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文明之幻爱

我们的世界

    在这个多元化的世界,机械文明和神话文明碰撞会怎么样?

    在毛多利的眼中呈现这样一个世界——

    人们自顾自地操纵着智能电子产品,而与之共生的特异的生灵以人类为器操纵着与世界的关系。它们或是吸收着来自外界的能量,或是舞弄着重叠在人类的行为中衍生自己的意义。

    这样一个世界如此自然的呈现在毛多利的眼前,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一整个蚂蚁森林用人声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念着固定的口号,但是很快,毛多利就意识到,蚂蚁并听不懂口号的含义,只是整齐维持着队列,并且会在口号中表达情绪,它们的排异性发挥到极致,不同的声音没法成为主流,很快就会被淹没。

    毛多利尝试与蚂蚁交谈,问它们人生的意义,是否愿意和喜欢的人共生。他在蚂蚁军团中发现它们的队列是有边际的,为一条能够在叫声中夹杂人生的狗,是它教会蚂蚁说人话,而那些用暴力输出的内容只令蚂蚁重复几句台词维持着队列,毛多利开始好奇,这一切的形成从何开始,又到何处才是终结。

    “我替毛多利原谅你!”

    来自人类的怨恨与仗势。蚂蚁们重复用情绪在言语中表达不同的语境。这似乎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蚂蚁,在夜晚开起了party。毛多利意识到这群蚂蚁的能量是污浊的,而罪魁祸首就是边际处的狗。它们分明不解这句话的含义,却在情绪中学习着。

    毛多利开始像个演说家那样,从他所感受到的它们的特质出发,他以“我们”来称呼着包含自己在内的蚂蚁森林,告诉“我们”集体的荣耀在不背弃个体的利益的前提才能发挥到最大,在牺牲少数成就多数的循环,最终会令整个集体溃散,而剩下的人再迭代,本质上是精英主义,而“我们”所能够做的是令个人的利益得到保障,在不背叛自我的前提才能够成就由个人构成的集体,所以极致的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可以不冲突。

    随着毛多利这番看法,蚂蚁们开始提出问题,它们的形象和最初智能手机上显现的灵魂一样,也越来越清晰,一个个从毛多利所处的楼下突然投射在墙壁上。

    “爱自己就是爱集体,爱集体就是爱自己!”

    蚂蚁森林总是将一段话大致的含义简化为一句口号,它们整齐的队形印证了它们的团结一致。本来,蚂蚁森林是几乎没有“我”的概念的,在经过毛多利一番演说后,它们逐渐有了“我”的概念,也逐渐开始思考“我”是谁,要到哪里去。

    有一只蚂蚁不是通过毛多利的大脑将影像投射到墙壁,而是直接与毛多利的身体重叠,就好似幽灵附体。它拥有人类的外表,而且面容英俊,他怀着伤来到毛多利这里,投射体就是其本尊,他是气,不是实体。毛多利知道,他已经死去了。他在寻找自己的记忆,以及寻找蚁后,支撑自己下一次诞生,可是,关于他的记忆存在一段若有若无的旋律,分明是属于人类的遥远的过去。

    那是个破旧的村庄,在朦胧的记忆中,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村里的大祭司就经常给他讲关于村里的怪志奇谈,正就是他以蚂蚁的身躯死后的那张脸。如果蚂蚁是他的来生,他一直维持这张脸庞,想必一定是有难以忘怀的原因。

    毛多利读到了这段记忆,得知他叫做阿和,他并不知道死去的阿和怎么会来到他这里,突然反应过来形形色色投影在墙上的蚂蚁有些也都具备人型,想来,一定是对它们而言重要的记忆或者是人,化作了它们的形象。

    我们生来便如同蜉蝣,在浩瀚无垠的宇宙,我们是孤独的,却又并不孤寂,还有许多未知的地带等待我们探寻,还存在人类之外的生命形式,和我们一样,在这世间艰难行走。

    毛多利以第一人称视角,体验到了阿和模糊的记忆,以及作为人型的蚂蚁,在与腐尸斗争的过程,属于自己的骄傲,他躲在石头的后面,望着前方光芒交错,以影子的形态出现的山洞是终点,只要到达那里,就能获得新生,紧接着,毛多利抽离了第一人称视角,他仿佛听见阿和在高呼着蚁后万岁。

    在短暂的记忆体验中,毛多利了解到蚂蚁森林最近发生了内部矛盾,以阿和为首的蚂蚁重视武士道的精神,这也是阿和记忆中带着的一种不可侵犯的原则,它们齐心协力,个体的荣耀建立在集体的觅食行动得以实现,而自毛多利出现在它们的世界,诸多蚂蚁开始各自取上了名字,以此为开端,它们的团结力度也遭到了稀释。

    自从毛多利的世界多了蚂蚁森林的众多生命,白天的时候,毛多利行走在外,都能感受到校园里的学生以及校外的行人投来友好的目光,他们都是些忙着各自事情的人,仿佛在告诉毛多利,于人世奔波的大家有了羁绊。

    有时,他多瞅了瞅路过的人,都有意识在提醒他,如果你表现得太优秀或者是太帅气,周围人会毫不犹豫相信,并且和你对峙的人,因此算是占了你的便宜。蚂蚁森林的人构成一种气场,一种荷尔蒙直接施加的影响,一旦感受到对方比自己强,当即立刻臣服于对方的气场,脸上泛起红晕。

    毛多利所看到周围的人,周身有一团粉红色的气的,便是和蚂蚁森林相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