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伤离别
湛溪镇上空,一头青色鲲鹏异兽凌空盘旋,一声怒吼响彻天地,释放出强大的威压,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瞬间将小镇笼罩,令人不寒而栗。
“凌家家主何在。”
虚空中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凌风瞬间失色,随即心中明悟,微微叹气道:
“终究还是晚了。”
随即身影一闪,出现在小镇的上空。
“在下湛溪镇凌家家主凌风,请问阁下是何方前辈,因何事找凌某?”
凌风对着虚空拱手行了一礼,随即询问道。
隐匿在虚空之人并未现身,稍过片刻,依旧是一道威严声音传来:
“奉神明法旨,召你为引路人,护神明使者入葬神之地,明日启程,不得有误!”
说完,从虚空中射出一道光芒,停在凌风面前,定睛一看竟是一枚玉简。
随即,盘旋在小镇上空的庞然大物瞬间消失,虚空中也再度恢复宁静。
凌风将那枚玉简收起放进怀里,不由得摇摇头苦笑一声,随即身影一闪亦回到屋内。
祁晃见凌风身影刚一出现,瞬间一个箭步冲出一把拉住凌风胳膊。
“大哥,逃吧!”
凌风轻轻将他手臂甩开,微微摇头,无奈的说道:
“逃?往哪里逃?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那他娘的该怎么办?你如果进了落神涧还有活着回来的机会吗!咱们总不能坐着等死吧,不行就跟他们拼了!”祁晃气急,愤怒的大吼道。
“这帮不讲理的家伙,凭什么要你来给他们带路,天界来的人都是一群不讲理的泼皮吗!”
缓缓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凌风自嘲的露出一丝苦笑。
当他人实力凌驾于你之上,便只能任由别人掌控自己的命运。
公平?道理?这天下从来没有公平和道理可讲。
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凌风的神色十分疲惫,目光转向一旁的凌天,他的眼神中才略微露出一点光芒。
“天儿,你要记住,这便是天界的法则,从没有悲悯众生的神明,要想生存下去只能靠自己!”
“父亲,我跟你同去!”一直没有开口的凌天突然毅然决然的说道。
“不行!”凌风尚未开口,雨闻清在一旁推门而入。
她怀中抱着尚在襁褓的女儿,脸上一行清泪潸然滑落。
她走到凌天跟前,强忍住自己内心苦楚,伸手轻轻抚过凌天的额头。
“天儿,你不可意气用事,天有不测风云,此乃我凌家的命数,我与你父亲知你一片孝心,但你同去亦于事无补,反而动摇你父亲心性。”
“他身为凌家之主,作为你的父亲,这是他的责任与担当,你要相信你父亲的决断。”
“而你,也要担起你自己的责任。”
说完,雨闻清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对着一旁的祁晃说道:
“小祁,你先跟天儿去后院,我有些话同你大哥说。”
祁晃神色低落,他默默的点了点头,强行拉着凌天从侧门离开向后院走去。
“清儿!”
待两人离开,凌风一把将雨闻清拥入怀里,这个坚毅的汉子虎目泛红,就算面对绝世强者仍旧不卑不亢,可在面对妻子时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柔软。
雨闻清脸庞埋在凌风的胸膛,一手抱着熟睡的女儿,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夫君的臂膀,想为不安的丈夫带来一丝慰籍。
两人静静相拥,许久,凌风轻轻的松开妻子,他的目光亦逐渐坚定。
为了守护爱人,哪怕前路海浪滔天他也要迎头而上。
“风哥。”
“清儿。”
“你认真的告诉我,此去一行,有几分希望回来?不许对我欺瞒。”
凌风沉默,他心中自知此去便是九死一生,生机渺茫,可如若退缩,且不论能否躲过一劫,家人定会遭受殃及,这是他心中无法承受的底线。
这般残忍的真相,又该如何向妻子启齿?
从夫君的神态里,雨闻清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她并没继续追问,因为她知道自己内心期盼的答案最终不过幻想,如今形势无力回天,她不愿让夫君离别前再添伤感。
“许久未曾见过黄昏,风哥,陪我去看日落吧。”
伸出掌心,轻轻握在夫君手中,十指相扣,牵着凌风穿过后院,将熟睡的女儿轻轻放在里屋的摇篮中,小心的给她盖上一席毯子。
凌风站在一旁看着温柔的妻子,心底不禁触动,他明白过了今日,这般温馨的画面自己或许再也无法目睹,不忍的将脸别过一旁。
两人从屋里出来,来到后院一处山峰之上,背靠着一株柳树二人席地而坐,轻轻的靠在夫君怀里,雨闻清遥遥的望着远处的斜阳,内心满足而宁静。
红日西坠,晚霞洒落,在身后的柳树上染上淡淡的一层红晕,微风吹动柳枝轻轻摇曳,发生一阵沙沙的声响。
落日虽美,但终将逝去,一轮红日渐渐被远处的山峦吞没,黑夜很快降临,夜空中依稀现出几点繁星,微微闪烁,仿佛在述说远行之人的思念与不舍。
晚风袭来,凌风将妻子在怀里搂得更紧一些。
二人依旧盘坐在树下,不时的说这话,回忆着彼此间相知相守的那些美好记忆。
“风哥,你还记得第一次陪我看夕阳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那是天儿还未出世的时候吧,我们也像现在这般席地而坐,只不过并不在这里。”
“嗯。”
雨闻清从凌风怀中起身,抬头望着身旁的夫君,夜色下的凌天也在神色温柔的看着自己。
“风哥,我很开心能遇见你。”
雨闻清脸颊上一行清泪落下,身体有些忍不住颤抖。
轻轻搂过凌风的臂膀,双唇缓缓的贴了过去......
......
庭院里,凌天站在园中一处假山下,在夜色中望着远处山峰上的两道身影,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强忍住眼眶中的热泪。
许久,他起身走进一间屋内,望着摇篮中熟睡的妹妹在轻轻的抿着嘴巴,他小心的将妹妹抱到旁边的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站在一旁静静注视了许久,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转身走出房间,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