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司

改观

    “这小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可惜了,先天资质太差,短板太多!”

    “不错,我看他刚才的模样,能拿起那刀怕是这黑无常的手笔。”

    “无妨,就当是一场实验,于我们而言即使是黑无常,那它让这小子拿起自己的武器也就有可能一时间它站我们的立场多一些。”

    叶咒与一众高层讨论着,隐匿于张纸鸢头顶上方的黑暗里,他给了他们很大的惊喜,但是担忧也不少,因为他什么都不会,如果被黑无常夺取肉身,那可能整个鬼御南行都要停运一段时日。

    而走在路途中的张纸鸢也感觉到异常,注视自己的视线并没有消失。其他的也就什么都没有了,那把刀在自己手中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除去它有时候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会自己颤动一下就没了别的,并未出现叶咒等人口中黑无常夺舍的状况。

    前方的掌台没有过多的交代,只是告诉自己可以开始正式的特训了,自己的师傅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穿越往来界的大门后,第一时间出现在面前的只有一堵高墙,四周也是封闭的墙体,看不到掌台口中的大千世界,稍作等待,张纸鸢看到周围的色彩开始逐渐形成漩涡的模样,最后从上方降下一块水帘,这才见到往来界的另外一端,一个封建社会。虽说他们从闹市中心突然出现,但是这里的人看到他们见怪不怪的。

    “我们这是穿越了?”张纸鸢问道。

    “不然呢,但是如果你不能尽快融入这里的环境,就会被空间相斥绞杀了,所以我们要快点赶到鹤澜。”

    骑着快马来到鹤澜,那是一栋高楼,更像是一座高塔,足有百米的高度,让张纸鸢有些感叹这里古人建造的技艺。进入内部,伙计从里面跑来领着二位进入内阁,边走边有人从四周过来把张纸鸢的胸围,腰围等等测量一遍后又火急火燎的离开。

    “这位需要什么样的形象?”伙计问道。

    “就先给他随便弄弄吧,后面他想再自己来换。”掌台回答。

    接连上到最高层,这里的人已经很少了,打开大门后看到的是一扇小的红色木门,窗花很是精细。

    掌台礼貌的敲敲门,里面便走来一个妙龄少女,但是她的声音却让张纸鸢感到这女性估摸着得有个二十几了,不可能现在模样般的。

    “这位是修容师,我们鬼御南行的人可以在这个世界立足都是她的功劳。”

    “大人言重了。”修容师得意的笑,还是要讲讲谦虚。

    “弟弟想要什么样的形象?是要倾国倾城还是惊鸿一瞥?还是要威风凛凛?”修容师打趣的说。

    “尽量保持原样吧,能融入这个世界就够了。”

    “嚯,别人从我这走出去都是美人儿帅哥.......倒是你也长得不错。”

    掌台来到门外等待。

    屋子内,张纸鸢坐在四只九尾狐石像的中央。修容师从几个柜台里取出针线,手指一弹,它们就悬浮起来,落到一条枫红色的光路上再滑到她的手里。

    张纸鸢闭上眼睛,但却看到那四只九尾狐活了过来。

    “闭上眼睛。”

    “哦,好。”

    四只九尾狐蓬松的尾巴在自己面前按照从南到北从西向东的顺序依次扫过,然后伸出舌头在自己的脸上舔舐。周围的环境,张纸鸢完全感受不到,唯独这四只狐狸在黑暗的世界里格外的活跃。

    最后它们开始围着张纸鸢迅速的跑动起来,他感到自己就像是来到了一个暴风眼当中。

    而在自己闭眼期间,身体多处已经被修容师插上了不少赤色的针,她捧着一本兽皮书,嘴里念着手上挥舞着一根币束,在他头顶扫过接着,念咒声结束,一颗雪青的珍珠从书里缓慢浮出,她把那珠子贴到张纸鸢的心口用力一推它就融入进去,最后她开始缝制,按照张纸鸢的要求,除去头发外没有修整。

    “睁眼看看吧,小的们衣服也该做好了。”修容师把一面铜镜放到自己面前。张纸鸢看着自己长长的黑发,柔顺的,轻轻拉一拉就像是自己原本的头发会有痛感。

    换上一件淡蓝色夹带金色纹案的衣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伙计拿来一张宣纸,上面是张纸鸢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南竹淮,夜国富商......”后面还跟了一长串的背景身份,这都是要背下来的。

    “为什么,明明这里的人都能适应我们的到来还需要做这些?”

