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穿了老底，灵韵也不装了。她寻了块相对干净的台阶，让傅继林坐下来。

    傅继林明显十分嫌弃，却还是乖乖坐在灵韵旁边。

    傅继林身材高挑，肩宽腿长，坐在灵韵身旁，一下子就把小巧的灵韵遮挡的严严实实，也顺势挡住了那些被灵韵音乐吸引过来的惊艳目光。

    “你看出什么了？”灵韵看着江面正中心那艘停泊的白色游艇，难得蹙起了眉。

    游艇只在特定的航道中巡航，时间一到，就会直接开回私人港口。而游艇出现的时候，周围又有不少巡逻艇在其周围护卫，驱赶靠近的船只和野游人员，监控严密，很难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登船。

    灵韵私下调查过，这艘游艇有固定的维修养护团队，外人无法混入其中。老宅里到处都是监控和保镖，从不雇佣外人。

    也就是说，他们无法通过买通和伪装的方法接近付成新。

    傅继林用锃光瓦亮的皮鞋点了点地面，冷静分析道：

    “航线和游艇的安保设计得十分合理，游艇只在最中心航道内行驶，完全避开了渡轮和其他船只靠近的可能。每10分钟就有两艘巡逻艇交叉巡航，在六点钟位置进行交接，所有巡逻艇相互之间彼此支应，外来船只和人员无法突破防守圈，更不能从水下登船。”

    和灵韵观察到的差不多，这样的安保等级，已经可以媲美顶级政要了。

    “你有什么办法吗？”灵韵不可能对付成新放任不管。先不说付成新的身份已经占据了太多的优势，光是从付成新每日固定来江上的时间判断，灵韵已经能够推测出他是为了不受外界打扰进入游戏闯关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

    若是坐视不管，付成新一旦等级提升，必然做大，那便真的会成为她最大的威胁。

    傅继林拾起灵韵脚边的凉鞋，做势蹲下身子，他耐心地用手帕将灵韵脚心的砂砾擦净，为她仔仔细细穿好鞋子。

    他单手支撑在灵韵腿边，侵略意味十足地凑到她的耳边，轻笑道：“办法倒是有，你准备拿什么来换？”

    耳边的吐息温度甚至高于灼热的阳光，灵韵感觉自己整张脸“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男人身上传来的并非香水味，而是淡淡的混杂着福尔马林气息的男性荷尔蒙味道。这让她顿了顿，放缓了呼吸，过于灵敏的听力甚至能听到不远处的游客在小声谈论傅继林。他们说傅继林外形儒雅，对女伴绅士，很有风度。

    灵韵僵硬地将靠得过分近的傅继林推开一些，心里默默想着真的不能以貌取人。至少眼前的这个人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绅士，而是一只随时伺机而动的披着好看皮囊的恶狼。

    灵韵将辫子往前扒拉了两下，盖住脸上的热意，不太高兴地问：“我不是已经支付过定金了吗？”

    她指的是青青爸爸的尸体。

    傅继林牵动了一下唇角，走到灵韵刚刚泡脚的位置，毫不避嫌的用江水洗了洗手，他将水珠甩干净后重新站定在灵韵面前：

    “那是我们达成同盟的诚意，可不算是什么报酬。”

    傅继林在打理干净的时候是真的很帅。灵韵认真了解的男人其实并不算多，只能拿他与上辈子的曲弦歌做对比。

    傅继林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类型。曲弦歌温柔坚定，哪怕外表再强硬冷淡，骨子里也还是透出一种良善敦厚。而傅继林则是外表文雅中带着睿智，内里实则疯狂偏执，没有太过强烈的道德观念。

    这个人骨子里没有什么正邪意识，做事随心所欲，一切从目的出发，十分任性。

    灵韵如今能得到他的几分优待，多半是因为他对她感兴趣。

    灵韵如今是傅继林的观察对象，也是他的研究对象。若是有一天，这份兴趣消失，灵韵毫不怀疑傅继林会对她下死手。

    所以虽然傅继林表现得十分暧昧，灵韵的本心也没有丝毫动摇。

    灵韵很好看，原身朱子葵本就漂亮，灵韵的灵体进入肉身后，这具躯壳受到滋养，颜色更添了几分。她的皮肤很细腻，也很白皙，包括刚刚被他触碰过的脚趾，都圆润得十分可爱。

    傅继林没准备让灵韵随便拿些玩家的东西搪塞他，他深知灵韵对他的戒备，因此并没有准备提出太过苛刻的要求，他需要一点点卸掉灵韵的防备心。傅继林完全是下意识这样选择，连为何这样做都没有深想。

    硬是要说的话，那就是赢得灵韵的信任，可以更方便她配合他做实验。

    “你不是在为你姐姐身旁的那名刑警发愁吗？我一次性帮你把他和付成新都解决掉，你要怎么谢我？”

    灵韵站起身后退两步，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傅继林总是这样让人吃惊。

    灵韵毫不怀疑他能说到做到。

    “10毫升，”灵韵点了点自己的手臂，“我的血液。”

    灵韵打定主意要在傅继林对她的兴趣完全消失之前好好利用，因此直接开出了傅继林绝对不会拒绝的条件。

    果然，灵韵话音未落，傅继林立即开口应了下来，显得迫不及待：“成交！”

    “我需要等多久能知道结果？”灵韵松了口气。

    傅继林看了看已经开始远离河道的游艇，自信竖起两根手指。

    “两天？”

    “不，二十个小时。”

    江面已经没有了那艘白色的豪华游艇，环江公园里也少了不少特地赶来拍照的网红。江面倏然安静下来，就像是准备迎接即将落入水中的晚霞，献出最后一点热忱。

    灵韵乘坐傅继林那辆曾在监控中出现过的轿车回了家。

    “家里有些乱，就不请你上去了。”灵韵对着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道。

    傅继林并不意外：“明早空腹，不要喝水，更不要吃任何食物。”

    “好的。”

    两人的对话就像是发生在最标准的医生与病患，任谁都看不出他们还有更加不同的关系。

    “小葵？”朱迪很疲惫，她一看就是刚下班，手上提着路上买的果蔬，视线在傅继林身上不住打量，眼神是明晃晃的戒备。

    朱迪走到灵韵旁边：“这位是？”

    “是私人医生。公司安排我明天体检，他刚好顺路，就送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