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极仙翁
无极仙翁写下那封石笺,便往东疾奔,追寻鹰爪金钩那一帮清将。
这一日,他寻至一片被重山环绕的开阔地,一看天色正当午时,无极仙翁坐下歇息。
“绿衣”从他肩头蹦下,怪叫一声犹如大笑,奔向山径,无极仙翁伸手抓回“绿衣”,“绿衣”绿眼珠咕嘟一转,哀求地望着无极仙翁,无极仙翁一笑松手,“绿衣”跑向山径。
无极仙翁放下鎏金钢节银香炉,掏出干粮充饥,一边吃一边想着,静云师尼三人对付得了铁林寺众多武僧么?还有哪追魂电,锦狮子,乌砂刀长老?会不会另有高人?女儿方慕青死活难卜,武丹小昆仑接应商河道长凶多吉少。无极仙翁一口咽下大饼,抹了抹嘴唇,一抖银须,凝神提气,长叹一声,山谷震响。他想尽快废了鹰爪金钩一伙,赶赴铁林寺。
他提起鎏金钢节银香炉,撮嘴作哨,长啸一声,“绿衣”不见归来,无极仙翁颇为焦急,几日来“绿衣”也饿得够受,难道寻到什么美餐?无极仙翁纵向山径,停步下窥,只见“绿衣”怪笑不止,成群猴子,个个伏地瑟瑟发抖,不敢稍动一下,“绿衣”挨个地扑到一只只猴子边去摸其身躯,发现肥猴,就在这猴头上放一块石头,然后再去摸其它猴身,如发现另一只猴比这只更肥大时,就把石块移到更肥的猴头上。无极仙翁心头不禁暗想道:“绿衣”还有这般手段!真不愧黄山药手珍宝!
“绿衣”已选定最肥的猴子,那些未中选者,纷纷退走。“绿衣”用石块砸碎这最肥的猴头,大口吞食其脑血和肉。
无极仙翁笑容收敛,忽见远处尘土飞扬,似有大部队袭到。无极仙翁纵上大树,搭手一看,只见二三十只灰狼狂奔而来,卷起阵阵黄沙,无极仙翁疾纵下树,“绿衣”惊慌失措纵过来,蹿上无极仙翁肩头,瑟瑟发抖。那群灰狼己到身前,张牙舞爪,都想先吃为快。
无极仙翁漠然视之,左手抚摸着“绿衣”。狼群扑了上来,无极仙翁左掌挥出,击碎两只狼头,两只击倒之狼,顿时被同伴撕扯而吃,狼群畏惧地团团围住无极仙翁。无极仙翁还是视若无事,群狼发出丧心动魄的怪叫,一齐扑了上来。无极仙翁往下一蹲,鎏金钢节银香炉一抖,炉盖掀起,射出一团火光,无数金针射向群狼,群狼撕心裂肺惨叫着,纷纷倒下,中针身亡。余下五只大灰狼身负重伤,向后退去,又不甘心离去,蹲在那儿不走。无极仙翁一揿鎏金钢节,炉盖合闭。无极仙翁放下鎏金钢节银香炉,“绿农”纵下肩来,蹲在鎏金钢节银香炉上。那五只大灰狼一见火光已熄,起身猛扑上来,眼中闪出疯狂的绿光。
无极仙翁想活动一下身子,与五只大灰狼周旋起来,又不发手,步若游龙,身轻如燕,在五只灰狼之中穿梭往来,五只灰狼疯狂至极,并成一排扑向无极仙翁。无极仙翁双掌合拢,双目紧闭,猛地双掌扫出,五只灰狼头骨切碎,倒于石上。无极仙翁仰天长笑,声如龙吟,自言自语道:“老夫从今日起就要大开杀戒!杀尽武林败类,清宫贼官!”
