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差的那些事

第3章 九叔的世界

    那僵尸弹身而起,低鸣着从屋子里扑出,与门外的令狐致远斗起来。,令狐致远武功虽然了得,但毕竟是血肉之躯,面对着不知疼痛、力大无比、身子像钢铁一般硬的对手,很快落于下风,一身衣裳在它锋利的爪子下变得破烂不堪。本来打不过逃就是,可自己一走,周海丹及一对母子就会丧生于僵尸嘴下,故此不得不咬牙苦拼。

    “孽畜,还要伤多少人!”正在要紧时一声怒喝传来,一名目眦欲裂的道士奔进坟场,手中桃木剑直刺僵尸。

    那僵尸听到道士声音,低声吼叫,撇下令狐致远向着少年直接一个飞扑。少年与母亲往山上奔跑,慌乱之中与母亲双双摔倒,僵尸探身抓着少年张口就咬。

    “秋生!秋生!别咬我的儿!”女子抱着僵尸大腿呼喊。

    道长一声暴喝,手中桃木剑飞出,极速射向僵尸。僵尸感觉到危险将少年向飞剑扔去。道长急念咒语双手交缠一指,桃木剑在空中转了个向,令狐致远一个纵跃,将少年身子稳稳接住。

    “嗷!”僵尸抓着少年母亲,往山顶跳跳。它只盼望喝多些人血提升能力,好与身后形影相随的臭道士决个生死。

    “孽畜,看你还能逃得到那。”道长红了双眼,怒喝一声直接追了上去。

    “你留下来照看少年。”令狐致远对周海丹道,纵身追了上去。

    “妈妈,妈妈!”少年秋生见得妈妈被掳,大叫着往山顶上跑。周海丹孤身一人,只觉阴暗的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自己,心中惊惧连忙跟上。来得半山腰已闻恸哭之声,她加快脚步登上山顶,只见那道士与令狐先生直直站着,僵尸胸口插着剑躺在地上没了声息,少年秋生则趴在他妈妈身上大声哭号。

    周海丹壮着胆走近,只看秋生母亲圆睁着双眼,白惨惨的脸上全是血,咽喉上两个窟窿正扑哧扑哧往外冒血,双手双脚在微微颤动,渐渐的归于静止。

    “这该死的畜生!害了那么多条性命。”道士怒咤,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咒,捏了一个法诀扔僵尸身上,符纸自燃升起火焰,只片刻,烈焰包裹了僵尸全身,生起熊熊大火。

    “道长这畜生身子硬如铁石,不知疼痛,难道是传说中的僵尸?”令狐致远问。

    “对。还好它只是只绿僵,倘若让它进化成毛僵,那么恐怕连我也应付不了。”道士提起这来心有余悸。原来僵尸分八种形态,分别是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越后等级越高也越难对付。

    少年秋生哭得死去落来,一日之间父母亲双双蒙难,竟伤心过度昏了过去。道士叹了口气拉开他,又扔了一张焚尸符于女子尸身上。她既被僵尸咬死,死后很大可能会变为僵尸,所以必须要烧毁不留后患。

    两具尸首在熊熊烈火中倾刻化为灰烬,道士把眼光移向令狐致远,脸色突然一变:“你是阴差?”令狐致远一怔,又见他盯着自己臂膀,便知其意,“我为黑爷办事。”道士又问:“你与他签下生死约?”令狐致远无奈点点头:“我不得不签。”。

    “为他办事没一个是自愿的,也没一个有好下场的。”道士轻轻点头。

    令狐致远闻言一窒,“什么叫没有好下场,都要死于非命吗?”道士撇了撇嘴:“整天与鬼怪打交道,能活过一年的已算奇迹。”令狐致远道:“可我已经活过超四年了。”道士打量了他一眼道:“那你就是奇迹。”说完俯身抱起少年又道:“小兄弟,请你帮这个孩子收拾了他妈妈的骨灰,找一处地方埋了,也好让他长大后有个寄托哀思之所。不过贫道身上未带多少钱,下回补上可否?”

    “道长免虑,我正好是这儿的守坟人,不收钱,就算收也不知能不能等得到道长你来。”令狐致远自嘲笑了笑,“只是不知墓碑怎么刻?”他欲与这道士打好关系,难得有人看一眼便知自己为阴差办事。

    “就刻‘秋生之母’罢,呃……加上日期。”

    “好。请教道长名号?”令狐致远点头应承。

    “大家都叫我九叔。”

    “九叔好,请问道长要带秋生去那里?”

