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的影子

一一五,情不由已

    两天前——

    邱子元送走了米月两人,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像一滩泥似地瘫在松软的椅子上。

    邱子元的思绪很乱,他需要闭目养神,过了近半小时,他向龚明打了一个电话,才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他得找在家的女子好好谈一谈了。

    邱子元家里的女子,就是李堂花。

    为躲避米月,李堂花从郴阳逃到了东州,在花中广场要下车时,看外面正下大雨,一旁的电影院也散场了,人群从影剧院涌向了广场,车辆拥堵,李堂花看一个中年男子举着一把大伞从车旁经过,便忙着交了车钱,提下行李箱下了车,追上了这名男子,倦缩着身子并行在举着大伞的男子身边。

    男子一见,忙把伞移到了女子身边。

    “谢谢大哥!”

    “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里?”

    “想找一个打电话的地方,我的手机没有电了。”

    男子看了看吃力地拖着行李箱的女子,一张令人怜惜的年青美貌的脸,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你用我的手机吧。”

    李堂花接过了男子的手机,拔打了邱子元的电话。

    而此时的邱子元,正冒雨赶在回东州的路上,很快就要到家了。

    “邱叔,我是宏天原来的女朋友,我有重要急事找你。”

    邱子元心里咯瞪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李堂花。”

    李堂花?邱子元心里一惊,他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那宗案子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又是从哪里冒了出来?还能知道他的电话?他明白,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你现在在哪里?”

    “我就在您家附近的花中广场。”

    邱子元愣了一愣,道:“知道了,我很快就到广场了,你就在影剧院门口等我,注意看我的车,黑色奥迪,车号牌后面三位数是G88。”

    中年男子很是热心,把李堂花送到了影剧院门口,刚到门口,邱子元的车就到了,李堂花上了车。

    雨越下越大,邱子元只好把李堂花请到了自己的家,看她与自己的儿子年龄相仿,长相十分美貌,也就有了几分相信,正要问明情况,不料李堂花哭丧脸道:“邱叔,有人要杀我,公安要抓我,您救救我吧。”

    邱子元料想这女子找他,应该就是这样的事,便问:“你慢慢说,是谁要杀你,又是谁要抓你?你跟宏天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堂花顿了顿,问:“叔,你知道刘姿燕吗?”

    邱子元点了点头。

    李堂花说了她与刘姿燕的几个闺蜜一个个都被害的事,她是嫁给了一位部队军官,住在军营里,才没有被杀,而现在,东营的公安人员正在抓她。

    邱子元一阵沉默:“知道刘姿燕是怎么死的吗?”

    “说她是自杀,她怎么会自杀!公安又没有找她麻烦,她又有的是钱,她性格也好,感情生活正常,身体无病无灾的,她会自然杀吗!可是,我知道,她知道的太多,还有,我们这几个同她关系最好的人,知道的也很多,他们当然要杀光我们,灭我们的口。”

    邱子元问:“是谁要杀你?”

    “我哪里知道!”

    “现在为什么要抓你?”

    “我也不知道。”

    “这些人被杀,与你有关吗?”

    “我一点都不知道,只知道她们接二连三地死了,公安来抓我,是不是怀疑是我杀的?或者,他们也是来杀我灭口?”

    邱子元笑了笑,安慰道:“不会的,这些人的死,只要与你没有关系,公安也不会抓你,应该是找你了解了解情况,你怕什么呢。”

    邱子元给李堂花递过一瓶矿泉水,被李堂花一气喝了大半。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你放心,我现在知道你的情况了,你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有什么事,打我的电话就是了。”

    李堂花抬手抹了抹嘴:“不!我不回去,我就在您家,哪里都不去了。”

    邱子元苦笑:“宏天现在还在服刑,这家里就我单身一个,你一个女子在我家,不方便,何况,你出来,家里你老公知道吧?”

    “我回不去了,那公安一定去找了我老公,他们会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他,你不知道,我是欺骗了他,他才同我结婚的,他现在要是知道我以前的干的那些事,他还会要我吗!我在你这里怎么不方便了?我可以给你当保姆,给您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邱子元为难地摇了摇头,问:“你知道宏天的事吗?”

    “知道,是胡天优一手拉他下的水,刘姿燕做的帮手,拉宏天赌博,陷害宏天贩毒的事,也是胡天优和刘姿燕干的。”

    “知道胡天优的线索吗?”

    李堂花摇了摇头。

    “你还知道胡天优干了其他什么事?”

    “在天宫地下室,他开了赌场,还贩毒,还让女子卖淫,你们只要每次来查,他都知道,就很快把这些场所收拾了,还通知我们不要乱说话,只要有谁透露出一句话,就要让我们失踪,那就是要把这人弄死。”

    “你知道宏天还干了其他什么事?”

    “他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对我也不说吗?”

    “最好还是不说吧,说了对你不好。”

    邱子元一阵沉默。

    “你到我这里来,公安会不会知道?”

