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金

第九章 神秘来信

    张剪驾着马车在树林中前行,突然一阵风起,树叶唰唰作响,张剪紧张起来,大喊:“大家小心!”兄弟们握紧手中刀,张望四周,只有风声,不见来人。

    “嗖”一声,不等张剪反应,一支银镖贴面飞过,一封信被扎在马车木门上,张剪的脸被擦出一道小血口。

    张剪拔下镖,取出书信,寥寥几行字,张剪眉头皱紧。

    手下询问:“是谁啊,大哥?”

    张剪没说话,将手中银镖细细端详,镖身通体纯银,成柳叶状,小巧却锋利,镖尾刻一椭圆叶形标记。

    再看书信,行草字体苍劲有力、行云流水,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垂露收笔处戛然而止,似快刀斫削,悬针收笔处提按分明。

    教张剪读书的老先生曾说过,字如其人,张剪心想,此人定是心思沉远,却又风神疏朗之人。

    犹豫片刻,张剪便对信中所提有了思量。

    “回雷泽县。”

    “大哥,这?”手下们不解。

    “回雷泽县。”张剪重复一遍,虽无高声,但威严有势。

    手下们不再啰嗦,调转车头,驱马前行。

    淡青色的天空高悬一轮暖黄色的太阳,阳光已不似正午酷辣,树叶的颜色却因炙烤许久而越发深沉。一条空旷萧僻的路上,青石滚烫,石旁立一架马车,周围空无一人。

    远处几片荒屋,张剪带人藏于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车。

    一手下额头上汗珠直冒,擦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沉不住气,道:“大哥,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张剪没说话,只呼吸重了一分。

    手下见状,自知有错,不再吭声。

    冯槿砚感受到马车停了下来,她挣扎坐起,没再吵叫厮闹,而是决定静观其变,思索对策。

    好一会儿不见外面的人有动作,听四周寂静,冯槿砚有些纳闷。

    汗珠从冯槿砚的额角流下,渗进蒙眼绑布里。她有些坐不住了,一点点挪到门边,侧耳倾听。这时,车外传来几组脚步声,冯槿砚紧张起来,身体缩了缩,摆出防御姿势。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细听一下,这两组脚步更轻盈,全然不似刚才那些莽撞汉子沉重的脚步声。

    “应该是这儿吧?”男子声音如纷纷雨雾,洒在竹叶上,幽雅动听。

    “嗯。”另一位女子着急应答。

    马车门被打开,冯槿砚不等来人开口,着急不清不楚地喊着:“红楼姐姐,红楼姐姐,是你吧?”

    红楼看着被绑的冯槿砚,狼狈又憔悴,眼泪瞬间流下来。

    “妹妹,是我。”

    红楼赶紧上前给冯槿砚松绑,冯槿砚摘掉蒙眼布和嘴上的布条,看到眼前的红楼,顿时卸下防备,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扑进红楼怀里,嘤嘤哭泣。

    红楼也抹着泪,安慰冯槿砚。

    “是姐姐来晚了,对不起。”

    冯槿砚摇着头,抱着红楼的手臂又紧了紧,哭得更凶了。

    马车外身长玉立的男人,也松了口气,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姐妹,笑着摇摇头。

    “我们先离开这儿吧,此地不宜久留,到了月华园再慢慢哭。”

    冯槿砚这才注意到马车门口还站着一个人,冯槿砚抽泣着,抬眼看去,惊得瞬间止住了哭泣。

    “玉先生?”

    冯槿砚看看玉楼春,又回头看看红楼,惊呀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红楼也擦了泪水,扶着冯槿砚走下马车。

    “玉先生说的对,我们先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讲。”

    远处荒屋里,张剪看着冯槿砚三人渐渐走远,胸口一股气松下来,握拳的手才渐渐松开。

    沉吟片刻,张剪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开口道:“收拾一下,撤!”

    “那大刀哥…”

    一手下刚要问,被另一人用眼神制止住,大家不再多话,出门赶马离开。

    月华园的火早已被扑灭,几个工人在清扫归置,索性火势不大,也没什么损失。

    戏园门口立着一些百姓,指指点点地看着热闹。在玉楼春的指引下,冯槿砚随着红楼,穿人群而过,又踏进了月华园。

    在进门时,冯槿砚感觉到背后有异样的目光,她回头去寻,只是那些百姓。她眉头一皱,不知为何,有些落寞。

    走了几步,冯槿砚又忍不住回头,知道会失望,但目光还是忍不住追着一个个白色身影看去。

    他在哪儿?

    很多时候,生命中并没有太多那种大喜大悲的沧桑,也不含那种亦快亦痛的宕跌。一桩小小的心事,一团悠悠的期待,已足以填满一位淡淡愁怨的姑娘。

    月华园里,一间古典雅致的房间里,竹窗悬挂白色薄纱,靠近窗边是一张花梨木的桌子,桌上摆放宣纸,砚台上搁着毛笔,旁边玉瓶内竖着一支含苞待放的虞美人。

    屋子中央置一木浴桶,花瓣漂于水上,冯槿砚沐浴其中。红楼在旁边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

    “红楼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当时我们被人群冲散后,我就找不到你了,急得不行。我找到你家司机,吩咐他去叫冯家人来。可远水不救近火,没办法,我只得先回月华园找人帮忙,玉先生听说此事,仗义相帮,遣了很多人出去寻你,但都没有结果。我正纠结要报官之时,收到一封信。信上说,让我们一个时辰后去城郊石坡接你。”

    “信?谁的信?”

    红楼摇头,说:“没有落款。只是一个孩童找到月华园,说交给红楼姑娘。”

    “信呢?我看看。”冯槿砚焦急地把水花溅的到处是。

    红楼抽身取出信,递给冯槿砚。

    冯槿砚展信细看,只有寥寥几字“一个时辰后去城郊石坡接冯小姐。”

    冯槿砚将信仔细翻覆,信纸是普通的暗黄浆纸,她又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去,字体飘逸灵动。看着看着,字体仿若翻飞,组成一张眉目似水的脸,她情不自禁地笑了。

    “笑什么呢?”

    冯槿砚皱眉:“有吗?没有吧,愁着呢。那…那后来呢?”

    “后来我和玉先生商量,决定等等看,一个时辰后去寻你,如果不见人,就去报官。结果,到了那之后只见一辆马车,未见旁人。”

    冯槿砚若有所思。

    “妹妹,你可知绑你的人是谁?”

    “知道是知道的,就是那晚在‘声声思’闹事的那个张大刀的弟弟。绑我是为了救回他哥哥。”

    “啊?那他没伤害你吧?”

    “这倒是没有。”

    “你也提前知道我要去接你?”

    冯槿砚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一开马车门,你怎么唤我呢?”

    “嘿嘿,姐姐有所不知,你身上有种淡淡檀香。我一闻,就知道是你。自小啊,我的鼻子就特别灵敏,能闻到旁人注意不到的气味。”

    “嗯,那绑你的人去哪了?也没有和你说什么?既是有目的,又怎么会轻易放了你?”

    冯槿砚念叨着“檀木香”,突然想到什么,拿起信纸闻了闻,忽地起身,“这就要问问送信之人了,姐姐快给我找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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