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司

往来界

    跟随着指引,伊织搭乘马车前往鹤澜,她也是对于这个原本只存在于传说历史或者编撰当中的世界产生好奇。

    准备好五十两白银,如今谢图南工作的地方已然人满为患,在她的房外,就好似医院里等待喊号的病人,当每个眉清目秀但样貌各异的人走出来时,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地方就是美容院而已。

    不过又当从司内拿来的护符逐渐在手中消退,而出来的人虽然没有护符却不再神色匆忙。想必也不只是美容了。

    经历了同样的流程,伊织选择把头发加长换成了白色以外也就没什么变化,很容易辨别。

    她拿出张纸鸢给到的地址,询问谢图南怎么走。

    谢图南很是热情的又加收了一两银子。

    “哟~云涧可不同于别的门派,你有司内的举荐吗?”

    还需要这样的前提条件吗?

    “没有。”伊织回答。

    “那如果你要去拜师学艺还是换个去处吧,想要在那里进修,除非天赋异禀他们主动找上门,要么就是花上十年半载通过入门测试,要么就是让你们司内的高人带去。”

    “此行只为寻人,拜师学艺是次要的。”

    “那行,我去给你取地图,他们待客这方面多数情况还算大方。”

    走出,拿到身份“夜国许家的二女儿许南星”后,她就跟着谢图南给的地图离开了。

    云涧是属于鬼御司直属的培训地之一,总部也自然是在夜国境内。

    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现在已经积雪,山下却还是格外温暖。

    往来界的时间虽然与现世同步,可是季节却截然相反的,这里正直入夏的时节,而现世正要入冬。

    来到山脚时,就已经看见十几名学艺弟子在练习,他们腿脚麻利,动作干净,踩踏着岩壁闪展腾挪,而顶在头顶的碗里没有溅出一丁点儿水。

    “这位朋友,看你的打扮不是本派的修士,还问有何事?”询问者英俊帅气,他后方几个师妹不时投来吃醋般的羡慕,他们口中这位任师兄平时可没有这般热情。

    “我来寻找一位叫作南竹淮的少年,他似乎在山上修行,但没有告诉我具体怎么找到他。”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没有那么和善了,身后的师弟师妹们也似嘲笑的道:“姑娘怕是找错人了吧?那位师哥在我们这儿可不是什么高人。”

    山里基本都是从鬼御司调来学习的,能名正言顺进入的弟子没有这般自在,同样是走后门,但是见不得走得比自己好的。

    “你可别说了,赵师妹可对南师兄......”就看人群里一位拿着软剑的潇洒女子脸上有些泛红,走到他们身旁制止了四人的调侃。

    “不许说了!”

    伊织想了想:没有记错啊。

    赵师妹接过话茬:“这位道友,师兄想必也不知道南师兄平时在哪儿,就让我带你去吧。”

    上山途中,这看上去英气十足的师妹却在解释她对张纸鸢的情感,伊织也不想多问这样无关紧要的八卦,此行就当做是拜访老友顺便问问他对于散道有没有什么见解。

    可从赵师妹的嘴里知道了些近日山上的趣闻,这也倒是让自己对于应该庄严肃穆,高手云集的云涧有了新的看法。

    停在云涧的仪门门口。带外人进入还是需要向师傅禀报。

    弯弯绕绕,逐渐路途中的弟子都没了踪影。浓郁扑鼻的竹香夹在徐徐的微风送到面前。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好与南师兄说一声,他平时也不见人,都是跟着宋长老单独修行。”

    “伊织。”

    赵师妹走入云雾缭绕的圆形供门后,还挺激动,先是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张纸鸢在湖上挥刀,也不知道是哪一招勾了她的魂还是那张脸干的好事。最终还是因为宋鹤清注意到才想起正事。

    “宋长老!”她弯腰行礼道,“门外有一自称是南师兄旧友的人来访,叫作伊织,请我来告知一声。”

    宋鹤清若有所思的,“你先带我去看看。”他换成年轻的模样,跟着走到圆拱门那头,让赵师妹退下后,问道:

    “是来找张纸鸢的吗?”他打量了一番,身高对得上,声音也对的上。

    得到肯定的答复,宋鹤清便放心的把她领进去。张纸鸢和自己聊到过,自己在那头只有一个异性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对于这个少女说的还算详细。

    这段时日宋鹤清总是紧张兮兮的,似乎害怕什么被发现,就连正在举行的比武会,一个可以证明张纸鸢已经学有所成的公证场所也基本是回避的,自己不参加也不准他去。

    路上,他注意到伊织背上的伞,斟酌了会儿。

    “这伞你是自己拿的?”

