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惑

第四章:耀日未升陨结义 天华城外急败逃

    残月西堕,星光趋淡,夜已将尽唉,继而东方渐露曙光,黎明终归蹒跚接至,俨然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却说欧阳肆光、万乾壬及其余欧阳家族的一干人马,可谓是不辞劳苦,彻夜进行寻索,把个天华城蹿踏大半后,愣是没有发现罗单他们仨的形踪。直至天色已微亮,众族人、家丁具显疲惫,欧阳肆光只得大手一挥,发出慈悲关切之心,让欧阳罔领着回转,统统补睡回笼觉休息去。而欧阳肆光他自己则与万乾壬继续于城内各处搜查,至此,他贰人知道必定是走漏风声了:罗单被关押这事,天华城人尽皆知,不存在走漏一说;再者,这城内居民住户,大都概属平民,没谁会吃熊心豹子胆,敢来劫监;至于其它家族或权贵,明知此事关系到在读学员,只有中原学院来人方可处理,亦不会吃饱没事干而自惹麻烦;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必定是在中原学院内走漏的风声!而可疑之人,就是那个童子方之义!当时只有此子一人在自己住所外候着,肯定他偷听了去,继而传播或告密出来致使令执法部得知!“回去非剥了这小子的皮不可!”万乾壬如是心道,口头上却诈苦:“欧阳兄,这买卖不值当,若是学院执法部来人查察,我可遭罪哩!”。

    听得万乾任诉苦,欧阳肆光自然明白他此说是何意思,当即不假思索道:“万兄多虑了,只要不被捉住当场,有的是推脱说辞!我们再转转,碰见那仨就杀之,事后学院就算查察了个明白,还能为已死之人重责于你不成么?”。闻言,万乾壬见欧阳肆光不上道,假做丧气道:“话虽如此,但寻之不见呢?这三人可藏得甚紧……”。欧阳肆光回道:“这就更好说措了,毕竟不出人命不是?最多挨番象征性的责备而已,这又何妨要紧呼?”转头见万乾壬皱眉,神情似有不悦,欧阳肆光心里暗骂这老贼贪心,丁点谋好处的机会都不放过,嘴上却连忙又道:“万兄难得来蔽处一趟,而我那武侯孩儿还在学院内,待你回返时,顺带帮忙携些族里为其准备的修炼所需等物件,捎递与他使用,可否?”。欧阳肆光这话说的就是拐弯抹角再送万乾任好处了。万乾壬自然一点就明,假意道:“欧阳兄说哪里话,以你我交情,你后辈亦是我后辈,顺带点资源而已,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必交付予令曾孙,欧阳兄放心就是!”。这欧阳肆光既许了承诺,那万乾壬亦算再添得了好处,二人自然继续搜寻起来,不在话下。

    且说罗单、苏兴及廖明三人,自出了监牢外,一路逃至了城墙处,本想求安稳出城外进行隐匿躲避,不料见城门紧锁,又有卫兵驻守,怕再起惊动被人发觉,亦担心碰上万乾壬与欧阳肆光,遂在离城墙不远处,寻得个无人的闲杂间,就躲了起来。至此,苏兴、廖明才把事由详细对罗单说了。听完,罗单怒道:“这欧阳家主着实无理,若要我相让历练名额,当面直说或付些资源交换,我能不答应呼?!这些时日,我因亲人全故,独自在家沉心用功,再得点资源药物相助的话,最多有那么五七日,就将冲阶断气境,那历练名额于我已无用了唉!”。听得罗单此说,苏兴大喜,道:“罗兄天赋之高,估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相比唉!此消息若学院知晓,必定轰动,从未听闻过学院出过未经历练,就踏入‘断气’此境的学子……”。廖明亦羡慕:“据传,我们这整个地界的五大学院,亦没有未经历练,就进入断气境的人物,若放在哪个学院出现此等天才,都算得上是天大的事了!”。闻言,罗单谦虚道:“不必恭维,你俩的天赋我又不是不知道,待历练结束,必进断气!我不过先你们数天成就而已……”。廖明听得,摇头不已:“苏兄历练后亦修炼成功,以他现在闭窍存气大成的进度,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我就难说了,现在存气还未够完满,天赋比不得你们哩!”说完,不禁自嘲苦笑。知廖明所言属实,罗单,苏兴只有出言勉励,毕竟天赋这东西,似是老天钦定,就是不满,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他仨躲在这交谈,却不知已错失逃出城外的最好时机。因为罗单他仨刚到城墙处时,万乾壬与欧阳肆光正在欧阳家族内畅饮酒肉呢,那可能会碰上面乎!而那城卫,亦不是老眼昏花,并非瞧他仨不见,只是也如牢卒般怕死或惧麻烦等原因,装聋作哑不止、还早就悄悄把城门大锁打开,门扇虚掩着,只等他仨自行直接逃出去!谁知罗单他们一藏,就言谈细语不停,躲定在那杂物间里,不再出来了!对此,城卫都摇头无语到极点。

