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怒发冲冠
“你疯了?那是“大江帮”!”
跟众船工,兵卒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不同,李维心里噗通剧烈一跳,火烧屁股一样立马跳起来追进船舱,不出意外,一眼就看见一脸漠然提刀而出的王庆之。
“那又如何?”
王庆之双目森然。
“哥!我叫你亲哥!你再多考虑一下,你现在是在押镖啊!不能多事坏规矩啊!要不,要不去报官?你是将军,又是太子师,这两个身份报官谁还敢不认真查?”
李维张开手臂拦在门口,绞尽脑汁想让王庆之打消念头。
“大江帮”江湖五大帮之一,号称帮众十万,那样一个庞然大物是能轻易招惹的?他还在解忧楼当杀手接受的楼规第一条就是七门六派五帮四楼三山两洞一府的委托绝不能接。
“他曾经两次把还剩一口气的我从战场死尸堆里扒出来背回去,有一次他还断了条腿,是趴地上把我背回去的。
我以前一直以为记忆不会影响一个拥有完整独立思维的人,现在我知道错了,影响一直都在,很深很深,深刻到我现在脑子里就全是他说话的样子,他说,他死得冤,按军律执行军务被杀了,妻儿还下落不明,这样都没人管。
道理我都懂,后果我也知道,可终究,我意难平!”
王庆之答非所问指着脑袋一通让李维听得稀里糊涂的胡言乱语中,用刀鞘轻轻扒开李维走上了甲板。
站在船尾,迎着夕阳,王庆之拔刀在手,声如雷霆,响彻大江:“大武军律,五十七条,军器私用者,斩!”
挥手,刀鞘如箭激射“大江帮”平底蜈蚣快船,脚一顿,船尾向下一沉,人如弹丸在船上众人或惊恐,或震惊的目光中化作一道黑影破空而去。
一跃二三十米,追上落水刀鞘,左脚一踩靴子入水至脚背,这一瞬间无人注意到,以刀鞘为中心方圆一丈平静水面同时向内塌陷。
借力再度跃起,离水那一瞬间,王庆之还不忘反手刀背下劈,打水漂一样将刀鞘劈的在水面打着旋漂飘向官船。
再次跃起落下,相隔五六十米的“大江帮”蜈蚣快船已经近在咫尺。
一连串鹊起燕落,说起来时间长,实际上蜈蚣快船上“大江帮”的人闻声而动,冲的最快的人也才刚刚从船篷中露头:“那条朝廷野狗在........”
刀光闪,血飞溅,人头落,王庆之前脚刚刚踏上船,后脚迎面就有人送人头。
狂喷鲜血的无头人身倒进船篷,瞬间硕大船篷内嘈杂的污言秽语声顿时戛然而止。
打量了一下环境,王庆之觉得不应该堵在舱口,这样对人家不公平,于是提着刀慢悠悠走向船头,那里宽敞适合人多打人少。
站船头等了好一会,王庆之甚至还有闲跟拔剑逼着船工们拔锚向这边移动的李维挥了挥手。
然后才有人陆陆续续从宽阔的船篷中钻出来,出乎王庆之意料,提刀拿剑的人出奇的少,一共都没二十个,开始他可看的清清楚楚这蜈蚣快船可是划着浆从下游逆行进河湾的。
船身两侧木浆没有五十也有四十吧?
“把里面的人都叫出来吧,就凭你们这点人真不够,想分散伏杀我那就更不可能了,还不如一起上拼一把,真的!”
王庆之诚心诚意的提出建议。
“敢问好汉是那处水营军寨的将官?我大江帮有何得罪之处?我家舵主.........”
“大江帮”人群中,一个赤裸上身,皮肤黝黑的汉子站了出来。
“停!废话不用说,你们今天都会死,只有一个人可以活,就是你们这船上的老大,头目明白没?所以干脆点把人都叫出来,我数十个数后就动手。”
王庆之懒得听这些场面话,直接下最后通牒:“一。”
“草拟吗,弄死他!”
“一起上,看谁先死。”
“兄弟们,弄死他。”
“........”
