    许落落转而给黎青发信息，“秦致霄有消息吗？”

    “没有。”黎青迟疑过后说道，“秦致霄这个级别的人的所有行程都是保密的，很难查。前几天那次纯属意外让我看到了他的行程。”

    许落落知道那几天的“意外”代表什么。

    代表秦致霄当时已经失控，已经不能冷静把自己的行程遮掩。

    许落落的心再次高高提起。

    “妈咪，你一夜没睡？”

    席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只是醒早了。你睡得好不好？”

    “睡得很早。”

    “那就起来，吃过早餐我送你去幼儿园。”

    “最近先不去。”

    “你爸爸知道你旷课会不高兴。”许落落不赞同。

    “我去幼儿园也没什么事做，你给老师打个电话编个借口就行了。”

    许落落一夜未睡的脑子不太清醒，她没有立刻否定席允的决定与想法，而是仔细思考。

    过了半晌，她问道：“爸爸失联，你担心有心人会找到幼儿园，从而找到我，想借我们给爸爸施压？”

    “爸爸跟妈咪一样，心里没有几个人。我们是他很重要的人，拿我们威胁他很方便。”

    席允跟他爸爸一样，从来不觉得妈咪笨，妈咪只是没有经历过他和爸爸的环境，不熟悉其中的运作模式而已。

    她一旦习惯了这些圈子的弯弯绕绕，也会得心应手。

    “谢谢宝贝的提醒。”

    沁丰园的安保不能说最好，但也是绝佳的，再加上孟申的保护，在沁丰园是最安全的。

    许落落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联系上莫峥、秦勇他们吗？”

    “秦勇是爸爸真正的心腹，他应该跟爸爸在一起，很难找到。莫峥的号码我有，我没有联系他是因为我不便展露太多不属于孩子的敏锐，我被爸爸扔去幼儿园也是这个原因，他想让我有跟其他孩子一样的经历和成长途径，这些相似的经历是遮掩我最好的保护色。”

    许落落就算知道席允不像孩子，他能如此逻辑缜密地跟她说这么多。

    言辞间非常有见地，她还是被震住了。

    但，他说得确实没错。

    他是秦致霄的独生子。

    是秦致霄唯一的顺位继承人。

    是无数人眼里的香饽饽。

    席允此时在她手里，外界会怎么想？

    许落落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个陌生号码。

    “许落落，你的手段很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