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待围观的众人散去，不由走上前去叫住了少年。

    “小兄弟等一下。”

    鱼平转头，一脸茫然，他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

    柳之点了点头，“正是。”

    “找我何事？”

    “在下柳之，是还散楼的杂役，方才见小兄弟是要求药为母亲治病，对吗？”

    鱼平闻言垂下了脑袋，丧气地道：“都是我没用，连母亲治病的钱都凑不齐，只能跑来求老板。”说完，看着手心他好不容易摘来的灵芝，有些生气地道：“那老板真是黑心，他明明说要的是灵芝，现在却想要上好的灵芝，我上哪给他去弄！”

    “你还差多少钱？”

    “十两银子。”鱼平没多想，随口回道。

    柳之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自从来到还散楼到现在，知月姑娘给他的工钱也差不多有五两银子了，再去问她预知一下他几个月的工钱，说不定能凑到十两银子。

    “若是不介意，在下可以借你十两银子，何时还都可以。”

    鱼平一听，满脸惊疑，他实在不敢想象，突然碰见了一个陌生人，而自己什么也没说，陌生人便平白无故地给他钱，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该不会是骗子，还是……是人牙子？想把他给拐卖了！

    “不用了，再见！”鱼平二话不说，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欸！”

    柳之一头雾水，心想，他好心帮他，他怎么跑了？

    柳之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最后提着食盒走进了刚才那药铺里。

    “这位客官，拿什么药？有药方吗？”老板原本还在因为方才的鱼平闹心，一见到来了客人，眼前顿时一亮，忙起身招呼道。

    “不拿药。”

    老板闻言，脸色又变了，没好气地道：“不拿药来这做什么？走走，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老板，方才被你赶走的少年是怎么一回事？”

    “和你没关系，不买药就赶紧走。”

    柳之想了想，拿出了刚才卖桂花酒的五十文钱，老板一看见钱便也没着急让柳之走了。

    “在下记得那少年是叫鱼平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老板的眉眼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钱。

    “他的母亲是得了什么病？”

    “这我怎么知道，你得你去问他啊。”

    “最后一个问题，鱼平家住何处？”

    老板略微睨目回想了一下，很快道：“不远，顺着这条街，再走两个巷子，左拐，第十户人家就是了。”

    “多谢老板。”说完，柳之便要走。

    “欸？你怎么走了？”

    他转身问道：“老板，你也有问题吗？”

    老板一怔，这人看起来眉清目秀的，文文弱弱，像个小姑娘一样，怎么脑子也跟着不灵光。

    “算了，你走吧！”他叹息一声，不耐烦地道。

    柳之却没有立即走，想起了什么，他从那五十文里取了十文下来，放在老板面前，笑道：“抱歉，多谢老板。”

    “欸……”老板有些懵，反应过来时，柳之已经走了。

    他重新看向那十枚铜钱，不知为何，他竟像是做了一件好事一般，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但他并没有细细品味。

    “十文也是钱啊。”

    两个巷子……左拐……第十户……

    柳之一边在嘴边默念着，一边挨家挨户的寻找。最后在门口种了一棵枣树的一户人家停住了脚步。

    此时正值枣树开花的季节，树上开满了黄绿色的小花，枝叶茂盛，不细细看，很难发现那些小花。他看了一会儿枣树，心中思忖，要是见到鱼平，他是不是还会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把他拒之门外？

    不过既然都来了，他还是要拜访一下的。

    柳之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门明明没锁，为什么没有人应声？

    “鱼平在家吗……”他话音未落，便听身后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啊！”

    “怎么又是你？”

    柳之转身，见到那人不由感到意外，“鱼平？”

    鱼平见到柳之，眼睛滴溜转，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好跑的架势。

    这人牙子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找他家来了？不对，他怎么知道他家住在哪的？他该不会为了拐他走，连他家住在哪都提前摸清楚了吧？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执着的人牙子！就因为他不愿上当受骗，直接蹲他家门口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