无极仙翁想起武丹小昆仑和山野娘子接应商河道长,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听说那约翰神父精通华夏内外武功,又邀来西洋高手,无极仙翁暗自失悔,不该分散力量,他摸摸“绿衣”,心头暗道:“但愿商河道长安然无恙!”他走过去提起鎏金钢节银香炉,奔回开阔地,把布裹搭裢往身上一系,向山口奔去。
日头偏西,山风习习。无极仙翁还未出山口,就听到阵阵马蹄声,他急忙刹步,只见鹰爪金钩已抢进山口。原来鹰爪金钩明知追魂电已去到他把兄锦狮子的铁林寺,但他不敢追上铁林寺。铁林寺高手云集,武僧众多,他只好守住铁林寺东面的道路,等罗汉手冷铁山率禁军来后,联合高手铲平铁林寺。那知撞上无极仙翁,不由心头一惊,勒马缓了缓。
额勒登保却提缰蹬马抢上前来。无极仙翁一见来者甚多,都是高手,均在马上,疾退进开阔地。单等鹰爪金钩上前问话。那知纵马上前的竟是旗王,无极仙翁早已认出额勒登保,知此人是八旗一等高手,金箍长殳有万人不挡之勇。无极仙翁视之不理,额勒登保正欲发怒,砸下金箍长殳。千里嘶风马一声长啸奔了过来,人字而立,鹰爪金钩金鞭一挥,拦住金箍长殳,喝斥道:“都统,休得无礼!此人乃是当今武林领袖无极仙翁!”
“无极仙翁!”额勒登保心头一怔,忙收回金箍长殳,横于马上,冷眼观看。只见此人身材奇伟,银鬓白发,宛如仙佛临凡,肩头还蹲着一只奇兽,手执一件奇重兵器,风尘扑扑,气度不凡。千里嘶风马前蹄落地,鹰爪金钩双手拱拳,立于马上说道:“无极仙翁老前辈,恕晚辈军职在身不便下马拜见,请老前辈海涵!”
无极仙翁仰天长笑,只是不语。万氏兄弟也冲上前来,二十几人己把无极仙翁团团围定。万氏兄弟常年宫内养尊处优,不知天高地厚。哪知无极仙翁是何等人也,倒象个耍杂技的老朽。他俩见不可一世的鹰爪金钩对此人恭恭敬敬,不由火起,催马上前,鬼头大刀舞得呼呼风响,怒道:“什么老前辈,老不死的钦犯!赶快束手就擒,免得本王动手,伤了你那把老骨头!”
无极仙翁还是仰天长笑,令人感到不怒而威。鹰爪金钩此时心内极乱,他先想诱捕无极仙翁进宫请赏,以补方慕青被劫之过,但他看无极仙翁气度轩昂,神态难测,不禁又想置无极仙翁于死地。他知自己功底不及无极仙翁,但见万氏兄弟气势汹汹,没把无极仙翁放在眼中,又有这额勒登保,一齐围攻无极仙翁,量他无极仙翁有天大本事也无济于事。鹰爪金钩主意已定,坐马观看。
“一只手”见无极仙翁只是长笑,旁若无人,更是恼怒,挥起鬼头大刀呼地砍下,一招“老夫劈君”疾快无比。无极仙翁笑声不止,闪到一旁,顺手一提千里嘶风马,差点把鹰爪金钩抖下马来,千里嘶风马一声长啸,连连后退才稳住四蹄。众皆骇然,无不惊诧,各自忖道:“真乃神力!”
只见无极仙翁笑容收敛,脸罩寒霜,二目如电,精光直射鹰爪金钩。森然道:“看在五枚大师面上,老夫还给你一点时间思考,是改邪归正重返武林!还是命抛深山无人问津,老夫要代五枚大师清理武林败类!一只手你两兄弟,一对清廷鹰犬也休想脱走!”
鹰爪金钩不由大笑一声,拦住冲上前的“一只手”,争辩道:“老前辈不要欺人太甚,天下之大惟至柔者至刚。我早与五枚大师断绝师情,为大清堂堂侍卫总管,我尊你为武林领袖,故先礼后兵,你竟目中无人,口出狂言!”