    告别了修容师谢图南,二人骑乘快马前往一座高山,张纸鸢的师傅已经在那里等待多时。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个世界的人和我们的世界差不多,并不是很容易就能让所有人信服的,而且快速的改变庞大数量的意识会造成难以估量的灾难,先贤就建立了这个国家与其他国家建交。”

    山门非常隐蔽,等到快要接近山顶时才见到它的名字,“云涧”。

    穿越仪门,看见真正的修炼之地。弟子们舞刀弄枪的声音在这块儿伴着仙鹤的鸣叫,这下不像是爬上一座山,而是进入山群。

    二人来到大殿,已经有七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在等候了,他们当中有两个女长老,是这武学造诣最高的,还有一个看着有些疯疯癫癫的老头,乐呵呵的看着张纸鸢,他是这里最年轻的一位,年仅四百三十六岁。

    “各位有劳了,只是这位新人没有武根,也没有灵根,除去破魔心智以外就.......”掌台有些难堪的品着茶。她还是挺害怕被拒绝的,虽然叶咒告诉自己他们同意教授张纸鸢,但山门以内都没有一个闲人。

    那几位的视线一下全部集中到张纸鸢身上。

    谢特!这怎么办!我也不想这么普通啊!

    张纸鸢低头看着地面的石砖,这完全不像是来学习,反而像是被拉来当众拷打。他们的视线灼热的宛若夏季正午的阳光,热得他头上已经冒出汗珠。

    “咳咳,你想学什么?”慈祥的老人前倾身子打破尴尬的局面。

    “我.......”思考了一会儿,“我想学我能学的。”

    “哦~”

    他不是学不了,只是要花的时间太多,倘若有武根那一套功法也许只要个一星期,可没有的话,那用上一两个月也是有可能的,更别提其他的灵异能力,那恐怕学个放火就得十年半载。

    一众师傅一开始以为鬼御南行的人说会送一个完全没有天赋的人来是开玩笑,可亲眼所见后还是打起了退堂鼓般的倒吸凉气。

    “各位师哥师姐还有师弟,可有人愿意倾力而为之啊?”

    “.......”

    “这.......”

    “倘若各位师傅没有办法,那我就带他去别处寻师了。”掌台尴尬的笑。

    就在他们要走出门时一个声音说道:

    “娃娃!你愿意花多久来学?”张纸鸢立马转过身去。

    “学到死都可以。”

    穿着不正经的老师傅,乐呵呵的走上来,满意的点点头,手在他头上拂过,袖摆滑过时传出竹子的香味儿。

    “你愿意跟我学吗?给你提个醒,老夫的方法可不同寻常。”

    “师弟!你确定?虽然你没有什么门徒.......”

    “闭嘴,”他轻声道,似乎完全不把他师哥放在眼里,“我可不像你们。”

    “娃娃,你若是想就追上我,我说开始,你就来,追到,我就教你。”说罢他老人家大笑着轻轻一跃到门外的石头阶梯下,“开始!”接着他便故意慢慢走起来,像是遛弯儿一般。

    张纸鸢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不容易,能有人愿意教授那肯定要拿出万分的精神!一个箭步,三两下踩着石阶,来到他身后。

    掌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师弟的几位,他们的眼神复杂的,一个师姐叹气走开了,接着他们也纷纷离场。

    也在这时,张纸鸢轻轻拉了拉师傅的衣袖。

    “很好,你看,这不是追上了嘛,你追上了一个武根灵根俱全的长辈。”

    看向身后跟来的掌台。

    “娃娃,你去先把事情处理完。”他和蔼的不像是一个学有所成的高人,但这份亲切让张纸鸢无以言表。

    掌台嘱咐了几句:

    “你要是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就问问你师傅,用令牌开法阵就可以,若想回到离开时的地方,将法阵反转。”

    “吃不了这份苦就尽早放弃。”

    “现在的苗刀少用,而且你也用不好。”他看向系在腰上的长刀,不比在黑无常手里那般巨大,可也非自己用的来。

    “到这边,你认识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多了,想要找我就骑马到谢图南那边,给她些银子就行。”可在原来的世界他也没几个相识的。

    “最后提醒你一句,两个世界的时间是同步的,你在这一周,那边也过去一周。”

    前些话对于张纸鸢来说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这最后一句让自己心里有些不安。

    掌台走后,师傅就带着张纸鸢来到了自己修炼的地方,出奇的大以外,风景就像是一幅画,依山伴水。

    我们原本不是接近山顶了吗?张纸鸢看着眼前的景色想,难不成又是幻术?

    这里竹林广布,唯一的建筑高而威严,那是一座如同宫殿的道观。可师傅看了皱着眉头的问:“你看这是不是不太,美?”

    “没有......弟子觉得挺壮观的。”他害怕一句话就把这段师徒关系给断送,处处透露着拘谨。

    “唉,放开点儿!我和其他的老头子不一样,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

    老者笑着将自己的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好像是称兄道弟。

    另外一只手一挥去,那威严的建筑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看着还有些可爱的竹子屋,屋顶的中间有两个小角看着就像是小猫耳朵。

    “你叫什么?”