    “是司内的叶咒大人让我拿的,说是更适合我。”伊织表现得有些拘谨,宋鹤清的实力深不可测,而且有浓郁的煞气,若不是有周围成片的竹林里设置了一些用于隐藏气息的香炉,那么她都可能要认为这地方出现了尸鬼害。

    宋鹤清严肃的又问:“你是否还拿了名叫散道的书籍?”

    “是的。”

    这时的宋鹤清突然停住,说想要看看那些书,接过一本仅仅只有四页的书时他说道:“你等会儿先问问纸鸢对我的看法,到时你认为可信,我再告诉你,免得你认为我在害你。”对于张纸鸢的好友,宋鹤清也显得很是热情。

    “哪里哪里,宋师傅严重了。”伊织心里嘀咕,那伞和书难不成有什么问题吗?

    湖面上,或许是黑无常的原因,张纸鸢武动刀刃时无论力道还是速度都不快,但是他后天形成的根心也还是有作用,只不过他近日总能感到心脏和丹田处有异样的相斥感。

    伊织再见故人很是激动,她还以为湖面真的可以直接踩踏,半个人一下落入水中。

    身后的宋鹤清见状一惊:不是双灵根吗?怎么有点呆,比小风筝刚来时还要呆一些.......

    但他还是连忙像是拎小猫崽一样把她拉上岸。平静的湖面泛起波澜,张纸鸢敏锐的察觉到后收刀靠近。

    他看着跪坐地上的白发女子,一个模糊的场景从脑海闪过,只是努力一想,那场景像是梦一样,总之如果是记忆那也不会是自己的。

    “老鹤,这位是?”他俯身查看。

    “我,我,我是伊织。”她感到尴尬的用手擦去眼睫毛上的水珠说,勉强的对着张纸鸢笑笑。

    带着伊织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重逢的氛围才变得正经。

    她问道正在为自己沏茶的张纸鸢对宋鹤清的看法。

    他平静的神色变得有些感慨的。

    “老鹤啊,他很好,把我当亲儿子看待的那种。”他觉得说来也是好笑。

    伊织实际上也只是象征性的一问,随后又说起其他。

    “这段时间在司内过得习惯吗?”

    “还不错,活得好好的。”伊织一想这一个多月以来的遭遇说不惊险也是因为有前辈带着自己。

    “那你在这边呢?过得怎样?你的师弟他们似乎......”

    “嗯,就是因为我本身没有可以拿出手的本事,但是老鹤他对我照顾无微不至,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张纸鸢拿起茶杯喝一口乌龙。

    今天的宋鹤清又把一只肥猪宰了,但是并没有第一时间拿来做菜,而是拖着进入一个陌生的洞窟里。

    拖行着还不忘记把地上的血迹抹去,等到从洞里走上来时已经到了太阳下沉的时候,虽然张纸鸢没有按照原有的指示训练,而前去湖边与伊织钓鱼,但他也只是为这孩子感到高兴。他真是宠溺习惯了。

    提着钓上来的鲫鱼,张纸鸢告诉伊织,宋鹤清平时对鱼的喜爱大于别的吃食,就打算借着送鱼的机会问清楚。

    “宋师傅,可以说说原因吗?”她的音量一直都比较小,宋鹤清习惯了大大咧咧,第一时间还没注意到。

    伊织心里又想到很多的可能,拿出些银子再次发问后宋鹤清才注意到。

    “欸~这是干什么!”