无极仙翁只是一笑,声如龙吟,双目精光暴射鹰爪金钩,笑道:“恶人自不认为恶,善人自不认为善。好个巧言令色的鹰爪金钩,清廷鹰犬侍卫总管,白日做梦一心想诱灭武林,可惜五枚大师不在人世,要不早就废了你这败类。我今日倒要领教领教鹰爪金钩,潭腿、一指禅!”无极仙翁说完后退一步,撩起大氅掖进腰襟,鎏金铜节银香炉插进地中,“绿衣”纵上炉盖蹲下观战。
鹰爪金钩踌躇不前,面孔中隐隐透出杀气。一只手万山却挥起鬼头大刀,双腿夹马冲上前来,二话不说,举刀就砍。无极仙翁肩头一闪,又疾夹住刀刃,暗用潜劲,肩头微颤,鬼头大刀断为两截。一只手一惊非同小可,虎口震出血来,忙撒手扔下半截刀杆,两条臂膀早已麻木,正欲退后,弟弟三只脚冲马上前,生怕哥哥一只手命丧黄泉。一只手边退边喊道:“弟弟,此人功底深厚,可要当心他内劲!”
三只脚哪听劝说,只想报哥哥刚才失刀之羞。无极仙翁神态自若,稳如泰山,二目直瞅着鹰爪金钩。那鬼头断刀还夹在肩颈之中。三只脚接受哥哥教训,偃月刀在无极仙翁头上虚晃一下,却飞向无极仙翁下三路,来了个毒招“斧底抽薪”。
无极仙翁见一股劲风袭向裆口,锐不可挡,疾快无比,便知三只脚刀法刁狡,先给点厉害他瞧瞧。
无极仙翁丹田之气贯至会阴,双脚一收,那偃月刀被夹在裆口。三只脚顿觉手臂一震,刀杆险乎脱手,赶紧握死拚命一抖。想来个“蛟龙翻海”,哪知偃月刀在两脚间绞成麻花,挣脱不出裆口。三只脚情知不妙,疾施出看门绝技三只脚,脱出一只手袭向无极仙翁头顶。无极仙翁冷笑一声,肩颈一抖,那鬼头断刀疾飞而出。三只脚一看断刀袭到,躲闪不及,忙缩手脱刀往马上一倒,出了个背跌之势,那鬼头断刀擦着他面皮飞过,被额勒登保金箍长殳拨落在地。
额勒登保提缰勒马,手舞金箍长殳冲上前来抢过三只脚,一只手万山赶忙扶住弟弟退至一边。
无极仙翁知额勒登保力大无穷,武功精湛,这条金箍长殳乃关东高人所传。无极仙翁不由暗行运气,肚腹中顿象筛糠似地来回抖动,五腑六脏象开水似地翻腾着。无极仙翁“会阴”一抖,双腿松开,那麻花刀带着丹田之气,疾飞而出,额勒登保猛见此刀带气飞到,本可躲闪,但那有失旗王高手身份,不由气贯双臂挥起金箍长殳一格,震得他双臂酸疼,直透心底,心中不由暗道:“此人真乃神力,真不愧是武林领袖,怪不得鹰爪金钩都惧之千里!”
额勒登保心中虽这么想,外表上却摆出副无所畏惧之态,脑怒地飞舞起金箍长殳,向无极仙翁劈头砸来。
这金箍长殳,长一丈二尺,两头凸起成八棱型,旁嵌钢齿。既可劈又可刺,砸,砍、撩,乃关东高人奇天大侠哈和元真所创。额勒登保在这金箍长殳上也下了半辈子功夫,才在八旗内嬴得旗王高手之称,又加之他与皇窒血缘相连,平步青云当了正一品都统,统管善扑营众将,是宫中屈指可数的功夫王。他此时横下一条心,欲与无极仙翁一决死活。他把金箍长殳使得呼呼风响,重山震荡。
无极仙翁含胸拨背。见甩出之刀没打下金箍长殳,便知这旗王不同凡俗。金箍长殳疾快无比已到头顶,无极仙翁头一偏,长笑一声疾纵而起,那金箍长殳突然往下三路横扫而来,卷起阵阵黄沙。额勒登保心中一惊,凛道:“此人怎知我秘传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