人群中有人振臂一呼没百应,倒是有十来个挥舞刀剑冲了上来。
王庆之眼露不忍之色,这尼玛全乌合之众,怕是正经架子都没练两天,全凭满身戾气,凶狠模样吓人。
虽然如此也没妨碍王庆之原地不动,刀光如电闪,一刀一个眨眼便在面前横七竖八摆了一圈尸体,一个喘气都没有,全部一刀毙命绝无痛苦。
数了数是十七个,王庆之甩了甩刀上血迹,把目光投向已经丢掉武器,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最后三个:“好吧,现在我很好奇,你们老大呢?还有其他人呢?谁先说谁能活。”
“军爷饶命,饶命啊!这事跟小的无关啊,都是我们舵主干的,你娘子就在舱里,还活着,跟其他人在一起,碰过她的香主你第一个就杀了啊!”
一个吓得已经屎尿齐下的十六七一脸青涩的小家伙好像精神失常了,说的话王庆之都有些听不明白。
不过不要紧接下来多问几句就行了,王庆之直接挥刀,小家伙旁边两个开口迟了一步的倒霉家伙立马去追他们的兄弟们了。
王庆之向来说话算话。
小家伙眼见这一幕直接喉咙一声响,翻了个白眼仰面就倒。
王庆之也翻了个白眼,干脆推开舱门钻进船舱,靠门两边都是跟官船一层差不多的大通铺,里面桌子上,床铺上还有酒菜,骰子,赌具什么的,看样子他来之前玩的还挺开心。
往里走王庆之开始还以为是货舱毕竟船上人太少了,可随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里面居然是用铁丝扎成的一间间笼子。
笼子里全是女人,赤身裸体的女人,百多个全部堆叠趴在船板一动不动的赤**人,活倒都是活的,可麻木的刚才外面那么大动静,现在有人走动都没人抬头看一眼,这场面看的王庆之都背心发寒。
闭上眼,咬紧牙关,王庆之不敢多看,疾步走到底,掀开甲板上异常明显的浆舱盖,一股恶臭气息冲的王庆之屏住了呼吸,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埋头钻了下去。
事实证明,王庆之的心理准备没有一点用,浆舱内是两排四十个手臂异常粗大不成人形的人,烙目,割鼻,张口无舌,脖子,手腕上的铁环甚至已经勒紧肉里,跟铁链相连穿过铁质浆把上的孔洞,牢牢固定在一起。
每个人都只能坐在浆位上,赤裸的下半身都已经萎缩变形,听见舱盖打开,他们仿佛接到指令,纷纷做出侧耳聆听的动作,只有这一刻王庆之才能确定他们不是干尸,而是活人。
默默钻出浆舱,默默走出船舱,王庆之站在船头杵刀而立,望着江面一动不动,仿佛化作成一座雕像。
无处不在的江风刮到他身边好像都平息了,整个人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息中。
没人敢打搅他。
官船缓缓靠拢,不待搭上跳板,李维就跳上船先是看了王庆之一眼欲言又止,然后钻进船舱,没几分钟就阴沉着脸钻了出来,回到官船。
接着窦诗琴跟仇大姑娘就火急火燎的冲上蜈蚣快船,点上火把灯笼,一头钻进船舱就没出来,只有指令不断传出,捕鱼,烧水,做饭煮汤不要停,一直捕,一直烧,一直做,一直送。
船工,兵卒们不知道蜈蚣快船船舱内的情况,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服从性,忙前忙后一刻不停,半句怨言不敢有,毕竟那十多具血淋淋尸体还摆在船头没人理会呢!
这一忙就是整整一夜,天蒙蒙亮,蜈蚣快船上传来的指令才消停,总算松了一口气的船工,兵卒们纷纷东倒西歪随地坐躺,困累的连回船舱都没力气。
可接下来的诡异神奇一幕,又让他们困乏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他们目瞪口呆,惊骇欲绝目光中一个个用各种奇怪布料包裹着的披头散发女人,从蜈蚣快船船舱里络绎不绝的,跌跌撞撞的,哭哭啼啼的,小心翼翼的沿着跳板走进官船船舱。
女人很多很多,多的足足装满了能装载百余人的一整条官船。
船工,兵卒们的心情也从惊奇,震惊,恐惧,绝望过渡到了麻木。
等女人们全部上了官船,站船头一夜的王庆之才回身,走到自从醒来就一直低头跪在船板上一动也不敢动的小家伙面前:“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一五一十的说,要是让我知道你漏了一点,看见他们没?
我很后悔,后悔让他们死的太痛快了,所以我现在很生气,出气的办法就是让你后悔生出来,知道了吗?”
小家伙很清楚,张开嘴就没停下,姓什么,叫什么,今年多大,家住那里,家里几口人,偷看过村里几个胖寡妇洗澡都说的清清楚楚,听得王庆之直打哈欠才到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