    宋鹤清放下手中的菜勺接过鱼还有那本散道。手上一抓像是揪住了什么,慢慢的从那书里扯出一团白色的雾状物质,推入伊织体内。

    一时间,她感到头脑变得更加清晰,对于周围的灵异物质的感知更强了。

    “我告诉你怎么取出灵檬,你来试试能不能取出来。”

    学着宋鹤清的手法,她对着剩下的一页字迹,然而散道上的字迹开始剧烈的颤动扭成一团,她的额头上冒出汗珠,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

    可最终还是不能做到,松手后的字迹已经不再复原,扭成麻花一般。

    “你等我把灵异能注入,再试试。”

    后面的十篇扉页上赫然出现图文,这一回,伊织按照原本的手法,一层不变的再次尝试,可那一大团的灵檬竟然轻而易举的被取出来了,宋鹤清伸手去抓,但是手掌居然穿越过去。

    “就是这样。”

    “你注入的自己取不出来,虽然能用,但受控于取出来的人。”

    “这散道书籍虽然有记录的功法,但实则是一个容器,你可要想清楚,叶咒是何种打算,我自是不知。”

    好在自己实力薄弱,伊织有些后怕的想到日后可能会出现的情景。

    “还有你那把伞,”宋鹤清取来后撑开,微微转动伞柄末端的带着天干地支的球体。

    伞身开始转动,细线上系的清铃发出刺耳的声音,持伞的宋鹤清四周,一缕缕幽魂显现出轮廓,齐唱着诡异的旋律围着他转圈,然后那些白色的骷髅魂魄对着他伸出手,一条若隐若现的带子连到他的心脏处。他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多了,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在往内凹,变得很是憔悴。

    “看清了吗?”他合上伞,神色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这伞的来历是唐伞小僧的武器,虽然是东瀛的妖怪但是存在鬼御南行这边交由镇压。”

    伊织认真的听着。

    “还有就是这伞的主人并不是虚构之物,却也保留了非常浓厚的煞气,可它的煞气来源于使用者的阳寿,想必唐伞小僧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开始大肆掠夺人的阳寿。”

    这话一说,伊织对叶咒的看法落到低谷,但同样感到困惑,何必对我一弱女子大打出手?

    “你也不必想太多,很多时候正义与邪恶是会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

    “那么宋师傅,我该怎么做?”伊织问道,既然宋鹤清不害怕告诉自己,那么应该也有应对的法子。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可不像你看到的这么悠闲。”宋鹤清重拾炒菜勺子,点燃了柴火,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这段时间为了张纸鸢,他是睡觉的时候也在想,还要提防山里的其他长老,还要照顾山洞里的东西。

    张纸鸢也在这时赶了回来。这竹林里难得有三个人,热闹不少。

    饭桌上,师徒二人的“胡吃海喝”和伊织的心事重重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合胃口吗?”张纸鸢扒拉几口饭,问道。

    “啊~没有没有。”

    “多吃一点,你也难得来一次。”

    “你在这里修行,司内的事情你不用处理吗?”

    “对啊,而且基本上没有司内的人来,这段时间确实挺快活的,也不用找工作来养活自己,”张纸鸢看坐在主座的宋鹤清,又转头说道:“老鹤对我太好了,很多时候都是他亲力亲为......”

    宋鹤清傻乐一下。

    “伊姑娘,你不如这样,拜入云涧门下,跟着小风筝他一起修行,虽说我们云涧隶属于鬼御司,但本人不归他们管,这也免得那里的人打你的注意。”

    伊织实际上一直在等宋鹤清把这话说出来,因为现世那头虽然能够与家里通信,而且叶咒也说可以把自己调回东京部,但现在为了防止不同区域的鬼怪流通,航班海运都是停运状态。

    这里面的道理也估计只有那些高层才明白,底下的人只是负责做事而已。

    况且叶咒的算盘已经被拆穿,一时间,那边是呆不了了。

    看张纸鸢也点点头表示认可。

    在他看来,宋鹤清既然这样说,司内也必定不太平,伊织是自己的朋友,那么忙还是要帮的。不过自己好像在这件事里也做不了主。

    “那真的太感谢了!”伊织端着酒杯就要敬他宋鹤清一杯。

    “无妨无妨,这也是看在纸鸢与你交好,而且我老鹤也不同于其他的老古董那么死板。”宋鹤清推辞道,这山里的酒不是一般人能喝的,当初就是让张纸鸢与自己小酌一杯,他就倒了三天。