    也该罗单、苏兴与廖明仨人时运不济,他们还在杂间内喋喋咻咻个不停,万乾壬与欧阳肆光就刚好寻至附近。闻有细语声,欧阳肆光与万乾任对望一眼,遂轻步踱靠近去,借着晨光打缝隙往里一瞄,里面正好是三人。欧阳肆光只认得罗单一个。万乾壬则全认识:都是学院弟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道了声:“原来在这里……”后,欧阳肆光破门闯入。罗单、苏兴及廖明顿时受惊而起。罗单认得是欧阳肆光,忙大喊道:“欧阳家主……”本意是想让其先别动手,历练资格可商量。但罗单他话未说完呢,门外就传来:“速战速决,都杀了!”打断,紧接随着声音,万乾壬亦闯了进来,且立即扑向罗单他们,见状,欧阳肆光自然也随之出手。

    想不到欧阳家主与万乾壬导师如此急性又狠辣,居然话不多说,就要下杀手,罗单他们又惊又怒,只得连忙闪躲招架。这时断气境的强大就显露出来了,欧阳肆光与万乾壬无论速度、力量、反应都比罗单他们强上数倍不止,这还是罗单他仨都已经修炼到闭窍存气大成的结果,否则,实力差距更大。杂间这边打斗一起,那城墙上的城卫纷纷抱头鼠窜、附近的居民尽皆抬腿疾跑,他们这些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具都远远躲藏了起来,怕被殃及池鱼!毕竟,天华城的这些城卫及居民,都是凡人平民之属,若是够胆凑热闹来看戏,被打斗波及而受伤或死亡的话,没有谁会可怜同情、亦没有谁敢替他等出头的!因为这已经是学院与修者间的事情,由于身份、地位及权柄、实力的分隔,凡人平民那样做就是自寻死路的行为了。

    纠缠得一会,自知不能久战,趁杂间破碎、乱件横飞之际,罗单与苏兴、廖明从侧夺路冲出,奔向城门,一推,竟然就此大开。见状,罗单他仨不禁后悔不已:早知如此,还一直呆在那杂物间作甚也?若连夜出了城,随便一躲,欧阳肆光与万乾壬又怎能搜寻到自己仨人来,但此刻说什么都迟了!见罗单他们仨奔逃,欧阳肆光与万乾壬当然穷追不舍。此时天色已大亮,罗单、苏兴及廖明三人虽是先逃得先手,但实力差距在那里摆着呢,因此虽有天明昼亮相助,亦不过才逃得两三里远不到,就被万乾壬撵近。而落后数丈的廖明,见后背仇敌追到,无奈,只得转身抵挡。但廖明他修为比不上罗单、苏兴二人,且自昨日下午出了中原学院,到此时,均滴水未进、颗米未吞,现又经打斗、奔逃,其体力已是不支唉!而万乾壬恰恰相反,先不说其早成断气境,远远不是廖明可比的,在欧阳家族里又酒足饭饱,如此大的悬殊,使得廖明才抵挡两下,就被万乾任一脚踹到胸口,肋排弓骨瞬间就不知被踢断几根、一口鲜血喷溅了出来!罗单、苏兴见得,立马就要急回身相护,但还未等他俩靠近,廖明脑袋又中一拳。只见廖明他整个脑袋头壳旋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眼珠、碎牙混合鼻脓兼口水,横向甩洒,跟而‘噗通’栽倒瘫地,再无动弹了,竟是被万乾任这一拳打得直接横死当场!

