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情总有个先后顺序。

    文兰约裹着厚羽绒服站在海城的江边，林凯文一路小跑着过来，他们约在中午休息时间，只能找个就近的地方。

    “附近有个吃饭的地方。”

    文兰约摇头，“下午还要去上班，中午就三个小时。”

    抬腿向前，冬天中午江边，冷风黏在身上，坠着皮肉都要掉下来，没几个个人跑来看这受罪的风景。

    “你的提议，我考虑过，可以接受，只是我们要举行婚礼。小型的，至少要在一起吃一顿饭，我家里的亲戚参加。”

    文兰约也受不住江边的寒风，只是她想着这么重大的决定，都应该清醒着。

    她先和林凯文把事情谈好，再找爸妈谈妥当。如果林凯文不同意举办小型的仪式，那么她也不用白费口舌说服爸妈。

    “你需要穿婚纱吗？”看似是在询问文兰约的意愿，林凯文在评估婚礼的规模，穿婚纱的仪式，总要更盛大一些。

    文兰约摇头，她已经想好借口，“我们请亲朋好友吃个饭，旅行结婚，可以旅行，也可以不去旅行。你要做的，出席就行。”

    “我爷爷奶奶年龄大了，我们要提前去拜访。”文兰约又补充，她思考着自己应该没有遗漏的地方，“我会和爸妈说，尽量减少环节，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林凯文的时间很宝贵，他总是有很多文件，很多会议，要去很多地方出差。文兰约搞不清楚，不过也挺好的，她有自己的活动。

    林凯文也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明年会常驻香江，你能陪我到香江生活吗？”

    离开了长大的北城，海城也是因为有柳菁菁在，再去香江生活，似乎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可以，那我想要孩子。”

    “你为什么想要孩子？”

    林凯文想不通，生孩子让身材走形，管小孩子很麻烦，她们都不愿意生孩子。他厌恶对孩子不负责的女人。

    “看小孩成长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文兰约强调，“如果我们分开，孩子的监护权在我，你只有探视权，不会阻碍你探视。”

    “好。”

    她看起来会是个好妈妈，林凯文伸手，也许他也到了期盼家庭的年龄，有两个孩子，回家陪孩子玩。

    文兰约握上，他的手掌温热干燥，手骨很有力量，“那我先走了。”

    当晚，文兰约踏上回家的高铁，既然做好了决定，该做的就做。

    打开家门，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准确来说，听着电视干自己的事情。猛地看见女儿，文连生问：“元旦放假了！回家怎么不提前说，去车站接你。”

    文兰约脱掉加长羽绒服，去卫生间洗手。

    文连生扯着嗓子问：“吃饭了吗，我让阿姨给你做饭。”

    “家里有什么？”文兰约没吃下午饭，想吃东西的心情很急切。

    兰佩说：“酸奶麦片吃点垫肚子，还有面包，蛋糕。不吃饭，小心低血糖。”

    抱着麦片碗，文兰约盘腿坐在沙发上，“我有话和你们说。”

    “说，憋着你了，怎么的。”

    文兰约酝酿一下底气，“我准备结婚。”

    “和谁结婚？”兰佩女士放下手中的平板，她女儿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林凯文，我爸知道。”

    文连生坐着，一口大锅砸在身上，赶忙给媳妇解释，“我以为她谈着玩玩，没想到她直接结婚。那林凯文长什么样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

    文兰约低声说：“干投资的，长得不错。我们不准备办婚礼，还有我不准备和他领结婚证，我们签协议。”

    一个炸弹接一个炸弹，哪怕文连生和兰佩经历过很多重大的事情，可面对女儿，他们也是一对庸俗的父母。

    兰佩尝试总结，“你们计划一起生活生孩子，不结婚。”

    “胡闹，这不是”，文连生板着脸，终于显露出他作为领导的严肃，“你们把婚姻当什么，合适再一起，不合适就分开。”

    “结婚了也可以离婚。”文兰约冷静尝试说服爸妈，“我们签好合同，双方的财产互不干涉。因为纯粹的感情在一起，没有感情的婚姻还不如我们。”

    兰佩女士拿出研究的敏锐，“不要扯这些，婚姻除了感情还有责任。你们因为感情在一起，不结婚，不用负责。”

    “我们回签定合同，都是可以沟通的。”

    母女两个声音打了，文连生反倒冷静下来，“今天晚上到此为止，我和你妈今天晚上交流一下意见，你也好好想想。”

    猛地出现和自己观念完全不同的想法，文连生和兰佩都接受不了，他们也不是老古板，只是女儿提出的太突然。

    他们需要商量，交换意见，也需要时间去接受了解不同的观念。

    他们需要时间，文兰约理解，她也需要时间，“爸妈，我和他不结婚生活在一起，和他商量了。有了孩子，我们会共同抚养，分开以后，我享有完全监护权，他有探视权。我和他很理性讨论过，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可以给我说。”

    深呼吸，兰佩女士看向女儿，“你是怎么思考做出这个决定的，爸妈没有逼你早早和别人在一起，我们只希望你过得好，开心。”

    “不是因为你们逼我，也不是因为相亲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杨书，兰佩止不住想，女儿暗恋杨书很多年，女儿小心翼翼看向杨书的眼神，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年少慕艾，最近杨书结婚生孩子，难道她还放不下。

    不敢问，如果是真的，揭开太伤人了。

    文兰约回忆自己的想法，组织话语，“我不觉得自己能找一个像老爸一样，爱我对我好的，能一心不改的。”

    幸福的家庭，自己经历的不幸，让文兰约对于未来很是悲观。

    “人心易变，我也害怕遇到不好的人。遇到林凯文，他人挺不错的，平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很照顾我。我和他生活，用合约规定双方的责任。如果以后感情没了，他有问题了，分开也会简单些。”

    如果自己非常爱一个人，走入婚姻，能走下去还好，走不下去……情深不寿

    兰佩问：“你没有那么喜欢林凯文，只是因为他合适。”

    文兰约选择了沉默。

    林凯文聪明能干，智商不错，经济实力也够。他对自己的感情应该也没那么深，只是合适，很适合生活。

    适合生活，有一点点爱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