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烂摊子，尤其是杨一在拿到材料后更是抑制不住自己发散性的思维。

    就像古拉米尔和亚奇觉得自己挺麻烦一样，杨一觉得这两个人挺抠门的，这次表现这么大方其实一时半会还不太能接受。

    “我也不知道你究竟了解多少……”布莱斯开始了一段叙述。

    曾经的尼耶一直流传着人类挑战神明的传说，对于神这种特殊的权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有人想取而代之，有人顶礼膜拜，有人不管不问……其中种种都能够理解。对于传说当中神明莫大的威能，太多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不过对于能力足够的人而言，最令人羡慕的却是超出常规理解的生命层次。套用神话里常出现的一个词语——仙凡两别。

    为了研究这一未知的生命层次，一个大魔导师开启了漫长的研究旅程，在此期间有许多基础的元素理论被他发现，但研究的进展却陷入泥沼。

    为了寻求突破，他将目光转向了最贴合自然的生命，包括但不限于特殊灵体。最早的研究对象是一种体型极小的精灵，因为实验败露成为众矢之的。

    不得已之下转入地下世界，并在百年后成为尼耶地下世界内的传奇锻造师。有了能够提出要求的身份，泰坦、真龙族开始成为新的研究方向。

    因为隐于幕后，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直到某一天，尼耶所有的真龙死亡，在经过大量调查无果后，他又被当时的人提及。

    锻造师的身份似乎并没被人识破，他的研究进度逐渐不为外人所知。尼耶迁移前的势力集会上出现了两个特殊灵体，她们的特殊性被亚尼亚看在眼里。

    真正让亚尼亚选择跟踪的却不是她们本身的特殊性，而是跟着她们的那名老者，那似乎是她们的长辈。

    在经过长期验证甚至是放纵后，老者的身份开始变得清晰，为了获得他手中的大量研究数据，老者成了亚尼亚的目标。

    “在此之前我认为亚尼亚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杨一沉吟，他原本以为老者在起源之地的仪式布置是因为亚尼亚内部有人为了利益而大开方便之门。

    结果却是亚尼亚故意给老者留了一个口子，一个能够让他放下警惕的陷阱。想必老者也没料到亚尼亚内部还有人记得自己这一号人，他就这样走入了帝国全方位的监视当中。

    这是外人从未接触过的亚尼亚，但却是亚尼亚帝国真实存在的一面，不足为外人道的一面。

    “我们观察过很多冒险家，他们大都有打抱不平、自命英雄的习惯。”布莱斯可以肯定杨一不会掀桌子，因为他只是一个冒险家，而不是什么英雄。

    杨一叹了口气，事实让人很恼火，但这似乎才是一个帝国，光与暗永远都是相对的，用个人观念去评判一个如此庞大的帝国的确有些儿戏。

    “接收元素质（物质躯体）的人是你们故意安排的吗？”既然所谓的“叛徒”是老者一厢情愿，那亚尼亚内那个被选择来处理仪式副产物的贵族又是怎么回事？

    布莱斯想了想回答道：“并不是，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死了。”一个和帝国目标背道而驰的贵族似乎没有原谅的必要。

    “还想知道什么？”布莱斯是个友善的长者，他似乎愿意告诉杨一一切。

    杨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山里的，但这样似乎挺好，他挺乐意享受这样的氛围，尽管他不是个喜欢孤单的人。

    夜晚的黑暗并不足以将整个世界染黑，灯光不喜欢阴影，但它可没有太阳的光亮与体积。

    杨一脚边放着一盏灯，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情。怀里的传奇材料在灯光下显得缥缈而灵动。

    “很抱歉，我也成了一名推手。”杨一喃喃道，他知道两块材料并不能听到他的声音。

    老者将她们当成自己道路的牺牲品，或许只需要借助她们的天真就能将她们推入黑暗。

    亚尼亚帝国从未在意过她们，或许因为她们的存在而让老者能够进入陷阱，非要说的话，诱饵应该还是可以当的。

    亚奇和古拉米尔也不在意她们，毕竟相比入侵者这种可能影响世界秩序的大事件，两个特殊灵体的生死也就不重要了。

    可悲的是：死亡前的托付最终也没能顺利。一个和亚奇本质上并没有区别的家伙将她们推入深渊。

    每个人都知道她们的遭遇，同样的，每个人都选择了无视她们的想法。或许到最后连她们自己都忽视了自己的遭遇，最后的心愿也停留在同生共死这种常被用来背弃的誓言之上。

    两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中怎么都挥不去，直到两个女生手牵手对自己笑着点头才察觉到天亮了。

    ……

    沐浴在阳光之下，回看山脚下的树林，自己似乎有些幼稚了。

    一只小蜥蜴从乱石之中匆匆跑过，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自己，慌不择路之下跑到了杨一脚边。

    “这算是检验盟友是否可靠吗？”杨一从地上拾起小蜥蜴，随后看向它跑来的方向。

    古拉米尔的身影缓缓显现，一如他曾经到汉江大陆找自己时的大小。

    “随便你怎么理解。”古拉米尔懒洋洋道。

    被堵了一句的杨一却没有选择和他争论。在目的达成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思考过什么，经历者的想法，这些似乎都无所谓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过是亚尼亚的一次布局而已。”杨一切入正题，古拉米尔他们肯定希望知道这背后是否有人在密谋什么，如果是，以自己的能力或许又有些吃力，所以他来了。

    古拉米尔冷哼道：“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如果发现了问题记得汇报一声，就你那点儿小伎俩，稍不注意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杨一丢下小蜥蜴沉默着走到古拉米尔身边一把抓住他怒吼道：“老子不是你们的手下！”

    知晓自己的渺小是件好事，无奈这种情况会一直伴随着你，直到某一天，无奈不再，只有孤独陪伴。望着杨一离去的背影，古拉米尔的身影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