    “也正好,纸鸢他也许久没有回那边,你也可以同他说道说道。”宋鹤清说完,放下碗筷离开了。

    伊织贤惠的与张纸鸢收拾残局,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说着这段时间的经历,张纸鸢也同样分享着在这个世界的生活,虽然很少,一直是与宋鹤清之间的二人时光,但也聊得开心。

    月光陪衬着这儿的祥和,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伤财害命的鬼怪,和令人担惊受怕的心机。

    宋鹤清这一夜再次独自离开竹林下山去了,他总是跑得很远,起夜的张纸鸢也发现了很多次,但问道时他都告诉自己是在找修行的药引,再猜疑那也就对不住他的好意了。

    自从上次陈庆言长老来告知宋鹤清过往的事情后他也不再出面了。

    宋鹤清手里拿着一块儿罗盘,其上的方位并没有南北指向,而是阴晴圆缺的太阳,就好像是月亮那样。

    黝黑的指针锁定,其中还有另外一根小的红针,黑针指向圆满的太阳,红针指向的是相反的日食太阳。

    宋鹤清拿出一枚铜钱含在嘴里,心中默念几句悼词似的话后吐了出来,崭新的铜钱也变得陈旧了。

    抽出腰间的佩刀,宋鹤清把铜钱贴在额头,一个栩栩如生的鬼面就好像他原本的脸一样贴合上。身上的白色长衣也变成了破烂的麻布衣服,刀的外形也成了一把生锈的环首刀。

    如劲发的飞石,他收起罗盘冲入罗盘指向的一个茅草屋里,下一刻一个被掐着脖子的男子被破墙而出。房里坠落的灯火瞬间点燃了倒塌的草堆。

    可那被打出的男人抬手,弹开宋鹤清的鬼手,在空中翻身落地后,他手指抓住泥土逼迫着停下。

    那人摸摸自己的脖颈,然后拍拍灰尘,从被打毁的房屋里御出一把长枪就要穿过宋鹤清的身体。

    他反应迅速,后脚一抬把枪踢到天上。接着下一秒,从其他三个方位都飞来棍剑,宋鹤清见状对着地面猛的出拳震飞突如其来的偷袭。

    “你这样的鬼怪真是令人好奇,盯着有根心的人抓,这次还找双武根。”持枪的那位布衣已经换成了寒光泠泠的铠甲。

    宋鹤清没有回答,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走,那么一会儿除去把他们都杀了以外就走不了了。

    天空中的云朵正在慢慢的扭曲,逐渐布局到这四位来客的头顶。

    环首刀的刀背尖扣在地面,宋鹤清用力一拉,尘土覆盖到了全身,然后他脚下一用力,正要飞出去时,一张巨大的凤爪把他拍回到地表。

    他没有第一时间防御,手臂上赫然出现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陈庆言的招式。

    宋鹤清看向黑暗里唯一一个还没有露面的人:看来已经到了那一步。

    环首刀脱离手中,动如脱兔一般窜入底下。一人一刀向着不同方向的两人冲去。

    宋鹤清手上如同裹挟着刀刃,以奇快的速度命中一龙家道人的胸膛。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棍棒击中前方时已经空无一人,宋鹤清已经绕到他的背后,一拳正要打断他的脊柱时,长枪再次飞来。

    只好躲闪,宋鹤清正要退,却又被龙家道人的棍子击中腾空,而那用枪的人一记肘击砸下,正要再补上一拳,宋鹤清已然奔去与环首刀汇合。

    急促的步调让那还在与飞刀缠斗的和尚已经应接不暇,在面对突然调转矛头的宋鹤清,被其拿回刀后一个反刺拿下了他。

    宋鹤清立马下意识到在场棘手的只有陈庆言和拿枪的毛头小子。

    “陈老!你在等什么!”

