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裁还是拔剑？

    王座上的少年，以剑问人。

    无边的恐惧出现在所有侍女心中，有许多人疯狂向外界联络，激活暗中准备好的暗手，已经为这一天准备了许多年。

    然而，传讯石沉大海。

    没有一丝的回应。

    往日诸多元婴真君对她们的承诺，誓言，道契，此时似乎都是一场空，越来越远。

    “随我，杀了他！”

    “诸位修道至今，难道连厮杀争斗都不敢吗？”

    金雨真君站直了身体，白皙纤长的玉手拔出自己的道兵飞剑。

    这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滴，中心有锋锐的金丝扩散，玄妙无穷，暗合金生水的奥妙。

    道兵飞剑祭炼之法，因人而异。

    她这飞剑明显是祭炼到了精深处了，领悟到了《春夏秋冬风雨雷电阳这部道典的精髓，天资，战斗素养都是可圈可点，不然无法在艰难中晋升元婴真君。

    “哈哈哈，不过是一个元婴而已，我等也是！”

    “我自练气起，筑基，金丹，一路披荆斩棘，屡次斩杀强敌，又何曾怕过？”

    又一位元婴真君哈哈大笑，豪放无比。

    她站起身来，发丝乱舞，露出妖娆而满布伤痕的躯体，炙热的电光剑气向外一点点溢散，滋滋的电光作响。

    电光侍女！

    沙沙沙……

    秋天落叶被风吹走的声音，一片金黄的法域铺开，枯黄的落叶剑气，颗粒饱满的麦田，稻花香四溢……

    一片秋天样子，种种场景精细而完整，又是超出其她人一大截，几乎达到了大日剑宗烈阳剑子的水准。

    只差一步，就可以摘取天骄之名。

    秋之侍女，夏缘。

    她来自大日剑宗领地内的散修，本欲加入大日剑宗，机缘巧合之下曾隐约感受到燃骨真君等一众大日剑宗元婴以人养剑的烈阳灵铜阴谋，因而迅速逃离，来到正魔盟领地。

    元婴后，面对大日剑宗元婴真君的拉拢，她毫不犹豫地的同意了，并且做出了许多实质性行动。

    比如，在涂山侍女团中庭秘密修建好大日剑宗的传送阵，一旦时机成熟，立刻开启，将大日剑宗强者传送而至，立下大功。

    此时，她以神识触碰传送阵，却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一沉。

    “夏道友，”

    “你，很好。”

    江定点点头。

    他看向这名穿着婀娜宫装的美丽女子，其眉目之间似乎有着淡淡的忧伤，十分契合秋天的意境，在《春夏秋冬风雨雷电阳九部道典修炼上进展迅速，很久以前就接替战死的尚云，成为秋之侍女。

    “杀！”

    同一时间，伴随娇喝声，一座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下的法域从天而降，每一朵雪花都是由一缕缕剑气组成，形成一片一望无际的领域，冻结万物。

    冬雪侍女。

    四位元婴真君自知无法幸免，拔剑走出来。

    她们之间几乎是本能之间组成了军阵，各自的领域向外蔓延，融合，形成秋雨冬雪，电光弥漫的复合法域，威能瞬间增幅数倍不止。

    无需刻意练习，领域之间天然的就有互补的趋势。

    这个复合法域向外蔓延，向一些投效了的金丹修士蔓延，再向巽风侍女黑楼兮等三位侍女蔓延，想要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

    在私底下，九大侍女之间曾联手过，爆发出的力量让她们也暗自心惊，认为即使面对元婴后期修士也不是太过畏惧。

    忽然，

    蔓延的四大复合领域遇到了阻碍，没有被接受，被排斥出去了。

    “你们？”

    金雨真君惊怒，不可置信地看向巽风侍女黑楼兮等三人。

    你们三人疯了吗？

    涂山明明要杀你们！

    难道修道数百年，经历多少生死危险，多少日夜的努力和绝望，这才险险晋升元婴。

    享寿命一千二百载，大好的未来就在眼前。

    就这样放弃了，任人宰割？

    还是说，你等三人也是涂山自小抚养长大，可以得到宽容？

    这不可能！

    金雨真君瞬间将这个猜想排除。

    黑楼兮出身黑氏旁系，剩下两位侍女出身各不同，有的来自东海，有的来自大日法宗草原，但都没有与涂山接触过，这是毫无疑问的。

    “主上，”黑楼兮不理会她们，手握一口通体漆黑的巽风飞剑，毫不掩饰自己的防备，柔声问道：“我可有罪责？”

    “是何等罪责？”

    “在何时何地，发生的何种事情？”

    她轻声细语的，婉转而柔和，散发强烈的成熟女性魅力。

    江定沉默。

    这是个忠诚度低于三十的女子。

    她出身黑氏旁系，带有浓厚的家族烙印，一旦有机会，她立刻就会重建黑氏家族，这是毫无疑问的。

    “没有。”

    江定淡淡道。

    “什么？！！”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巽风侍女黑楼兮，尤其是春之侍女春剑，夏之侍女尚宫，眼睛瞪得圆圆的。

    这怎么可能？

    连她们这种嫡系中的嫡系，在骤然掌握天量的天材地宝，掌握强大的元婴之力后，都会忍不住浮躁。

    区区一个劣迹斑斑的黑氏旁系金丹，为何能做到如此？

    是那种……吗？

    许多侍女怀疑，但又迅速打消心中的念头，完全不可能。

    江定注视面前这个黑氏旁系子弟。

    的确是没有。

    这个女人忠诚度极低。

    但是，她又的确没有做出任何违反涂山军律的事情，有一些……不，是有极多的打着擦边球的事情。

    她对涂山律的研究精准到了极点，很多事情几乎就是踩着线去做，法律上模棱两可的。

    “真的吗？！”

    “如此，就太好了。”

    “谢过主上。”

    黑楼兮嫣然一笑，收了飞剑，远离金雨真君等侍女，远远地站好，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黑楼兮……”

    金雨真君等人冰冷地看着她。

    黑楼兮嗤笑一声，隐隐露出讥讽之色。

    对于涂山真君，她曾经花费过数十年，一点点地研究其所有言行，情报。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只要自己不违反他制定的涂山军律，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因此，这些年来，始终牢记，从未越过雷池一步，哪些可以做，哪些只能遗憾拒绝，这都是有数的。

    可不像是这几个蠢货一样，轻而易举地就用出了所有。

    她所有的准备，都是用在突破元婴之时，涂山可能的吞噬中。

    现在，已经成功度过元婴之劫。

    自然是谨慎再谨慎，至少要等百年后，观望许久，计划周详之后，再考虑大事。

    持国之重，就是如此了。

    此非小儿辈所能知之啊。

    “拜见主上。”

    “主上，”

    又是两名侍女，一名巧笑嫣然，温温柔柔的女子，身上时刻有暖熏熏的光芒，让人大生好感。

    另一人是周身雷霆光芒隐隐，表情冷峻，身材高挑的女子，她微微躬身见过礼，并不怎么畏惧的样子。

    雷霆侍女，真阳侍女！

    “算了，你们两个退下。”

    江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十倍补齐所欠天材地宝，等战事告一段落，自领十年监禁。”

    和黑楼兮一直踩线，堪称北原张三不同，这两个人是小错不断，大事不犯。

    原则上的错误没有，大日剑宗，正魔盟等的拉拢全部都拒绝了。

    与之相对的，贪财，早退，旷缺训练……等等，这些一直持续不断，又没有人敢管，一直是这种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