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在赤红的法衣上一闪而逝，张清回过神来便看到了自己法衣仿佛被利刃撕裂。

    法衣应该拥有的防御仿佛一瞬间消失不见，如同凡俗布匹一般被轻易切割。

    “这是……”张清抬头看着前方的姜白衣。

    “神识？”

    姜白衣惊讶看了一眼张清，“有些见识，我还以为云梦泽一宗四族中没有和神识相关的传承呢。”

    “既然你知道，那你可得小心了，仙法传承再怎么强大，也不能在筑基的时候让你的神识膨胀数倍吧？”

    “斗法我不一定比得上你，但若是神识进攻，你的仙法能挡得住多少呢？”

    张清沉默下来，张家的确没有与神识相关的传承，甚至可以说整个云梦泽一宗四族加上现在的灵岳商会可能都没有。

    人就精气神三花，于是有人专注法术，有人追求极致的体魄，自然的，也会有人将神识化作力量。

    张清知道只言片语，但更多的就只能自己揣测。

    “当初他能一剑让筑基修士都反应不过来，就是因为神识么。”张清心中回想当初初入云霞之地的时候，心中有了答案。

    紧接着他看向姜白衣，“你觉得这样就能杀死我？”

    “不确定，但总得试一试。”

    姜白衣的话音刚落，漫天金色剑气碎片便朝着张清蜂拥而来，而与此同时，狂暴的火焰也在虚空中爆发，无差别地炙烤着所有的剑气碎片。

    哪怕是法力加持的神识力量，在仙火之中也面临着灰飞烟灭的绝望，仅仅一瞬间，姜白衣就感受到了脑海中传来的极致痛苦和撕裂感。

    千百剑气化作无数碎片，他的神识也同样如此，每一次承受火焰的灼烧，都会直接反映到他的脑海。

    修行神识的修士，看似比其他修行者更加神秘，但危险也远超任何人。

    “不灭金光！”姜白衣的双目金黄一片，随着他的低喝，漫天剑气碎片中一缕发丝般粗细的光芒穿透了汹涌的火焰，任凭那筑基仙火再怎么焚烧，都不曾消融半分。

    “神识可以是无穷无尽，也可以是丝缕微尘。”

    “我不死，神不灭。”姜白衣的声音仿佛远古的咆哮，伴随着那一缕金光闯入张清的脑海爆发出向天彻底的动静，滔天巨浪和摧毁世界的锋芒肆虐。

    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神识海的深处，外界仅仅之一一刹那时间而已。

    外人只能看到在那金光绽放的瞬间，张清的火焰黯淡了下来，那青衣筑基修士也单膝跪地，大口地喘息以缓解自身的疲惫。

    “你扛得住么？”姜白衣死死地盯着张清，在对方浑浊的双目中寻找一丝答案。

    那是他最强大的攻击手段，但他也并非赌上一切，在张家修士面前需要切记的东西他很清楚，因此一旦张清醒过来，他就得立刻逃命。

    “那么……你会死么？”姜白衣的身躯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自己那一缕不灭金光在对方的识海疯狂破坏。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前方摇曳的火光，而火焰中映照的是一片无垠的黑暗。

    黑暗中，有金光撕裂天地，有火焰布下铺天盖地的封锁，有金光一遍遍将火焰斩碎，也有无穷火焰一次次燃烧升起。

    直到某一刻，金光耗尽了所有的力量，爆发出最后的余辉，金色的光柱贯穿了那无垠的黑暗，直抵其中的“天”和“地”。

    噗！

    一口鲜血从张清的口中喷了出来，原本血色温润的脸庞在这一瞬间苍白一片，而周围的火焰更是瞬间熄灭消失的无影无踪，将微亮的天空重新交于繁星之下的黑暗。

    张清伸出微微抖动的双手，火焰在手掌中狂暴，周围的风林树在顷刻间被点燃，百米范围内除了那十二个练气修士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开始燃烧。

    它们在火焰中疯狂，最终化作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张清的掌控。

    于是，张清的周围被无尽的火焰充斥，赤红的火焰形成了一道方形的光柱，直冲数百米的高空。

    火焰巨柱冲天的瞬间，一道金色的剑光在千钧一发之际冲向了远方，没入在火焰光芒下显得更加深邃的黑暗中。

    天空再一次暗淡，张清的瞳孔渐渐有了焦点，但心中依旧惊惧无比。

    这或许是他修行以来，最危险的一次斗法，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个呼吸，而最危险也是最漫长的过程，只有那瞬息的一刻。

    当那神识剑光在他反应不过来的瞬间杀向识海的时候，他找不到任何相对应的手段去抵挡。

    他所修行的所有法术，无论是进攻防御还是遁法炼体，没有一种可以用在自己的识海之中。

    那一个瞬间，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无限接近，

    他能活下来的唯一原因，便是因为自身那可怕的法力积累，一次次的用法力去消耗那金色剑光的力量，如同湖泊倒灌在火坑，直至将其熄灭。

    最是最无奈的办法，但却让张清活了下来，只是依旧遭受重伤。

    “快！通知矿场那边，送续神丹过来！”张子凡狂奔冲到张清的身上扶住了他，在四面八方的焦黑中朝着那十几个练气修士咆哮道。

    作为家族嫡系，他听到了张清所说神识力量的时候就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而张清此刻的伤势从外表看不出任何东西来，只能是神识上的问题。

    作为云梦泽的修仙家族，张家自然不会缺少修复神识的丹药，这原本是用在对付水家和金澜宗御剑术的，因此储备不少。

    “他走了。”张清轻声说了一句，伸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最后爆发的地火天冲也是无奈之举，他不确定姜白衣还有没有能力给他来第二次神识攻击。

    至于他的伤势，倒也不像张子凡想象的那么严重，法力的浑厚给了他足够的底气，只是精神上疲惫而已。

    从沉睡中醒来的张清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有些刺眼，似乎对他这种神识受创的修士格外不友好。

    “你醒的很快，让我有种丹药浪费了的感觉。”悦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张清转过头便看到了一双傲然的山峰。

    随后，他才看到了那山峰之上精致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