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折戟沉沙(一)
陆侠风一行三人经过十余天的赶路,终于在约定时间到了昆仑山脚。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准备好好休息一日,明日上山。
晚饭后,顾沉冤和陆侠风两人坐在后院聊天。
“你有没有感觉到?”
“感觉啥?”陆侠风被顾沉冤这突然一问搞得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
“别装了,不可能没感觉的!”,顾沉冤一脸的不信。
“难道.......?”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这一路上基本都在蹭你们的饭,我又能吃,是个人都会不爽”,陆侠风面露尴尬。
“噗!哈哈哈哈,陆兄你说得什么啊,这点事不值一提”,顾沉冤差点把刚咽下的茶水喷出,大笑着回道。
“啊?不是这事啊,那我就放心了”,陆侠风抚了抚了自己的胸口。
“哎!我说你啊,真是个.......看来你是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练武上了”。
说着,顾沉冤转头又看到陆侠风在那儿自顾自的比划,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变得更大了。
“我给你说正事呢!你有没有发现我妹妹好像对你有点........”
“有点啥?我觉得都还挺正常的,难不成是她.......嫌我了?”
“嘿,她会嫌你吗?”,顾沉冤慢悠悠地翘起二郎腿,“陆侠风啊陆侠风,你走好运了,我这妹子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啥?!你说顾姑娘喜欢我?”陆侠风听到此,瞪大了眼睛。
“你没见这一路上她对你都挺关心的,而且连你的脏衣服,她居然也会帮你洗”。
“这....这也没什么吧,顾姑娘本就贤惠温柔、知书道理,为人如此罢了”。
“哈哈哈哈,你居然认为昭雪为人如此?我和她一起长大,这丫头的脾气没人比我了解了。如果她把你当普通人,同她搭上话都难上加难;如果她对你有好感,就会如你所说那样”。
顾沉冤看陆侠风有点发现新大陆的感觉,冲他眨了眨眼,接着说道:“嘿,我说陆兄,你还在想啥呢?我这妹子冰雪聪明,论长相也算是亭亭玉立了吧,在万象阁里那可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啊,你不如乘此机会努力一把”。
这一路上顾昭雪的确对陆侠风挺好,可他自己还真没对这个女人产生更多的感觉,也许他的心里只想着这次的任务,也许还牵挂着别的人吧。
“顾兄,我知道你妹妹是个好姑娘,可我陆侠风一介贫民,怎么着也配不上她”,陆侠风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再说此次前往昆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处理,我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些问题”。
“看来陆兄确实是成大业之人,算了,现在谈儿女情长之事你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有一事我得先提醒你”。
“陆兄请明示”。
“昭雪长这么大还没表露过情愫,若她以后表白于你,如果陆兄真对她没有爱意,也不要做任何伤害于她的事”。
“这点你放心,我答应你!”
顾沉冤点了点头,起身踱步,感叹道:“哎,这世道,男人要兼顾的事太多了。天下、黎民、帮派、家业……哪一样都不能放下啊”。
陆侠风闻此,若有所思,“我娘告诉我过我,现在这个世道,兵荒马乱、人人自危,不论男女活着都不容易。我只希望有一天,世上多一些安宁,少一些杀戮;多一些公道,少一些冤屈”。
顾沉冤淡淡地笑了笑:“希望如此”。
……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整装出发,走了数个时辰到了昆仑山的进山口,路旁有一个小茶摊,便坐下歇息歇息。
“诶,你们发现没有,这里的人都怪怪的?”,顾昭雪自从坐下后,就感觉这茶摊氛围有些凝重,来往的人都不怎么说话,且神色匆匆,吃喝完就赶紧离开。
“我也有点觉得怪异,好像发生了什么事”,陆侠风附和道。
“店家,过来先结下账”,顾沉冤一边招呼店主,一边回过头对二人轻声说道:“凡事不清楚就问当事人,咱们猜半天也没用”。
“客官,一共八文钱”,店主脸色肃穆,也没多的话。
“这茶钱少不了你的,不过得先问你个事情”,说着,顾沉冤拿出一两银子摊在手里。
“客官有何问题?”
“你们这儿的人怎么都来去匆匆的?一个个脸色那么难看”,顾昭雪抢先问道。
店主四处张望了几下,见周围没人,俯下身小声说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几日我们这里来了不少外人,看打扮都是些武林人士,个个身携利器,气势汹汹,听说这些人都是往昆仑派去的,我等平民怕招惹了这些人,所以最近都行事小心,少说为妙”。
“那你可知来的这些人是何帮何派吗?”
“小的眼拙,认不出什么帮派,只听到那些人说过什么狂刀不灭、天山不死之类的”。
“好,麻烦了,店家,你先去吧”。
顾沉冤把钱给了对方,心怀忐忑地说道:“看来这传言不假,八大派果真已经到了昆仑,咱们得抓紧赶路了,我担心……”。
“好,咱们立即动身!”