    陈庆言所在的树林忽然被一团蓝色的光线照耀,一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爬行怪物赫然显出身形,看着就像是长着鬼脸的老虎。

    它咆哮着就跳跃着袭来,前脚掌每落地一下,它如同长鞭的毛尾巴就在地上留下一根写着“断”字的蓝底黑边旗帜。也在这人面老虎要来到时,天空忽然被挡住,黑影落下,宋鹤清刚想要走可那被刺穿的和尚竟然化成泥土包裹了他的脚。

    宋鹤清被逼无奈,挥刀用出三刀罡风把天上的地上的一一击破,再用刀面挡住了横扫而来的长枪,而在枪后跟着一条金龙张牙舞爪的又一次冲击,宋鹤清的双腿在这下盘被固,上盘严重受挫的情况下腿部的骨头瞬间错位。

    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他们。

    没有喘息的时间,和尚的泥手消失后,在远处又抬手打出一道金掌。然后一串串驱魔经文从他的嘴里传来。

    陈庆言当然知道这是没有用的,从林中提剑杀去。然而这时的宋鹤清宛若真的鬼魅,霎的一下融入自己的影子来到地里逃窜入林中。想着这是个喘息的空隙,宋鹤清正准备正骨,大火却燃烧成片。

    他看向远处的林中还有人家,就拖着重伤的双腿想去提醒,而就在离那三座想挨的草屋不远,宋鹤清怀中的罗盘指针发出噼啪噼啪的碰撞声。

    看向头顶,一面金色的结界已经散布开来。身后的大火也即将赶到。

    宋鹤清掏出罗盘一看,黑针与红针一同向着那个方向刺去,在圆满的太阳方向穿出一个缺口。

    很快,那屋子就被从中突然闪出的刀光切割成小块被踢飞过来,又冲出八人,其中又有一位云涧的长老。

    数十道光柱从四面八方射出来,各式兵器也穿插其间。

    但奈何影中的宋鹤清移动太快,在场无一人能跟上。现在也不能且战且退只可全力逃跑了!

    羽翼状的飞刀狂风骤雨似的聚合成一巨大的刀刃一时斩,一时又解散轮番成飞轮进攻,变化千奇百怪;三清铃此起彼伏,从地上也随之冒贴着符箓的僵尸;一些刀剑虽然在远距离劈砍,但是一些具象化的巨型光影跟着那招式劈砍;陈庆言的人面老虎又再一次出现,然而这次它直接咬中宋鹤清的影子,一嘴给他叼了出来,它放在地上的根根“断”旗也忽然消失,宋鹤清的影子也在此刻被撕裂。

    腾空之时,一把拂尘缠绕在他的胳膊,使用的女道人刷拉一下就将他的左臂扯落,整个人重重的向地面落去。

    下方的一个胖子,手中的象牙锥又穿透了他的腹腔。留下白色的粘液封住慢慢愈合的伤口,但这也为他止了血。

    被甩飞出去,云涧的另外一位长老接着宋鹤清,按住他的头转身一砸,脸朝地的宋鹤清直接被抛出数十米远,那长老的脸上布满青丝,身后隐隐显现出八把待命的飞剑,等到背后的光圈法阵成型,飞剑两两成对杀去,两把中了,一把插中宋鹤清的膝盖,一把插中拿刀的手掌。

    被钉在地面动弹不得,就看双剑击中的肉体周围裂出多道向四周蔓延的闪光纹路,随后“彭彭”两声,四肢只剩下了一条右腿。

    转眼间,身上的伤以然让他侧底成了鬼样。这时候他也还在庆幸:十二人里,有灵根的并不多。

    宋鹤清释然的笑了,他看向躲在远处的陈庆言,不甘心但还是释然了。

    云涧的长老走上前,一脚踩到他的胸口,剑锋就向着他的鬼脸刺入,最后把这紧合的鬼面揭开。

    他似乎装作惊讶的瞳孔放大,然后向着其他门派的或者是江湖人士致歉。

    天空中的金色结界也在这时缓慢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