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货物遭劫
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宽敞气派的大门口,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刻着两个大字“冯府”,字体苍劲有力,浑厚高古。
院外金墙环护,绿树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后院满架花丛,剔透玲珑。
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屋内充斥着淡淡的檀木香,两个素净的丫头垂首立在床旁边,轻轻挥着团扇。床上躺着一位头发斑白、精神矍铄的老人,床榻上坐着一位风韵犹存、温婉明艳的中年女人。女人手里端着药,一勺勺地喂进老人嘴里。
“敏书啊,学辉回来了吗?”冯遇之推开女人送过来的药。
二太太敏书收回药碗,递给旁边的丫头,拿蚕丝手绢轻拭冯遇之的嘴边,“老爷,大少爷应该快回来了吧。”
“老爷,学辉回来了。“冯家二太太话音刚落,一位雍容华贵、体态丰腴的妇人边说边一阵风似的走进门,身后跟着一位高大俊朗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二太太敏书见到来人后站起身,立在一旁,朝着进门的妇人微微颔首,“夫人。”
冯夫人余采君点头示意,一脸担心地看向冯遇之,问道:“老爷怎么样了?”
“夫人,老爷刚吃过药。”敏书答道。
冯学辉一双剑眉拧在一起,面色沉重,进门就直接走到冯遇之的床边蹲下来。
“爹,孩儿无能。”冯学辉垂下头。
“咳咳…”
“爹…”“老爷…”
冯学辉和二太太看到冯遇之咳嗽,都担心不已。
冯遇之摆摆手,呼吸不匀,说话有气无力:“查出对方什么来头了吗?”
“爹,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冯学辉站起身。
“敢动我们冯家的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冯夫人余采君坐在床榻边,丫头端过茶来,二太太敏书接了过去,拿起茶盖在水面轻轻刮了几下,清淡茶香飘然而出,敏书双手将茶递给余采君。余采君接过茶,轻呷一口。
“大少爷,您没受伤吧?”敏书关切地问道。
“姨娘,学辉无碍。”
院子里一位身着西服、短发油头、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拦住一位丫头的路,笑着问道:“春儿,看见我大哥了吗?”公子一双桃花眼生得极好,温柔多情。
丫头春儿娇笑着回答:“小少爷,大少爷在老爷屋里呢!”
冯学舟轻刮了下丫头春儿的鼻子,笑着向屋里走去。
“大哥,大哥!大哥!”小少爷冯学舟风风火火闯进来,边走边喊:“你安排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敏书皱眉,嗔怪道:“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整天咋咋唬唬的没个样子。”
冯学舟笑着,环视了屋内一圈,双手作揖,向冯遇之一拜。
“爹。”
冯学舟又转向冯夫人余采君,双手作揖,深深一弯腰,甜甜地道:“大娘,孩儿给您请安了。”
“好啦~”余采君满是慈爱,笑着扶起冯学舟,“快起来吧。”
冯学舟站起身,腻在余采君怀里,撒娇道:“还是大娘疼舟儿。”
二太太敏书笑着说:“这孩子鬼精呢,可知道这家里谁最疼他,真会找靠山。夫人,您别老宠着他。”
余采君拍拍冯学舟的头,道:“舟儿最乖,我不宠着他我宠谁啊。”
“就是嘛!”冯学舟骄傲地一摆头,“娘,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儿了,我是大人了,都能替大哥做事了。”
“好了学舟,快说吧,查到什么了,父亲还等着呢。”
冯学舟听了冯学辉的话,赶紧站直了身体,瞬间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答道:“大哥,劫我们货的人走的是清运道。”
“清运道?”冯学辉诧异。
冯遇之躺在床上,听到冯学舟的话,也皱了下眉。
“这个清运道是有什么说法吗?到底是谁啊?”冯夫人问道。
冯学辉说:“娘,您有所不知啊,这个清运道虽说是条不起眼的小路,但地处雷泽县几条要道的交汇处,所以一直控制在官方手里。后来军阀割据,雷泽县战乱不断,直到黑帮“李氏商会”出现,其主要以商业与运输为主,其人员分布整个西北,势力庞大,曾经的官道现在都受控于李氏商会了。”
“李氏商会?李佩仑?”二太太敏书惊讶道。
冯学舟点点头,道:“正是!”
躺在床上的冯遇之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如果是李佩仑,那就难办了。这人出身草寇,一路杀伐上位,心智无双、狠决毒辣,他的李氏商会虽是黑帮,却有军方背景,现在和政府处于合作状态,不是我们能惹的。”
冯夫人余采君变了脸色,慌忙站起:“那怎么办呢?”
“大娘莫急,”冯学舟上前搀住余采君,又扶着她坐下,“爹,虽说清运道被李氏商会所控,但毕竟地势偏远,所以这伙儿土匪也不是李氏商会的嫡系,只是分堂底下不入名的小角色。”
“辉儿,明天召集大家开会商议对策吧。”
冯遇之说完话就闭上了眼睛,摆摆手示意大家离开。
冯学辉颔首,答:“是。”
几人缓步离开,轻轻关上房门。敏书带着冯学舟给冯夫人告礼后离开。
余采君和冯学辉走在庭院里,冯学辉一言不发,愁眉不展。
“辉儿,到我那儿去,尝尝娘新做的点心吧。”
冯学辉没应声,仿若没听见般。
“辉儿?”余采君又喊了一声。
“啊?”冯学辉回过神,“娘,您刚才说什么?”
余采君叹了口气,忧心道:“辉儿,这件事很棘手吗?”
“嗯,现在爹病了,估计…”冯学辉一顿,余采君瞪了冯学辉一眼,冯学辉抿了抿嘴接着说:“娘,盯着这个冯家继承人位子的可不是只有我自己啊,所以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谁能解决此事,便算是稳住了局面。”
“是啊,那个冯学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喝过洋墨水,又随他那个爹阴险狡诈的狠,弄点蝇头小利就整天把姓冯的那帮老头子忽悠得团团转。”
冯学辉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