    见状,罗单呲目欲裂,就要舍命与万乾壬相搏,不料苏兴一把拉住:“不能冲动,先逃要紧……!”。苏兴他话未说完,已经硬拽着罗单,再次转身奔逃。打杀廖明,万乾壬本意就是要激荡罗单、苏兴二人心神,让他们愤恨莽撞,不管不顾回身相搏,好让自己与欧阳肆光合力,再把他二人雷霆灭杀。见罗单、苏兴不上当,万乾任只得再次狂追下去。也许是天堕怜惜,不忍再见罗单、苏兴陨落,片刻后,贰人奔逃中迎面就见导师幽梦凤与李佤执法策马奔来,苏兴当即大声呼喊:“导师救我……”。

    闻呼,李佤及幽梦凤疾速靠来。至近前,幽梦凤横马护住罗单,苏兴于身后。李佤则下马,朝那追到的万乾任大喝一声:“万乾壬,你想造反……?”。见是幽梦凤这个初入断气者与李佤执法,万乾壬眼珠一转,戾从心生,边站定边道:“造反……?李执法何出此言!”。李佤大眼一瞪,怒道:“你与欧阳家主密谋残害天才学子一事,学院已知晓,识相的乖乖跟我返去定罪……”。这时,欧阳肆光亦随后赶到,闻言即出声辩解道:“哪有此事,这是天大冤枉,定是有人诋毁陷害……”。李佤挥手,打断他言,道:“事实如何,只要万乾壬到学院执法处后,一审便明!欧阳家主,若你确参与有此事,待审明白后,自有学院执法至天华城拘你到学院受判!”。欧阳肆光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那边万乾壬已趁李佤说话间,一掌偷袭,狠狠印在其胸口,戾怨道:“老匹夫,持着执法之权,处处为难于我,忍你很久了……”回头又对欧阳肆光喝声:“那女人与两个小子交给你了,她是新入断气境,务必要让他们饮恨在此!”。

    欧阳肆光亦是狠辣之辈,见此,不再犹豫,纵身跃向幽梦凤,一把将其扯下马来。幽梦凤无奈,只得舍下苏兴、罗单,顷刻间便与欧阳肆光拳脚相向、剧烈搏打起来。这边,执法员李佤先受万乾任突然偷袭一掌,直被打得胸口翻江倒海,差点五脏移位、六腑颠倒,继而与万乾任纠缠,已是只能勉强招架唉!旁边罗单、苏兴见状况紧张,身侧刚好有李佤及幽梦凤两人骑乘而来的马匹,随即迅速各胯一缰,张狂策至。遭马蹄乱踢之势,欧阳肆光只得闪身躲避,罗单趁机伸手一拉幽梦凤,呼道:“上来……”就把她接到鞍座,跟着一声‘呶’,那马儿顿时健蹄飞快践踏,驮着他二人呼啸而驰,一溜烟似的去了!另一边,苏兴虽亦同样策马冲撞得机会,正欲似罗单般如法炮制接了执法员李佤共逃。但,奈何李佤已是身受重伤,急速间,哪还上得马背来乎!李佤着急,因为欧阳肆光见走了罗单与幽梦凤,已转身向这边冲来,欲结合万乾任而将自己围住!见状,李佤只得冲苏兴喊声:“小子,你先走,别管我……”紧接着飞踢一脚,正踹中苏兴所乘马匹的后腚,那马儿吃痛,顿时散开四蹄,踏踏踏……的一阵间,亦朝着远处狂奔而去了。趁此空挡,李佤往嘴里塞吞了把疗伤之类的丹药,大笑:“万乾壬、欧阳肆光,你们等着学院的制裁吧!”说着,竟然依靠丹药之效力,暴起远超断气境该有的速度,往另一方向几个跳纵后,也消失远去。

    一时间,原地就仅剩欧阳肆光与万乾任二人了!万乾壬一言不发,他初见学院来人是一新进导师、及那个和自己有隙怨的执法员李佤后,受心中戾气性情驱使,遂生出把人全杀的念头:如此一来可得些李佤他们几个的随身之财,二来又可以出心中怨气……!最终,令万乾任他想不到的是,己方虽是两位断气境多年的老手,但还是被李佤他们全逃了!想到这,万乾壬脸黑拉得阴沉。欧阳肆光见得,无奈讪讪不敢话语。待过得有半刻钟左右,万乾壬方才出声,沉狠道:“我这就去追李佤这老匹夫,断然不能让他活着……,欧阳兄,你则赶至学院外蹲守,发现那仨个,须辣手就地灭杀,万万不可让他们入了学院!”说毕,竟独留欧阳肆光在原地,他自己则顺着李佤所逃方向,甩开步伐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