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之丹枫入云

第十五章 坦白身分

    諸葛雲皓找了士兵帶路,來到百里鵬霄的馬車旁。

    諸葛雲皓:“陛下,深夜冒昧打擾,實有重要急事,還請容微臣面稟。”

    百里鵬霄並未睡,他正在車上打坐修練,聞言立刻下車。

    百里鵬霄:“諸葛先生有何急事,但說無妨。”他表情平和,絲毫沒有深夜被打擾的不耐情緒。

    諸葛雲皓:“啟稟陛下,十萬大山中的修仙者遣使來見,要請微臣上山一晤。”

    百里鵬霄:“這......仙人如何得知我們身在此處?那朕和其他上山者......”

    諸葛雲皓:“陛下不必擔心,微臣並未提起陛下,使者也並未要求要見其他上山者。雖說闖山是我們冒失之舉,但對方在山上設陣總有不知情的誤闖者,只要確認我們並無惡意,相信對方不會為難微臣。”

    百里鵬霄:“朕先後派遣數十人上山闖陣,還死了那麼多人,對方真能相信我們並無惡意?”

    諸葛雲皓:“陛下,請恕微臣直言,凡人的存在對修仙者而言是不足為懼的,不論我們原先有何打算,既知山中有修仙者隱居,自然是會全盤放棄,相信對方也不會趕盡殺絕,不然一見微臣便可直接動手,何須邀請微臣入山面談。”

    百里鵬霄:“但諸葛先生不也是修仙者?”

    諸葛雲皓:“正因為闖關者中只有微臣是修仙者,對方最想知道的必然是微臣的態度。微臣若能有命下山,自當回京向陛下覆命。”

    百里鵬霄:“諸葛先生,你我十數年的君臣相交,直至昨日才得知先生修仙者的身分,原還盼望能請先生多加指點,不想竟有此變故......朕自以為君臨天下,坐擁江山萬物,今日與先生一別,竟連臨別禮物都拿不出手,真是慚愧......”

    諸葛雲皓:“陛下千萬別這麼說!一開始陛下便對微臣有救命之恩,這十多年來又蒙陛下信重,一展抱負,微臣亦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暢快時光,此去也並非必死之局,陛下不必為微臣擔憂。為免使者多慮,微臣這就告辭了!”說完深深一鞠躬,頭也不回地走了。

    百里鵬霄看著諸葛雲皓遠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只覺自己的命運已經掌握在他人手中,過去呼風喚雨的日子亦隨之一去不返了。

    諸葛雲皓回到密林中,四顧張望卻遍尋不見夏侯毓紫的蹤影。

    諸葛雲皓:“夏侯姑娘!夏侯姑娘!在下回來了!”

    夏侯毓紫拿下身上的隱匿符,從他身後一閃而現。

    諸葛雲皓:“夏侯姑娘隱身跟蹤在下?莫不是疑心在下要逃跑?”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夏侯毓紫噗哧一笑:“同階之中遁速快過我的恐怕沒幾個,最不怕的就是別人逃跑。我不過是好奇你的雁王陛下是什麼模樣,又見你急匆匆地跑去向他辭行,便直接隱身跟上去瞧瞧。他看起來周身靈氣毫不收斂,卻極其微弱,莫不是煉氣一層?”

    諸葛雲皓見她似乎並不是懷疑自己,倒也壓下怒氣,答道:“姑娘真是目光如炬。不錯,前晚陛下與在下一同進入十萬大山,得知了有修仙者的存在,在下便將所知的修仙界普遍常識告知陛下,並測出陛下有靈根,於是順便教陛下引氣入體。”

    夏侯毓紫:“一天之內便引氣入體成功,速度不可謂不快啊!他是天靈根?異靈根?”

    諸葛雲皓臉色變得很難看:“夏侯姑娘,這靈根屬性乃是個人隱私,如此直問未免失禮!”