    道士九叔道:“他爹娘都被僵尸咬死了,也不知家在那,我先带在身边再说。”令狐致远本还想问问契约之事,不料九叔摇头摆手,一副天机不可泄漏的神情。

    既然人家不说令狐致远便也不问,一切听天由命吧,送了九叔秋生离开,他搬回被僵尸扔出十余米的铁门,吃力立在墙边,勉强挡着坟场入口。

    周海丹目睹僵尸扑人吸血,加之被女鬼追了一路,精神恍恍惚惚的受惊过度,呆愣愣坐在小屋里睡着过去,令狐致远只好将她抱上床盖上被子。

    令狐致远上得山顶,在绿僵那堆骨灰里发现一枚黑色珠子,拾起黑珠入手微凉,心想佛家高僧有舍利子,难道僵尸竟也有?处理完两堆骨灰,东边已出现一线鱼肚白。他来到后山的小河里好好洗了一个澡,回来时正好碰见周海丹站在门口张望。

    柔和阳光斜照在周海丹身上发出一层金色光晕,令狐致远这时看得仔细,周海丹穿一身绿色旗袍,踏踩小皮鞋,长发披肩,戴着粉色发箍,五官清秀肤色洁白,窈窈窕窕,左肩挂着只红色小包,正在左顾右盼。

    周海丹也瞧见了他,温宛一笑道:“令狐先生,你起得真早。”令狐致远点了点头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嗯昨晚睡得怎样?”周海丹有些小兴奋:“昨晚我睡得很沉,没再做噩梦呢,一睁眼阳光都照进屋里头来啦。”

    “那就好。昨晚乌灯黑火的没看出你原来这么漂亮。”令狐致远说的话有些轻佻,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我那里漂亮呢。”周海丹脸上泛起红晕,“令狐先生,这是七天来我第一次睡得这么香,黑爷说你可以克制妖邪果然没错。”

    令狐致远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调笑之意:“可我一晚都在外面忙,你睡得安稳,怕不是在我床上睡的缘故罢?”周海丹又是害羞又是尴尬,低下头搓着衣角,“你……你胡说。”过好一会儿她抬起头道:“令狐先生,昨晚你答应帮我的对吧。”

    “笨啊,你昨晚怎么不向九叔求救呢,抓鬼除妖他最在行。”令狐致远把门板拖出小屋,看着破烂的门框一脸不爽。

    “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令狐先生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周海丹不好意思道。

    “好吧,谁叫是黑爷介绍的呢,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帮到你。”

    “黑爷不会骗人的,说你行就一定行。”周海丹激动地抓起令狐致远的手。

    令狐致远从来没与异性如此亲密接触,坟场本就少有人来,就算有女眷到来也是白麻缠身哭泣不止,若非必要话也不多说几句,此刻被周海丹温暖细腻的小手握着,顿感昏眩,虽然留恋,不过他还是将手抽回去,从屋内搬出两张椅子,“请坐下说吧,那只女鬼是怎样缠上你的?”

    令狐致远坐在下风口,她身上发出的幽香掠过鼻尖,令他着迷。

    周海丹回想这几日遭遇,不禁又害怕起来,纵在阳光下身子也不禁微微颤抖。她说她租住城西郊区,离上班的地方比较近,虽然环境差些治安乱些但胜在价格便宜。

    从七八天前起,周海丹感觉身体特别累还特别容易犯困,一天比一天严重。特别是晚上睡觉时候总感觉床边站着一个人在盯着自己,可睁开眼又什么都看不到,一闭眼人影又现,就这样反反复复直至天亮。就在四天前她下班回到家感觉十分疲累,便烧水洗一个热水澡。正洗着她忽然感觉有一些粘稠的液体掉在她手臂上。

    “你猜我看到了……看到了什么?”周海丹说到此处忍不住又战栗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血!那时我害怕极了,立即打开浴室门出去,可是那门怎么也打不开,就在这时屋顶上开始下起红色的雨,没多久地面上红了一片,我壮着胆抬起头往上看,一只血红的大眼睛正盯着我看……”

    “确实挺吓人的,接下来呢?”令狐致远饶有兴致地听着。

    “后来我打开浴室门逃了出去,叫来朋友再入浴室时,那眼睛和血雨都没了,一切正常。朋友劝我说定是你工作太过劳累而产生幻觉,好好休息一下就会没事。当晚我让朋友留下陪我过了一晚,所幸没有什么事发生。可第二天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总觉有人跟在我身后,贴得很近,但我每次回头却都没发现什么。”

    “接着说。”

    “回到家我直接上床睡觉,可在吹熄油灯的那一刹,我吓得差点昏死过去。”说到这儿周海丹连声音也颤抖起来。

    “别慌,你不是没死吗。”

    周海丹忧怨看了他一眼,你会说话不?她压下了恐惧接着说道:“窗外月光照进屋,我冷不丁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就是那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她一声不吭站在我前面直勾勾盯着我。”

    “我被吓得张大嘴巴大叫,却发不出一丝声息来,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半晌,我回过神来大着胆子问她是谁,她没有回答我,依旧像根木头伫立在床头,虽然她的脸被头发遮住但我能够感觉到,长发后面有一只怨毒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最后我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擦火柴点着灯,可房间亮起来后那个女人却突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