    “不会,绝对不会,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我会到叔家里来的。”

    ……

    邱子元把李堂花留了下来。

    李堂花来到邱子元家的第一个周末,就进了邱子元的卧室。

    邱子元洗完了澡,身穿一件浴衣,来到卧室,正准备上床,被身穿薄纱睡衣的李堂花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邱子元紧张道:“李堂花,你,你放开!你这样像话吗!”

    李堂花撤娇:“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宏天的女朋友,宏天的女朋友是刘姿燕,你也不是我叔,你是我大哥。”

    李堂花一边说,一边把头紧偎在邱子元脸上,邱子元嗅到了李堂花刚洗的湿发上难以让人平静的发香。

    邱子元回到了家,已是半夜,李堂花还没有睡,穿着薄纱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了邱子元回来,疯也似地上前,扑到了他的身上,蛇一般地缠住了他。

    “每天都这么晚才回,你在外面有相好的吧?”李堂花撤娇道。

    邱子元心乱得很,正想摆脱缠在身上的李堂花,手机响了,是龚明的电话。

    邱子元忙推开了李堂花。

    “厅长,李堂花还在你那里吧?”

    邱子元点了点头:“在我这里。”

    “我就在你家门外,你让她出来吧。”

    邱子元回头看了看李堂花一眼:“行,要把她安顿好。”

    “放心吧厅长!”

    邱子元打完了电话,靠着沙发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宏天很快刑满了,过两天就要回家了。”

    李堂花贴着子元坐了下来:“知道呀,回来了,一家人团聚了,不好吗?”

    “你说过,你做过他的女朋友?”

    “不是!就说是女朋友又怎么了?他那时候的女朋友,多了去了,谁当过真!”

    “他回来后,你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都猴年马月的事了,你还计较这事呀,他会去找一个女孩子,过他的小日子,有什么相干?”

    邱子元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想在他回来前,你先避一避。”

    李堂花抬头看了子元一眼:“怎么,你不会赶我走吧?”

    邱子元笑了笑,把女子搂在怀里:“放心,我只是不想让他一回来,父子俩就闹这不愉快的事。”

    龚明从邱厅家里接出李堂花,拖着行李箱,领着李堂花到了南竹园宾馆一客房门前,打开了房门。

    俩人进了房子,是一个单间,正中是一张大床铺。

    龚明放好了行李,对李堂花道:“你就在这里待些天,吃饭时有服务员送来,最好不要乱走。”

    李堂花看了看房间:“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到时候,我会来接你。”

    李堂花有些不安:“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我害怕。”

    龚明冷笑:“怎么,怕有人来害你?”

    “你,你是干什么的,是邱大哥的什么人?”

    “还邱大哥呢,叫的好亲热,你放心,我是他的部下,看守所所长。”

    “你接我来这里,是邱大,哦,邱厅长的意思吗?”

    龚明坐了下来,向李堂花招了招手:“你坐下,我把一切实话都对你说清楚了。”

    李堂花犹豫了一下,只好侧着身子坐在龚明旁边。

    “认识陈小阳吗?”

    李堂花摇了摇头。

    “省厅专案组前些天抓住了陈小阳,现在就关在我的看守所,他把一切都交代了,交代了邱厅长儿子邱宏天杀害了刘姿燕,并指使他谋杀刘秋伶,何桂兰,孙秀梅的过程。而且,这些年来,邱宏天和陈小阳也一直在寻找你,要杀你。”

    李堂花惊吓站起身来,两眼惊恐地看着龚明。

    龚明又向李堂花招手:“你不用怕,你坐下。”

    李堂花惊慌地坐了下来。

    “现在,邱厅长的儿子就要出狱回家了,你想想,你在他家还待得下去吗!”

    李堂花的脸由惊恐变成了愤怒:“陈小阳,这个天杀的,我要替我的姐妹报仇,我要杀了他!”

    “你现在说这些气话没有用,你要报仇,唯一的机会,就是向公安机关自首,揭露他们的罪行。”

    李堂花愤怒惊恐地看着龚明:“你,你到底是替哪个办事?在替我办事还是替他邱子元办事?”

    龚明拍了拍李堂花的肩,笑了笑道:“你听我说,邱厅长是我一向十分敬重的领导,他这一辈子,没日没夜地工作,牺牲了家庭,疏远了妻子和儿子,就因为胡天优把他儿子引向违法犯罪道路,邱厅长的妻子得知这个事后被气死的,我不忍心看邱厅长又要失去他的儿子,才保了邱宏天。邱宏天杀刘姿燕,也是为了为她妈报仇,这个你应该明白。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事牵涉到邱厅长的头上。”

    李堂花恨恨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向公安自首,我也可以不供出宏天,但是,在自首前,我要见一见陈小阳。”

    “他现在在看守所,你怎么能见他?”

    “你不是看守所长吗?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龚明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一切要听我的安排。”

    李堂花咬牙切齿道:“好,我一切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