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红鸾脸上自嘲的笑容一僵，差点绷不住。

    她的表情控制得再好，她的眼圈还是出卖了她。

    许落落突然心头一哽，理解了席红鸾的疯狂。

    她的付出没有得到那个人的回应。

    那人非但没有回应，还娶了别人。

    许落落抿了抿唇，说道：“以后别嘴硬，适当示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席红鸾：“你在教我追你前夫的办法？”

    “我刚才瞬间明白了一个事实，秦致霄这辈子是我的了，最不可能的结果是属于你。”

    “你倒是自信。”

    “他知道他亏欠你，所以让我来治你。他现在欠我了，他得还。”

    席红鸾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他强大的表象，忘了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除了他爷爷之外，就剩下我们两个见过他真实的样子。真实的他很怕亏欠别人，他越亏欠对方越不知道怎么跟对方相处。”

    席红鸾闭嘴不言。

    许落落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跟情敌分析这些。

    席红鸾不是个好人。

    她杀人未遂，犯法。

    如果要深究，她已经能在监狱蹲着了。

    然而，她的身上又有一种偏执的魅力。

    她至少愿意付出她能付出的，比很多只放嘴炮的人好上太多。

    房间内陷入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席红鸾才开口。

    “我向你保证，不会主动破坏你的感情，不会在席允故意恶化你。你最好能在帝都扎下根，打那些曾经非议你的人的脸。”

    许落落点头。

    她知道席红鸾这类人的承诺是有效的。

    席红鸾翻身下床，出了房间。

    蓝和看到比巅峰时期更美的席红鸾，激动不已。

    “二小姐……”

    席红鸾没看他，转而看向秦致霄，“你赢了，一招就解决了许落落和席允接下来要面对的难题。别人用过的男人，我席红鸾不稀罕。”

    说完，没有任何留恋地扬长而去。

    秦致霄回到房间，许落落坐在露台上，看着远处的灯火。

    或明或暗的灯火像从他们的脚下蔓延向远方。

    秦致霄走到她身边。

    许落落动作缓慢地转头。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

    最终，秦致霄说道：“谢谢你。”

    “你爱过席红鸾吗？”

    “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

    “我从第一眼见她，她就是我公司的一员。我在工作中看到的不是男女，是合作伙伴。知道她生了我的孩子之前，我都不觉得她是个女人。”

    许落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真是她的孽缘。”

    造化弄人说的大概就是席红鸾和秦致霄的遭遇。

    秦致霄坐到她对面，“你又在她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

    许落落摇头，“只看到席红鸾自己。我想了一下，我不太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走到这一步。她明知道你的症状还冒险生子，会得到什么呢？”

    “也许她在赌。”秦致霄眸光越发温柔。

    她总是把人往好的方向想。

    席红鸾能成为他团队中的一员，手腕不可谓不高。

    绝非善类。

    只有她，把席红鸾想得过于纯善。

    席红鸾做的这一切，有爱他的成分。

    其中爱情的含量有多少？

    尚待商榷。

    他不去诋毁席红鸾的爱和付出。

    但，他可以骂她自私与疯狂。

    秦致霄抬眸看她，“你觉得我该因为她擅自生了我的孩子，我就要娶她，要对她好？我的个人意愿不重要，是吗？”

    “我没有这么想过。也许是她太狼狈，付出得太多。你不但好了，还拥有了席允的抚养权，相比之下，她近乎一无所有。可仔细想来，造成她今日不幸的主因是她本人，她把所有的主动权都交到了你的手上。”

    “但因为你和她都是女人，你对她的遭遇感同身受，认为我做错了事才让她遭遇这么多非议？”

    秦致霄说中了许落落的心思。

    “我心里知道不一定是你的原因。”

    “但她的惨状让你同情她了。”秦致霄嘴角微勾，“她成功了。”

    许落落了然，“我差点入了她的局。”

    “就你目前的状态的来看，她做得还挺对。你和她是竞争对手，她给你设局不对吗？我同样如此，明知是局，还是选择找你救她。只要席允还是我儿子，只要席允与她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她的问题就需要解决。这本该是我的事，我把你拉了进来。我私心里希望你在帝都遇到的第一问题就是席红鸾，她从席允出现就是你臆想中的敌人，早点解决，你能有信心去面对其他的对手。”

    许落落辩不过他。

    他总是能说服她。

    许落落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要放弃我？是不是只要我还有治愈能力你就不会放弃我？”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我从知道你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有治愈能力。而我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的腿好了，你有没有治愈能力对我而言没有区别。如果你失去了治愈能力，我和席允以及我的家人再遇到身体上的疾病那就随它去。世界上其他人都只能依靠医学去处理所遇到的困难，遇到你已经是我极大的幸运，把我从残疾的痛苦中解脱出来。我还要怎么幸运？我还能期待每一次都幸运？想要得太多会被雷劈的。”

    他星眸璀璨，没有一丝存疑。

    秦致霄突然露出一抹苦笑，语气低了下去，“落落，你一直怀疑我，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吗？”

    许落落瞪大眼睛。

    他这么会倒打一耙？

    “你的感受？”

    “我第一次结婚，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第一次从惜字如金变成一个话唠。我尽可能把你的疑问和困惑用语言解释清楚，但我发现我再怎么能说会道，你也不相信我的话。就因为我在世俗的眼光里是个优质的男人，所以我就该背了一堆本不该属于我的感情债。席红鸾爱上我，做了一堆疯狂的举动，毁了她自己，付出得多，我就该喜欢她？我的感受不重要吗？我就不能喜欢一个人，然后开始笨拙的尝试喜欢她？还是我喜欢一个人也得是你们想象中的周到、完美？”

    “我再怎么强大，也只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的人啊，我也会有我的盲区。”

    最后一句话，秦致霄几乎是用气声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