    “南竹淮。”

    老者摇摇头。

    “你原来的名字。”

    “张纸鸢.......”

    “纸鸢?.......纸鸢啊,纸鸢.......也不错!为师名叫宋鹤清,你平常叫我老鹤或者老清,老宋都行,我呢......就叫你小风筝!”

    “师傅,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感觉我们之间一点师徒关系都没有。”

    “很变扭吗?是不是因为我看起来是个老骨头你叫不出口啊?!”

    “弟子只是.......”

    “没事儿,别人管不了咱,我们互相不介意就行!”宋鹤清完全不在意的,说笑着。

    “师......老鹤啊,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

    宋鹤清喜笑颜开,死死用胳膊拐住张纸鸢。

    “欸,对喽,修炼不急,我们下山吃酒!为师请客。”“啊?!”

    这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展开使得张纸鸢有些无所适从的,想着一定是要让自己在尘世间特训,毕竟自己和别人不同。等到了地方,一大桌子菜被端上来,酒也被送上来后,张纸鸢看着胡吃海喝的宋鹤清心里泛起嘀咕:他真的会教我吗?

    “吃啊!一会儿才有力气训练,等会儿我们要去城东南的鸣楼,一个买鸟儿的地方。”

    宋鹤清不允许张纸鸢再多问,给他夹菜。饭香很快盖过了烦恼。

    “你先吃,我去趟茅房。”

    张纸鸢端着碗,嘴里嚼着菜点点头,宋鹤清刚走没一会儿他便吃好了。看着桌上一片狼藉,他完全不敢想宋鹤清多有钱。

    等了多时。

    “老宋他怎么这么慢?吃坏肚子了?”

    走出门去,下楼梯时发现四个壮汉跟在店小二身后正在过来。他吸一口凉气,立马往回走,这家店的三楼就只有自己这一间包房,来找谁已经不用说了。

    “特训......”他苦笑的喃喃自语。

    迎面而来的壮汉们看到他立马加快了脚步。

    张纸鸢走到窗边,又看了看身后追上来的人,心一横抓着酒旗杆摇摆着落到一个草堆里。

    “快追!别让他跑了!”

    运气不错的,他所到的地方是马厩,虽然刚学会骑马不久,但现在也没了别的办法,掏出刚才酒席上割肉的刀将困住马儿的绳子割开,艰难的爬上马背时,身后的人也快要追到了,后门被踹开,一把飞刀贴着自己的耳朵就扎到木柱上。

    “马哥!走啊!”胯下的马儿镇定如山,没有办法了!张纸鸢手一用力狠狠掐了一把这匹赤马的屁股,它也才奔跑起来,冲出马厩,来到街上他有些摸不着北的,可身后的叫骂声不断,逐渐又要跟上来。

    忽然抬头一看,一行字正在向自己飘过来。

    “这边是东南。”

    “靠!”他喊道,驾马奔去,身后的人也已经骑着马开始追赶自己,走在闹市中,还好这匹马儿足够有灵性,不然免不了撞到行人。忽然一个哨声从身后响起,这下好了,马儿无论他怎么用手掐都不走了。

    无奈,张纸鸢只好翻身下马,这时背在背上和系腰间的苗刀变得很重,一股怪力压着自己,和无常的完全不同,但张纸鸢管不了那么多,还是站了起来飞奔,他朝着人多的地方走,这样那些人也就不得不下马了,他们也就不敢丢刀子。

    跑了不知道多久,掀翻了多少个摊子,挨了多少的骂,一大群的飞鸟开始在前方的天空滑翔,然后又一溜烟的俯冲入一栋高楼里,张纸鸢看清,在那之上,宋鹤清正微笑着看自己,抚弄手上的鸟儿。

    他也就咬紧牙关,把体考一千米最后的力气用上。可等到了宋鹤清身边,催促他离开时才发现身后的追兵早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样?好玩儿吧?这训练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

    张纸鸢双手扶着膝盖喘粗气,已经懒得理宋鹤清了。

    站起身来,正准备和宋鹤清理论一番,一股醉意冲到头顶,一时间他变得昏昏沉沉。宋鹤清看见却满意的笑了,自己点的酒没有点错。他背上已经眯起眼的张纸鸢,和蔼的说:“累了吧?咱们回家。”

    宋鹤清事实上已经给过了钱,外加可能出现的混乱他也已经提前付过了,自己在山门的日子弟子不多,也就钱多了。

    太阳已经下山,街道上没有宵禁。

    宋鹤清背着张纸鸢乐呵呵的傻笑,听着他对自己的吐槽。他们似乎真的不是师徒,而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