……
三人一路加快脚步,顾昭雪有点跟不上,陆侠风将她的包袱取下,自己背了起来。
走到途中,突然遇到了两名身负重伤的昆仑弟子,他们相扶搀扶,脸上写满了恐慌,见到有陌生人迎面而来,艰难地拔出剑器,做出防御的姿态。
“两位可是昆仑派的弟子?”,顾昭雪见他们的装扮并非八大派之人。
“你们是何人?难道也是帮凶!我告诉你们,别过来啊!”,受伤弟子用尽全力喝道,可举剑的手分明已抖得厉害。
顾沉冤看出二人的担忧,走过去亮明自己的身份。“二位莫惊,我们是奉命前来相助昆仑派的,不知你二人为何伤得如此之重?”
“呜呜呜……”,见来的不是敌人,两名受伤弟子瞬间瘫坐在地上,哽咽着发出哭声。
“我昆仑……昆仑遭八大派偷袭了!呜呜呜……,他们来了好多人,对,还有他们的掌门人也来了,我们实在是抵挡不住,伤了好多人弟子,呜呜呜……”。
“什么!!昆仑派被偷袭了?”,陆侠风听到此惊愕失色。
“那宋掌门还好吗?”
“我们不知道,敌人太多了,早就与掌门分散了……”
“你们可知来的是何帮何派?”
“是天山派和……和狂刀门,他们说今日拿不到想要的东西,就灭我……灭我昆仑……我们伤亡惨重,我两也是趁乱跑出来,才……才死里逃生的,呜呜呜……”。
顾沉冤见两名弟子呼吸困难,示意顾昭雪先帮他们处理伤势,转身与陆侠风商量起来。
“看来天山和狂刀已经与昆仑开战了,估计他们人数应该不少,而且姬无行和萧望之也来了,这可不好对付啊”。
“管他是谁啊,现在昆仑遭此大难,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陆侠风此时已心急火燎。
“陆兄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两人可是狂刀门和天山派的掌门,功力远在你我之上,我们即使去了不也白白送死吗?!”
“那你什么意思?”
“我们应立即回去禀报各自掌门,拿出一个万全之策,集中原武林之力抗之,否则下一个遭此惨状的就不知是崆峒还是峨眉了!”。此时的顾沉冤还不知道,崆峒派已被大象魔教血洗。
“你的意思是我们见死不救?昆仑派众人现正遭受那什么八、八大派的围攻,我们就在这半山路上,你现在要我回头逃跑?我做不出来这种事!”,陆侠风此刻青筋紧绷,他没想到自己心目中颇讲义气的顾兄居然说出如此丧气之话。
“陆兄,我明白你现在的想法,我何尝不想和你一样,拔刀相助救昆仑派于水火。但就我们三人的实力,去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延误了时机,若各派都没有应对的准备,岂不是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救我昆仑啊,各位大侠……”,旁边的受伤弟子经过治疗后艰难地缓缓起身,“求求你们了,我们还有很多受伤的弟子,他们还有救啊,咳咳咳……宋掌门还下落不明,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他,救他出去啊。你们若是就这样离开,我昆仑今日就完了,完了啊……咳咳咳”,说着,两人又跪拜起来。
顾昭雪见此情形,立马把二人搀扶了起来,她心中极不是滋味,若今日就这样离开,她此生都会感到内疚。
“哥哥,我觉得陆少侠说得对,昆仑已陷此大难,本就孤立无援,若我等再弃之,他们可真是一点希望都没了。再说,现在战况不明,虽然对方人多势众,可昆仑派也有一众好手,宋掌门更是武艺高强,说不定我们前去助一臂之力,也许能有一线生机呢?”。
陆侠风听到此话,满脸欣慰地看着顾昭雪,而一旁的顾沉冤却默不作声。
“我们三人前去救援,这里发生的事情我马上书信一封,交给两位昆仑弟子带出去,立即飞鸽传书于师傅,这样也不会耽误消息回报了”,说罢,顾昭雪干脆地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刚包扎完伤口的手还滴沾着血,顺势写了封‘血书’。
见顾沉冤还是没反应,陆侠风等得焦躁不安,“喂喂喂,你表个态啊!不愿意去就算了,我和顾姑娘上去,能救多少是多少,你赶紧下山汇报去吧!”说着,他收拾好行装,准备继续上山,而顾昭雪也紧随其后。
“嗨!”,顾沉冤粗叹了口气,“走就走呗,你们都去难道我自己离开吗?不过我先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要见机行事,切不可莽撞,不能再搭进去更多的性命了!”
二人见顾沉冤也跟了上来,相视一笑,草草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