    夏侯毓紫的眼神也變了,從牲畜無害的鄰家姑娘突然變得銳利如豹:“我的好奇心是很強的!你可以選擇是自己回答我,還是讓我直接把他抓來問話。說起來,你一個金丹期對一個煉氣一層畢恭畢敬的,怎麼看都覺得很奇怪......”

    諸葛雲皓極力壓抑住自己的怒氣,說道:“凡俗界有凡俗界的禮儀規矩,陛下是雁國之王,自然應該受到尊重,我等雖是修仙者,卻也未脫肉體凡胎,該有的禮教仍是應該遵守的,姑娘可認同?”

    夏侯毓紫低頭微微一笑,再度抬起頭來,又是一臉稚氣未脫的小女孩模樣:“諸葛軍師無須生氣,我不會對雁王陛下做出什麼失禮的事,不過,我想請雁王陛下也一起上山見見我們村長,這就要麻煩諸葛軍師引薦一番了!話說回來,雁王陛下今年幾歲了?”

    諸葛雲皓被她一會兒一個樣弄得沒脾氣了,無奈說道:“陛下今年三十七歲了。”

    夏侯毓紫老氣橫秋地摸著不存在的鬍子,佝僂著身子,搖頭晃腦地說道:“三十七歲能夠一天內引氣入體,天分極佳呀!”

    諸葛雲皓噗哧一笑,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弭。

    見她一副童心未泯的模樣,諸葛雲皓的戒心又消除了許多:“陛下是非常罕見的光靈根,可惜已經過了黃金築基年齡,又沒有修仙資源和家族門派,只怕修練之途困難重重。”

    夏侯毓紫:“那你呢?你的家族門派不能幫他嗎?”

    諸葛雲皓:“在下無門無派,出身修仙小族,哪有這樣的底蘊能幫扶陛下......”

    夏侯毓紫:“修仙小族,是多小的族?幾百人的小族?幾十人的小族?還是幾千人的小族?”

    諸葛雲皓:“夏侯姑娘不是要帶在下回山救姊嗎?怎麼還在此浪費時間?”

    夏侯毓紫:“既然這樣,那走吧!先給我跟陛下引薦引薦,我們就可以快點回山救我姐姐了!”

    諸葛雲皓:“陛下的修為對姑娘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姑娘何不高抬貴手?有在下隨行還不夠嗎?若說能對貴山造成的威脅,恐怕外面的十萬大軍加起來也比不上在下的一隻手,姑娘何必和一群凡人過不去呢?”

    夏侯毓紫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旋又抬起頭來雙眼直視諸葛雲皓,說道:“諸葛軍師,事到如今,我不想、也沒必要繼續隱瞞了。我沒有姐姐,昨天早上把你們從陣法中放出去的人就是我!”

    只見諸葛雲皓吃驚了一下,夏侯毓紫接著說道:“我起初說要帶你回山上救我姊姊,就是想看看你的品性如何,尾隨在你身後,去看你和雁王的對話,也是想看看你會如何對他說明此事,你和他的表現都讓我很滿意。我們一族隱居在十萬大山之中,向來不為外人所知,因為放跑了你們幾個闖入者,我挨了一頓罵,本來是要追出來滅口的,但你們軍中關於十萬大山中有仙人居住的傳言已經沸沸揚揚,我不願意,也認為沒有必要去屠殺十萬人來滅口,所以我要帶你們兩個回山上去,見我們村長,藉此機會,帶領我的族人走出十萬大山!”

    諸葛雲皓震驚得瞪大了雙眼,一旁隱身偷聽的夏侯書毅一行人也面面相覷。

    夏侯毓紫:“同樣的話我不想說兩次,你先給我引薦雁王,我也給你引薦一些人,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諸葛雲皓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艱難說道:“夏侯姑娘請跟我來。”心中腹誹:『這個小姑娘真是隻百變狐狸精啊!』